就在这紧要关头,林画体内的浩然正气突然暴动,像是热油中被浇入凉水,瞬间炸开了锅!
强悍的浩然正气在体内横冲直撞,似乎在寻找猎物,最终齐齐冲向林画的右臂。
他右手上的黑色纹路顿时被滚滚浩然正气压制住,不再继续向上蔓延。
随着澎湃浩然正气的冲击,那黑色纹路逐渐被压制到林画右手手腕处,但到了这一步便没再继续下去。
甚至,那黑色纹路竟有反弹的迹象,林画体内的浩然正气不太够了……
也就在此时,他怀中一枚小巧的奶白色环形玉佩散发出氤氲白光,令他体内的浩然正气得到了补充,勉强将黑色纹路压制在了右手手掌上,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林画,林画?你怎么了?”
李四焦急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林画用力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
“林画,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林画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没有理会李四,而是费力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右手手掌上有几条黑色花纹,像是纹身一般。
他体内的浩然正气没能彻底将这未知的毒素清除,但好在至少暂时将其压制住了。
‘虫子!那只虫子呢?’
林画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只黑色甲虫,他四处张望。
李四见状一时摸不着头脑,没能明白刚才林画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刚刚别过头去,但忽然听到一声闷响,转过头就看到林画倒在了地上。
“你在找什么?”李四在一旁干着急,但林画始终没有回答。
而这时,林画也终于在满是稻草的地上发现了那只如同一个小黑点般的漆黑甲虫。
他不敢伸手去抓,刚刚那一下要不是体内有浩然正气,只怕要出事了。
想到浩然正气,林画尝试运转体内那股堂皇正大的力量,很快,一道白色如烟的浩然正气从左手涌出,将那只甲虫笼罩。
那只甲虫顿时在浩然正气中瑟瑟发抖,吓得根本不敢动弹。
“这是什么?”李四此时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小黑点,不由好奇。
“我也不知,但就是这虫子,差点要了我的命!”林画嗓子干哑,心底仍有些后怕。
这时,李四也注意到了林画右手上那些黑色的纹路,再看看那美味扑鼻色泽诱人的烧鸡,李四的心沉到了谷底。
“王显!你给我过来!”李四怒吼,他不能接受,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林画下毒。
就因为他的疏忽,林画差点被毒死。倘若林画因此而死,李四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大,大人……”王显战战兢兢走入牢房内,他也不明白林画怎么莫名其妙就倒下去了。
看到王显这副样子,李四的怒气消了几分,逐渐冷静下来。
这件事他也不可能全怪王显,毕竟这东西是他自己验过之后才拿给林画的,真要说起来,他自己也有很大责任!
“这吃食,是谁拿来的?”李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冷声询问。
王显一脸惶恐,结结巴巴道:“是,是一位老大娘,是老赵带来的,是他带来的人!”
“我问你,那老大娘你见过吗?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没见过,”王显目露思索道,“我记得,她的声音好像很怪,就像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你收了人家多少?”李四冷冷道。
“啊?李捕头,我……”王显心头一紧,受贿这种事被李四当场拆穿,令他脸皮发燥。
“直接说,收了多少?”李四不想听王显解释什么,只是语气加重又重复一遍。
“一两……”
王显的声音细若蚊吟,低着头不敢与李四对视。
李四听到他的话顿时恼火,一把揪着王显肩头的衣服吼道:“你他娘的居然敢收人家一两银子?王显,我们知晓你为你儿病情耗尽了钱财,崔大人也因此让你来大牢兼任看守,就是想为你谋一点小利,但再想赚取银两,你也得有个底线!”
“更何况你也不想想,谁他娘的会为了给一个囚犯送点吃食舍得花一两银子贿赂你?”
王显身体颤抖,眼睛突然发红。
他不是害怕,只是,他没想到,李四和崔县令居然都知道他家的事。而且,兼任大牢守卫之事竟也是崔县令特许。
一直以来他王显在大家的眼里,就是个贪婪成性唯利是图的小人,但谁又知道,他贪财,只是为了给他儿子治病……
“李捕头,我……”王显声音发颤,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此时眼中竟是有泪水滚落。
“唉!”李四轻轻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道:“别说了,快去禀报县令大人,请他来看看!”
“是!是!”王显抽噎了一下,急忙转身离去。
“抱歉,林画,是我们的疏忽!”
王显走后,李四冲林画抱拳道。
林画摇摇头,敌人有心算无心,这是避免不了的,他正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牢房深处一道癫狂的大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小乞丐死定了,哈哈哈!死定了,死定了!”
是阿肆,这家伙被关在牢里,已经有些疯癫了。
李四恼怒不已,刚想过去收拾一下阿肆,但张达的吼声已经传来:“他娘的,老子的话你当没听见是吧?”
林画则是皱着眉思索了一下,他冲李四问道:“李大哥,我能否与这个阿肆说说话?”
李四不解,但林画的要求不算过分,他也没拒绝。
两人一同来到阿肆的牢房前,见到两人,张达脸上浮现笑容连忙点头喊道:“李捕头,林公子!”两人也是冲他点点头。
目光转到牢房,林画此刻才看到,阿肆披头散发,一脸疯狂,衣服破烂,脏污不堪,身上似有不少血红抓痕,已经结痂,简直比他这个乞丐还要乞丐。
见到林画走来,阿肆眼睛忽然盯着他,疯笑道:“哈哈哈,小乞丐,你快死了,马上就要死了,记得在下面等着老子,哈哈哈!”
“阿肆,是什么人要害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画没有拐什么弯子,他感觉这阿肆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
阿肆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地上疯疯癫癫地念叨着什么。
张达见状,将地上乱爬的一只老鼠踢了过去,落到阿肆脚边。
“老鼠,老鼠,啊!”阿肆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缩在原地不敢动弹,但很快他又自顾自大笑道:“哈哈,呵呵呵,小乞丐,等死吧,二老爷会想办法弄死你的!老子要死了,你也活不长了,一起死吧,一起死吧,哈哈哈!”
看到阿肆这副模样,林画心中不忍。但他知道此人是罪有应得,阿肆这些年跟着段文斌犯下的罪,足够他死很多次了!
林画默默转身回了牢房,李四和张达也跟着离开。
阿肆缩在牢房角落,看着那些在地上乱爬的老鼠,面目狰狞,浑身颤抖。
记忆中一段恐怖的回忆在他脑海中被唤醒。
黑暗,与这牢房一样的黑暗。年幼的阿肆被几名年岁稍长的孩子捆住双手关在了一间黑漆漆的杂物间里,他们朝屋内扔了许多老鼠。
那些老鼠吱吱叫个不停,它们在屋内乱窜,往阿肆的身上爬,阿肆惊恐万分,被吓得连连尖叫,而那几名孩子听到阿肆的大叫声,在外面哈哈大笑。
阿肆被关在屋内足足半个时辰,直到年少的段文斌恰巧路过才将其救下。
从屋子里出来时,阿肆的身上已经满是老鼠的咬痕……
……
夜幕降临。
县衙后院,一间厢房内。
林画全身赤裸泡在一个大木桶里,木桶中水面飘着不少药材。
一旁,崔县令、许县尉还有李四都在。
许县尉手中拿着个药碾子正在用力碾碎一只小小的黑色甲虫。
“林画,你的命是真他娘的大!”许县尉一边忙活一边说道,“这黑背蛊虫乃是南疆那边才有的毒虫,毒性足以让一名八品铁骨境武者瞬间死亡!”
“不错,若不是你是以浩然正气铸就儒道根基,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崔明亦是点头,面色凝重。
林画苦笑,他也没想到啊,好不容易改善下伙食,结果差点被人害死。
“大人,此事是我疏忽,还请大人责罚!”李四忽地单膝跪地,冲崔明拱手请罪。
“李大哥,这事也不能怪你啊!”林画赶忙开口,他可不希望李四因此受罚。
“嗯,李四,对方敢用黑背蛊虫且能让黑背蛊虫面对林画时才袭击,明显是个驱虫高手。且黑背蛊虫毒性全部蕴藏在体内,银牌根本查不出,此事你虽有一定责任,但好在林画没出事。”崔明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倒也没怪李四。
“那王显虽然贪财些,但也是个可怜人。我会责罚他,但不会重罚,林画,还望你能理解!”崔明想起王显之事,又叹了一口气。
林画耸耸肩,无所谓道:“我跟他都不熟,崔大人自行决断就好!”
说着,林画又道:“崔大人,我都在这泡了快小半个时辰了吧,还要泡多久啊?我感觉人都快化了”
许经武打趣道:“嘿,你这小乞丐,你上次沐浴是什么时候了?难得有机会,你不赶紧将你身上的污泥搓一搓,还嫌泡的时间长?”
林画的脸刷一下红了,被许经武说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