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淮晟?”
沈家珍顿了下,眼神变得冰凉。
她早该猜到,在这个城市,能够公然在大街上袭枪伤人、藐视法纪的恶势力,除了隋淮晟,别无他人。
“抱歉,东方朔!因为我,连累你受伤。”
“隋淮晟那些情妇没一个安分的。他年轻时,抢女人一贯用这种手法。”
“只不过从前是明着,现在是暗着。”
沈家珍一边说,一边剪断纱布打个结。
东方朔忽然握紧她的手,急切的问:
“你怎么想?!”
“隋淮晟名下企业的合作伙伴,有几个是我的好友。我会让他们终止与隋淮晟的合作,并借助他们的力量垄断市场,让隋淮晟投资的期货做空......三个月之内,绝对会让隋淮晟损失上千亿,替你报仇!”
沈家珍口气没有丝毫温度,东方朔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可怕。
“真没想到,我这一条胳膊值上千亿。”东方朔大笑一声,又眉飞色舞道:“让你跟隋淮晟反目成仇,不知道庭郁会不会恨我?”
“他不会。是隋淮晟太过分!”
沈家珍从东方朔掌心中抽出手,又用酒精浸泡的棉花,仔细替东方朔擦拭胳膊上的鲜血。
结实的肱二肌又厚又硬,沈家珍轻柔的呼吸喷洒在上面,东方朔下意识绷直了身体。
“我东方朔自然不会白挨这一枪子!对方司机的脑袋被我打穿,警察已经在处理这件事。袭击国家特等功退役军人,是要被六个部门轮番审问。犯罪情节严重者,不仅要实施枪决,后三代不可参军、从政、考公务员......即便隋淮晟这次有能力把自己摘干净,日后他在军、政方面,别妄想动用任何关系。”
东方朔话锋一转,虎视眈眈的锁着沈家珍,“我刚问你的话,你明知不是报仇的意思。”
沈家珍将用过的棉花丢进垃圾桶,“我跟隋淮晟不可能,他跟你没得比。”
“......”东方朔忽然觉得这一枪,挨得倍儿值。
取枪子儿的整个过程,他都没打麻药。此时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痛感,令他无比舒爽。
其余的话不必再问,问多了,会惹沈家珍生气。
她是个有主意的女人,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厨房里有热水,你若是渴了,就自己泡壶茶。”
东方朔肩膀一抖,将衣服勾回身上。仿若没事人一般系起了扣子。
沈家珍去洗手间转了一圈儿。
盥洗台上放着一块香皂,和一小盒三块钱的老包装面霜,稀疏的毛巾挂在墙上,露出两个洞,看起来用了不少年头。
沈家珍看得直想发笑......东方朔私底下也是个糙汉子,连生活用具都极其简单。
沈家珍找来抹布和拖把,帮他把客厅收拾干净。
东方朔不禁因她优雅娴熟的动作看痴......
“我得走了。”沈家珍穿好外套,反手将头发从衣服里捋出来,“这几天你注意伤口别沾水,该去医院还得去医院,免得发炎。”
东方朔站起身,“我送你。”
刚刚转过身的沈家珍回头,意外的望着东方朔。
人跟人真是不一样。换做威廉,应该会强行挽留她。
“你为什么不让我在这里住下?”沈家珍笑着让他看手表,“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还没结婚,我们住在一起不合适。”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东方朔甩了下马鞭,声若洪钟:“你讨厌没有边界感,我就愿意为你守规矩。”
东方朔先前一步跨出门。
两条退役军犬围着他狂吠两声,院子里的声控灯瞬间明亮。
沈家珍刚刚到达院子,东方朔已经翻身上了马,他朝沈家珍递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上来!”
...
沈家珍一大清早来到公司就眉开眼笑。
从刚进办公室到结束会议,她唇角始终弯着,眼里如淬了星光一般璀璨。就连听到月末汇报的销售点,比上月下降半个点,也带头鼓励大家不要灰心。
下属们都猜测她身上有什么好事发生,闹哄哄的吵着要她请客。
沈家珍提议中午带大家去吃烧烤。
两个小秘书亲热的挽着沈家珍的手臂,叽叽喳喳的聊着许久未见的“东方朔”。
打从沈家珍跟东方朔确定关系后,东方朔收敛许多,每次都骑马在公司附近的花园等待沈家珍下班。
不知情的下属们,都误以为东方朔像沈家珍的其他追求者一样知难而退,个个都在感慨惋惜。
沈家珍但笑不语。
一队穿着职业装的娘子军浩浩荡荡的下楼,刚行至前台大厅,门口一辆罕见的黑色豪车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看清车牌号后,沈家珍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
“你们先去吃饭,我处理一下个人私事。”
...
沈家珍上了车,宽敞的车后座足够容纳下四个人,她跟隋淮晟之间明明隔着两人的距离,却还是觉得逼仄。
“有什么话可以在电话里说,没必要大老远跑来我的公司。”
沈家珍冷淡的口吻另隋淮晟感到极不舒服。
十多年未见,再次重逢,居然以这种不愉快的方式开始。
隋淮晟忍了忍,老男人生硬的口气道:“你不是喜欢看海么。我新买了个岛,周末把你的私人事情放一放,我陪你......带着庭郁一家四口,我们一起去看海。”
“......你这是在对我发出邀请?”沈家珍觉得好笑,她侧过身将正脸对着隋淮晟,“你认为,庭郁会答应跟你出去旅游吗?到最后,去小岛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而以我们这种关系,并不适合一起约会!”
“怎么不适合?”隋淮晟不爱听这话,沈家珍在电视上会说得很,一见到他嘴巴就变刀子。
“你未嫁,我未娶,难道破镜就不能重圆?”
“别告诉我,你想跟我复合!”
“我跟你是原配夫妻,没有人比我跟你在一起更合适。”
“隋淮晟,这么多年了,你自高自大、自狂自傲的毛病,还是没有改一改?难怪会将我们离婚的原因忘得一干二净!”
沈家珍冷笑着拉开车门,“我不是你的那些情妇,容忍你三妻四妾,好几个女人共侍一夫!你再敢对东方朔动手,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怎么个死法儿?”隋淮晟蹙着眉,“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说来听听。”
“我大哥在军、在政的势力,你比我更清楚!你再敢动东方朔,我跟你势不两立,拼了全部身家也要和你对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