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晟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就像孤魂野鬼,陪着他的只有地牢的老鼠。
他破罐子破摔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伍云也受到牵连,但到底她是个精明的女子再加上她爹在其中活动活动,右相不愿将家丑外扬,最后让伍云拿了和离书回到伍家。
可到底是嫁过人的,伍云脾气是出了名的泼辣,后又传出她克夫的传言,流言堵不住,伍云就不大出门了。
只是每日不做点幺蛾子心里就难受,继母自是对她意见颇多,后一回,伍云衣衫不整的同一个最低等的奴才通——奸被抓住,名声算是彻底毁掉了,她爹渐渐也失了望,后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伍云被关在房里,嘴里直骂:“吕凤娇,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你居然敢给我下药陷害我!我诅咒你的儿子一个个死绝,烂肚子、生虫。”
吕凤娇,便是伍云的继母。
而伍云爹听到自己女儿诅咒自己儿子,又看伍云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当即下令,把伍云绞了头发送到山里当姑子去了。
且说,这日,地牢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大哥,你可还好?”是钟旻的温润如玉的声音。
钟晟闭着眼睛,只当听不见。
钟旻拿出饭盒:“这是你最爱吃的饭菜,我特意带来的。”
还是无人回答。
钟旻慢慢幽幽道:“想必大哥在这里过得很好,也不枉费小弟的一番心血。”
钟晟睁开眼,几日没睡,眼睛熬的发红:“你少得意,我很快就会出去的。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大哥可真是还没断奶的孩子,你以为还是你娘在的那个时候吗?大哥弑父,按照我国律法,是要杀头的。”
钟晟娘还活着的时候,钟晟做过不少荒唐事,因他娘护着,钟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都原谅了他。
而后,他娘去世了,钟山也不大管他,钟晟就这么一直歪曲的成长着,无法无天,没有正确的观念。
现如今,陡然听到钟旻提到他娘,钟晟怒火攻心:“我死不死,干你何事!戏子之子,不配提我娘!”
钟旻轻蔑的笑笑:“可是...我都敢推她下水,为什么不敢提她呢?”他压低声音:“毕竟,我做贼心不虚啊。”
钟晟一把要去抓钟旻的手,心就如被刀片划过一样:“你说什么!”
钟旻快速躲开,无辜着一张脸:“大哥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忽然就发疯了?”
钟晟恍然大悟:“是你杀了我娘,是你!”
前不久,钟晟救了一个老妇人,后才觉原是自己年幼时的奶娘。
奶娘从小待他极好,只是他娘过世后,就突然消失了。
钟晟耿耿于怀了很久,后奶娘才告知他,是钟山杀了他娘,还要杀她灭口。
原是当年钟山年少时娶了位高权重的大官女儿,也就是钟晟的娘,因而,钟晟娘始终觉得自己在钟山面前高人一等,平日更是对他大呼小叫,后钟山一步步走上右相之位,钟晟娘仍改不掉这个性子,有一回,更是胆大的打死了钟山新迎娶进门的妾室。
钟山忍了很久,一朝爆发,于是暗地里让人将钟晟娘推到水里淹死了,对外声称是失足落水。可谁曾想,这一幕被奶娘看到了,奶娘连夜逃出钟府,却始终躲不掉被追杀的命运。
奶娘比印象中苍老许多,她过得并不好,脸上满是岁月的褶皱:“老奴本想带着公子一起跑的,可到底,你年幼,什么都不知道,你毕竟是右相亲骨肉,他再怎么狠心,也不会杀了你。”
钟晟听了十分动容。
这才下定决心杀钟山,夺位。
可谁曾想,奶娘居然是钟旻的人。
他已经受够了无止无尽被人出卖的滋味了。
钟旻这人实在深不可测,他能利用心理术,抓住人性的弱点,使之窝里反。后天罗地网、步步为营,让人无处可逃。
更可怕的是,钟晟娘去世时,是在钟晟十岁的时候,也就是说钟旻那年只九岁,九岁就有如此心机,当真可怕。
那一年的钟晟,记忆是混乱的,他犹记得他娘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脸上盖着白布,而一旁的钟旻浑身湿透,风一吹冷的瑟缩发抖。
“二少爷第一时间发现了大夫人,他下水去救,可到底是个孩子....”
也就是这句话,让成年后的钟晟始终对钟旻留有一丝怜悯。
即使钟晟小的时候,他娘一直在耳边叮嘱:“不要和钟旻厮混在一起,你是嫡子,他是庶子,嫡庶有别。”
“可爹说,兄弟间就要和睦相处。”
“你当他是兄弟,他却不当的。乖孩子,听娘的话,娘不会害你的。”而后他娘喃喃自语道:“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挡我儿子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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