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维拉克提着两个行李箱走出平等大楼,与在车上等他的克拉克、维肯季、奥古斯特,以及其他几位一同前往巴什援助的同志们汇合。
“您都交代好了?”克拉克问。
“嗯。”维拉克将两个行李箱放入后备箱。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两个箱子出门。
以前都简简单单带几本书,带一两套换洗的衣服,就能应付好几个月。这次外出时间势必很久,他自己也难免认真地把该拿的都拿上了。
“这次麻烦你了。”放好行李箱,维拉克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向负责开车的克拉克充满歉意地道。
原本克拉克是计划跟基汀一起去会校的,在那一边教同志们巴什语,一边还能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维拉克巴什语的学习进度不尽人意,要是这样去巴什,恐怕正常的沟通都会出现很多问题,所以克拉克放弃了去会校深造的机会,决定跟维拉克共同远赴巴什,继续教他巴什语,帮他处理一切沟通上的问题。
“没什么。去完巴什,回来照样能去会校,可我要是现在就去了会校,巴什这趟宝贵的见闻经历就只能错过了。”克拉克心态很好,坦然接受了此次的远行安排。
“希望一切顺利。”维拉克还挺开心克拉克能一起去。
除去维肯季、奥古斯特这两位巴什的革命者,克拉克是他此行唯一认识的同志。其他坐在另一辆车中的同志们,都是他还没打过交道的不同方面的人才。
“滴——”
克拉克按了下车喇叭,提醒另外一辆车准备出发,随后便发动了车子,驶入了大路,向着一方赶去。
维拉克本想直视着前方,就这样头也不回地去巴什,全身心投入到新的任务中。
但在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离熟悉的东西渐行渐远,他还是忍不住透过车窗,看向了被甩在身后,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湖的平等大楼。
“我们的兄弟姐妹们在冬堡肯定已经翘首以盼了。”终于踏上返乡的路,维肯季跟奥古斯特都很开心,想马上见到一起奋战的朋友,把巴什的革命事业也搞起来。
“我们巴什分站的同志跟你们的工人互助会合并有一段时间了,他们现在的情况应该都还不错。”维拉克大致听懂了他们的巴什语,接着同样用巴什语努力跟他们交流。
“肯定的,大家团结在一起,力量会大很多,也就不那么容易被政府给欺负了。这个道理和我们巴什的一句谚语很像,人能掰断一根快子,却不能掰断一把快子……”奥古斯特道。
维肯季询问起维拉克后续的打算:“维拉克同志,去了巴什,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呃……克拉克,你帮我翻译一下。”具体的回答维拉克不知该怎么用巴什语说,只能求助开车的克拉克,“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我初步的计划是先把我们的框架搭起来,避免与政府军正面冲突。等积蓄了足够的力量,遇到了更好的时机再做下一步的行动。”
克拉克原封不动地翻译成巴什语说给了维肯季、奥古斯特,又在维肯季回话之后,翻译道:“维肯季说,详细的安排还是要等去了以后才能制定吧?”
这句其实维拉克听懂了,他回过头,用巴什语道:“这是当然的。”
几十分钟后,两辆汽车抵达了来泽因火车站。
在掌控中北部地区,并将之稳定下来后,国际平等联盟便开放了该区域内的火车通行,方便了大小城镇之间的联络。
而维拉克他们,就要先坐火车前往国际平等联盟控制区域内,离斯德尔王国最近的城市,然后再改用其他交通工具穿越狭长的斯德尔王国,一路到达巴什帝国。
其实坐船速度会更快一些,但威尔兰、布列西联军封锁了航线,正与巴什海军在西涅威伦海上打得难分难解,且国际平等联盟目前掌控的唯一海港正被严密盯着,他们只能放弃这个选择。
登上火车,一行八人被安排在了同一车厢里,维拉克也就顺势和其他同行的同志们认识了一下。
菲利普·奥斯卡,一个戴着八角帽和银框眼镜,性格活跃的年轻人。
他是宣传部的杰出人才,此次负责协助巴什分站加强宣传工作。
保罗·昆廷,身材近乎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穿着朴实的一身衣服,不苟言笑,却能把每个人的特点都牢记于心。
他是情报部部长查理斯的得力部下,此次负责协助巴什分站应对巴什政府军的渗透,同时建立分站的基础情报网。
沃伦·斯图亚特,身材高大,有着一头简短的金发,谈吐得体,举手投足见都显露着自信。
他是伯因、克里斯、弗朗西斯的同学,曾一起在来泽因帝国大学商学院就读过,此次负责协助巴什分站解决资金的问题。
阿曼达·康妮,平易近人的小姑娘,平时喜欢将头发盘起来,双臂环胸坐在最靠外的位置。
她是莫来斯从作战部里挖掘出来的人才,不论是枪法还是近身格斗的水平都相当拔尖。起初莫来斯想把她安排在伯因身边,保护伯因的安全,但最终还是调来与维拉克一行人同行,负责保护他们。
“很荣幸认识你们,我们接下来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生活、共事,希望我们能团结一致,共度一切难关,把伯因主席交待的任务圆满完成。”维拉克和四名新认识的同志们都握了握手。
四位同志均久闻维拉克的大名,这次坐在同一个车厢里面对着面,一起赶往遥远的巴什,让他们同样感到荣幸。
“我就是听说您会去,这才自告奋勇申请了同行。”宣传部的奥斯卡一脸崇拜。
“因为我?”维拉克有点意外。
“我和罗斯同志认识,我听他说起过您很多的事迹,比如说您在监狱里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却还是坚持了下来……”奥斯卡大谈从罗斯那边添油加醋听来的事情,对维拉克佩服得五体投地。
“原来是这样……”同为宣传部的同志,奥斯卡跟罗斯认识也不奇怪,只是维拉克好奇罗斯究竟和多少人吹嘘夸大了自己的那些事,“其实罗斯也不简单,他当时还没加入咱们,就被政府给抓了起来严刑拷打,试图逼问出我的线索。后来坚持了快两个月,他都没有松过一次口,坚持到了我们——”
“这件事罗斯同志跟我们特别强调过,还要我们学习他的精神。”奥斯卡道。
维拉克倒是没想到罗斯在宣传部里表现得还挺骄傲:“单说毅力这方面,确实值得学习……”
“维拉克同志,听说您认识会蒙勒哥格斗术的人?”负责安全工作的康妮关心的永远是武技。
“我认识一对来自蒙勒哥的兄弟,他们家以前就是开武馆的,两个人身手都非常好,只可惜哥哥迪亚兹已经牺牲了,弟弟墨菲现在跟着基汀老师工作。”维拉克回答道。
“我对蒙勒哥格斗术很感兴趣,一直想和这方面的翘楚交流学习一下。”
“等巴什的革命工作做完了,墨菲会过来与我汇合,一起去他的家乡蒙勒哥传播革命火种,到时候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维拉克许诺的时候,因诺德结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由升出了有机会就撮合一下墨菲、康妮的想法。
“好!谢谢您!”康妮心满意足。
维拉克看向了自自我介绍完就再没说过一句话的昆廷:“昆廷同志。”
“嗯?”昆廷坐在靠窗的位置,冷漠地回应了一声。
“虽然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但之前我可没少听查理斯说起过你。”维拉克想通过交流让大家多亲近亲近,“他说你的观察力很敏锐,一个照面就能把一个人分析得七七八八。反正路上无聊,要么你来分析分析我们?”
“你就不用分析了。”昆廷放弃了分析维拉克。
维拉克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太过被人熟知,一些信息分析出来也显不出昆廷但厉害。
“那就先分析我吧。”斯图亚特昂首挺胸面向昆廷,不太相信昆廷仅从他的模样就能看出什么来。
“斯图亚特,对么?”昆廷瞥过脑袋,打量了斯图亚特一眼。
“对。”斯图亚特点了下头。
昆廷吸了下鼻子,懒散地道:“你抽烟,”
“没了?”斯图亚特挑下眉头,“那我只能说你鼻子确实挺灵敏的。我就今天上午抽了一口,抽完还特意喷了点香水。”
“没了。”昆廷靠着椅背,敷衍地照顺序,把康妮、奥斯卡、克拉克、维肯季、奥古斯特分析了一下,“头脑简单,头脑简单,头脑简单,头脑简单,头脑简单。”
“你说什么呢!”康妮很不满意昆廷这种评价别人的态度。
“没事没事没事,昆廷同志只是跟咱们开个玩笑。”奥斯卡站出来笑着缓和气氛。
维拉克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看着昏昏沉沉的昆廷。
这个人应该是所有人里最不好相处的了,不过能被情报部部长查理斯选派过来,他的本事一定不会只是刚刚那么简单。
“对了,你们四位会巴什语吗?”维拉克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要是他们不会巴什语,那等去了巴什,各方各面开展工作也会比较麻烦。
“会。”
“会。”
“嗯。”
“宣传部这次选拔人选的条件就是会巴什语,不然我根本没希望跟大家一起过来的。”
四人的回答让维拉克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之同来的还有无形的压力。
他们都会巴什语,而自己非但没学会,还耽误了克拉克同志的行程。
要是再这么低效率下去,还哪里有脸面去主持工作领导分站。
“那就好。”维拉克心里下定决心,往后的日子里加倍努力,尽快熟练掌握巴什语的应用,不给大家拖后腿。
“对了,维拉克同志,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奥斯卡看维拉克像看偶像一般,“就是这个问题不是什么正事,不知道您……”
维拉克正努力让大家熟络起来,形成紧密的团队,以便到了巴什更好地开展工作,现在当然不会介意奥斯卡的问题:“没事,你问。”
“就是……您和克里斯会长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啊?我加入咱们组织以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您和克里斯会长区分开,捋清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奥斯卡问道。
这个问题确实不是正事,但却足够有意思。
奥斯卡话音刚落,在座的其他同志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维拉克。就连一直表现得百无聊赖的昆廷,都好奇地抬眼,把目光汇聚在了维拉克的身上。
“这个啊……”维拉克哭笑不得,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克里斯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声音都毫无区别,以至于当时跟克里斯一起长到大的伯因、科林都没产生丝毫的怀疑,“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一模一样,克里斯比我还要高一点,我们的性格、习惯等等也都有不同。至于这张脸为什么好似同一个人,我也不知道。”
“哦……”维拉克的答复并没有满足奥斯卡的期望。
维拉克很放得开,没跟众人摆架子,当即又笑道:“我猜你们在怀疑我和克里斯是不是亲兄弟,只不过我是个被遗弃的私生子,在二十多年前被丢在了贫民区里……”
“说实话,我有怀疑。”斯图亚特大大方方承认了。
见维拉克都开玩笑地说了出来,奥斯卡勐地点头:“我身边好多同志都是这样猜测的,不然就太巧了……”
“很多人都这样觉得吗?!”维拉克还以为是几人临时想到的,没成想这居然是流传广泛的小道消息。
“是啊。”奥斯卡道。
“我也有听说。”康妮插了一嘴。
沉默着的昆廷稍稍扬起了嘴角。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啊,看来大家对我有很深的误解。不过……万一是真的呢?”维拉克失笑。
“哈哈哈哈,我也这样想的……”奥斯卡一点也不见外,放开了猜着。
“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列火车就在欢声笑语中,在同志们关系的升温中,驶向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