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起,晚风凉凉,夜晚的清河城本就喧嚣,但今晚的清河,却是迎来了另一番热闹的情景。
随着百花楼这几天的造势下,有关于百花楼花榜赛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清河,除了清河原住民外,不少游人异客皆是犹如凑热闹般的聚集了过来,给此时的百花楼营造出了空前绝后的盛况景象。
对于花榜赛而言,本身便是才子和佳人相互扬名的契机,倘若你能写上一首不错的诗词,借着当红清倌人在台上吟唱一遍,那便是犹如飞上枝头变凤凰,当然,两者本就相辅相成,这年代,上流中人本就只为博得一个名声。
此时的百花楼大堂中早已人满为患,一片热闹,二楼包间也只空余出了三两间房,并不是无人,而是那些有身份的人此时还未到场,其实这个时间点上,花榜赛早已开始了,花榜赛自然也不只是选个花魁而已,自花魁之下依旧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头衔的,作为百花楼的四大行首,自当是压轴出场的。
位于大堂另一侧的院落中,唐晚凝不时的探出头往外看去,几次三番,并未瞧见那道身影,其实她本就没有夺花榜的心思,然而不知为何,她总想在自己上台前能见他一面,就算是不说话也是好的,他只需要坐在台下看着自己便行了,像这样奇怪的心思,她也不知是为何。
大堂中依旧是一副热闹的景象,不时会传出谁谁谁又出新作,又或是某位才子和佳人情投意合等等等等……
敲门声响起,片刻后,丫鬟冬梅走了进来,本以为是张靖已经过来了,然而听到的却是另一条消息。
不久后,一袭白衣的儒雅男子走了上来,此人名叫王伦,是唐晚凝儿时旧友,中人之姿,以前自然也是自命不凡之人,然而科举屡次落第后,最终一气之下便放弃了科举的想法,最近几年是说做生意去了,算一算也是好些年未见了,此次花榜赛竟是赶了回来。
对于这个儿时旧友,唐晚凝是不熟的,也只是儿时有些交情,自入青楼后便已是很少见面了,交情自然算不上深,点头之交尔尔,此时见王伦进来,她也只是微微一礼:“王大哥。”
“晚凝,好久不见。”
“是啊,也有三四年了吧。”唐晚凝笑了笑,随后起身替王伦斟了杯茶,方才听王伦说道:“这次回来待不长,也只是为了见你一面,此时见你还在百花楼中,倒是松了口气。”
“嗯?王大哥此言何意?”唐晚凝倒茶的手顿了顿,眉头微皱,略有些不悦的问了一句。王伦随即察觉自己话语可能不妥,迟疑片刻,方才开口。
“我便长话短说了吧,这几年在外做了些生意,赚了不少,此次回来便是想为晚凝赎身的,晚凝你也知道,百花楼并不是一个好归宿,如今你也年纪不小了,是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院外依旧嘈杂,唐晚凝复杂的望了王伦一眼,方才笑道:“赎身就不必了,王大哥的好意晚凝心领了,其实百花楼也还不错,妈妈对我也是颇有照顾的,而且……”她顿了顿,又是望了王伦一眼:“而且王大哥也并非晚凝的良配,我心中也一直把王大哥当哥哥看待,所以,王大哥还是兀要再提赎身之事了。”
王伦叹了口气:“晚凝休要瞒我,犹记得当年晚凝便有想离开百花楼的心思,只恨当年财力不足,如今晚凝如此说不显的漏洞百出了吗?”
话说到这里,王伦咬了咬牙,心下一横,终于还是将心声说了出来:“晚凝可曾知晓,自离开的这几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此次满怀期待的回来,晚凝却是说不想离开百花楼了,呵呵……难道晚凝从来不曾对我动心不成?或是说……晚凝此时心中已有所属了……”
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此时的王伦心绪激荡,这样说完便要去拉唐晚凝的手,然而唐晚凝也只是微微皱眉间便不动声色的挪开了手,也在此时,门被敲响,丫鬟冬梅走了进来。
“小姐,小姐,那张公子来了,此时已在客厅了。”
听闻此话,唐晚凝眼中一亮,微笑间便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时,方才回头朝王伦说道:“王大哥,晚凝还有事要办,王大哥且自行方便吧。”她这样说完,便匆匆的走了,只留下王伦此时孤零零的坐在房中。
过得许久,王伦表情阴晴不定的喝下了杯中的茶水,最终颇为愤怒的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此番动作下,倒是将门口的冬梅吓的一激灵。
对于唐晚凝刚刚的神态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前后差距颇大,他自然也能看出这其中的不正常,本就心情不好,此事一出,倍感丢脸,这时方才冷冷的望向丫鬟冬梅:“那张公子是何许人也。”
不久后,在冬梅小心翼翼的说完后,王伦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张靖,张景凡……”他口中低喃着,脸上倒已没了刚刚的神情,随后起身朝外走去。
一路走出百花楼后,王伦颇为警惕的环顾了下四周,确认安全后,最终拐过一个弯道,走进一家客栈中,不久后,某一房间隐隐有着几人的对话声响起。
“王大哥,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自王伦走进房间时,里面便已有两人了,此时问话的是一名个子高高的汉子,身长足足有两米多,高高瘦瘦的,宛如竹竿。
王伦摇了摇头:“难办了,可能有些变故。”
“这又有什么难办的,倘若那女子不从,我们便将她绑上山去又能如何,王大哥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忧心忡忡。”
“过了今晚再说,难办的不是那女人,而是另一人……”
昏暗的烛光下,响起三人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某一时间会偶尔听到绑人或是杀人这样的字句,当然,这些也只是清河城中的其中一角罢了,今夜,注定是复杂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