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热的厮磨渐渐平息,小萋微喘着张大眼睛,看着头顶鲜红的帏帘,陷入了有些模糊不清的思绪中,洛熙则将头埋在小萋耳鬓边,时不时亲一亲,感受着激情退去后的温暖。
“洛……”
“嗯?”
摇摇头,小萋将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甩开,抬手抱住洛熙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与洛熙交颈相缠,还蹭了蹭,以示亲昵与依赖。
敏锐地察觉到小萋有些不对劲,洛熙双臂撑在小萋耳鬓边,并微微支起身子,看向小萋的眼睛,问道:“到底怎么了?”
回望着洛熙关切的眼神,小萋眼前蓦地出现一幕唯美似画卷的场景。
那是一片火树银花的不夜天,天庭仙雾缭绕,天空中有法术变出来的绚烂烟火,一名风华绝代的男子独立其间,乌发雪衣、气质矜贵。
然后,小萋看到了他自己,只见他笑闹着朝男子跑去,嘴角叫着,“花神大人!”而一瞬间,原本眉眼清冷的男子蓦地弯起唇角,眼底的温柔淡化了那抹冷然。
“叫我洛繁。”男子伸出手,轻揽住小萋的腰,然后他们一同前往月老殿,求得了永世不断的一抹红线,牢牢绑在二人指尖。
红线当即隐去,却在他们心头留下永痕不灭的痕迹。
洛繁与小萋,他们是月老殿前求姻缘的仙人中,最虔诚也最特殊的一对,哪怕地位悬殊、哪怕性别相同、哪怕天道不容,他们也要在姻缘树上挂上二人的名字,纠缠生生世世。
“洛……繁?”小萋猛然回过神,下意识地唤了一句,然后那些被遗落的往事便开始一幕幕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上演,像是又重新经历了一遍生死相恋、分离重聚首。
以此同时,就在小萋想起一切的时候,那片拖着长长紫色荧光的蝴蝶花灵魂碎片,也再次出现,并迅速飞入小萋体内,回到小萋意识海里,藏进早已热烈绽放的蝴蝶花蕊中,正式回归。
闻得小萋唤他“洛繁”,洛熙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眼底慢慢染上一丝暖意,他俯身温柔地吻了吻小萋柔软的唇瓣,轻声道:“我的小草,你终于忆起我了。”
脸上悄然爬上一抹晕红,小萋往上凑了凑,追过去也亲了亲洛熙的唇,嘴里还说道:“花神大人,我错了,让你等我这么久。”
挑挑眉,这样有些久远的称呼竟然让洛熙觉得有些新鲜,不由轻笑着,要求道:“再叫一声。”
“嗯?”小萋没明白,却见洛熙眉眼一敛,表露出花神独有的神情,不由立刻明白过来,笑着甜甜唤道,“花神大人。”
“呵呵……”低头吻了吻小萋的脖子,洛熙心情大好地又在小萋脖子上吻出一朵红梅,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很久很久以前,小萋法力低微,只能幻化成幼儿模样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的小萋是真的堪称玉雪可爱,大眼睛永远都是水润润的,小嘴巴红红的,肉嘟嘟的脸蛋也白里透着粉,让人看着就想捏捏。最有趣的,就是他明明路都有些走不稳,还坚持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跟在洛繁后面,软软糯糯地唤,“花神大人!”
若是洛繁不理他,小萋还会坚持地跟在后面,不时问出几句话,“花神大人,我能牵你的衣摆吗?”“花神大人,昨天的变化咒能再讲一遍吗?”“花神大人……等……等等……呼……走……走不动了……”
每到了这种时候,高贵冷漠的洛繁,总是会不自觉轻叹一声,弯腰将矮豆丁小萋抱起来,让小萋稳稳坐在他手臂上,然后单手抱着小萋走向花神殿,一路走来,引来不知几多花仙们的暗暗妒忌和艳羡。
现下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心头只剩下满满的甜蜜和欢喜,洛熙一边回忆着,一边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笑得小萋有些莫名其妙。
“笑什么?”小萋好奇地问趴在他身上笑不停的洛熙。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洛熙翻身侧躺到小萋身边,然后将小萋整个抱进怀里,让小萋的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并为小萋掖好被子。
“睡吧……”洛熙用唇点了点小萋的额头,轻声说道。
“嗯……”正准备闭上眼睛,小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唰的大睁着眼,问,“黎黎现在怎么样了?”
“灵魂已经修复得差不多,暂时不需要你再用灵力孕养他,他可以自行修炼,等时机成熟,会来找我们。”洛熙拍拍小萋的背,轻声哄了几句,还哼了几声助眠的小调,很快小萋就在他怀里发出绵长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而当小萋陷入深沉的睡眠中,在他意识海里修炼的小狐狸洛黎的灵体,也随着蝴蝶花灵魂碎片的回归,蓦地睁开眼睛又缓缓闭上,静静守卫着花瓣紧紧闭合、保护着灵魂碎片的蝴蝶花。
在玉雪山庄玩了近半月,等小萋终于看厌了雪景,洛熙便带着他踏上回梨珑的路,而那老管家则依依不舍地看着渐渐远去马车,最终却只是叹息一声,轻声道:“若现在这种生活是王爷您心中所想,那王伯便成全您。”
回程路上,依旧只有一位小侍、一名车夫随行,洛熙和小萋也不着急赶路,慢悠悠地往南边走,偶尔遇到有趣的小城镇还会住几天,感受那里的风俗人情,这样一路走一路玩,在即将到达梨珑镇的时候,他们遇上了在客栈潜伏许久的杀手。
那杀手是半夜动的手,他先是在洛熙和小萋饭菜里下了无色无味的迷药,然后在夜半之时潜入洛熙和小萋的房间,但就在他举起刺刀要杀小萋的时候,一只手蓦地伸出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惊讶地看向洛熙,杀手很快与洛熙过了几招,他武功不低,在武林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他遇上了洛熙,不出二十招,他已经彻底落败,被洛熙一掌击打在胸口上,逼退了好几步,还因为受内伤而口吐鲜血。
捂着胸口,杀手见情势不对准备逃走,再寻机会刺杀,却不料洛熙的轻功也更胜他一筹,没能逃走,被洛熙用绳子结结实实绑住扔在了地上。
刺杀彻底失败,杀手眼睛微微一眯,便准备咬破齿间藏的剧毒,哪怕死也不会出卖让他杀人的救命恩人。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原本躺在床上昏睡的小萋从指间弹出一摸银锭子。那银锭子重重敲在杀手身上,点住了杀手穴道,让他全身无法动弹,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洛熙点亮屋内烛火,并单手扯下杀手蒙面黑布,立刻见到一张平凡毫无特色的脸,然后他搜了杀手的身,发现一张画着小萋样貌的画纸。
微蹙起眉,洛熙没想到自己猜错了,他本以为这杀手是宫中那人发现他没死派来杀他的,现下看来,这杀手却是冲着小萋而来,这让他怒火更为上涌,抬手就要朝着杀手天灵盖拍去,幸得小萋喊了一声,“等等。”
小萋披着外衣走下床,并走到洛熙身边,仔细观察了一下杀手的脸,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便转而拿过那张画纸仔细看了看。
洛熙见小萋神色猛然变得极为难看,不禁伸手勾住小萋的腰,安慰地亲亲小萋的脸,问道:“怎么?这画纸可有何不对?”
微微闭上眼睛,小萋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看向洛熙,沉声道:“这是顾家专用的宣纸,是顾家要杀我。”
愤愤地撕碎手中的画,小萋咬着唇,眼底写满了愤怒,他不懂顾家人怎么如此心狠,硬要将他赶尽杀绝。
而这时,小萋也猛地记起眼前这个杀手是谁,正是很多年前落到他的小院子里,满身是血的黑衣人!当时他还小,院子里不可能藏得住人,被发现后,顾老爷命人将那黑衣人搬走了。他原本以为黑衣人已经死了,现下看来,是顾老爷救了黑衣人,还让黑衣人来取他的性命!
“废了他的武功,把他扔出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他。”小萋愤愤地背过身去,等洛熙处理了黑衣杀手从外面回来,他才转身扑到洛熙怀里,伤心地说,“我哪里对不起顾家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伸手抚了抚小萋的背,洛熙微微眯起眼睛,眼底也闪过一抹冷意,“应该是为了梨花美人的名号。”
抬起头看向洛熙,小萋听洛熙道,“最近已有传言,说梨花美人是天生凤命,会给天下带来平安祥瑞,所以来年三月,顾琼玉定会入宫。但她是假的,怎么都真不了,你的存在对整个顾家来说都是隐患,所以他们才会先下手为强,以免你被发现,顾家落个欺君大罪。”
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传言,小萋愣了一秒,白了洛熙一眼,无语道:“我明明是天生的山贼命,哪里是什么凤凰。”
笑着没说话,洛熙并没有对小萋提及他曾经的王爷身份,也没告诉小萋那游僧的批语,因为他也不想去争那个位子,只想安安静静地和小萋待在一起,做一对快活的神仙眷侣。
“是,你是我一个人的压寨夫人,不可能是那凤命。那现在,夫人是不是该履行职责了?”说着,洛熙便打横抱起小萋,一路将小萋抱上床,然后抬手挥灭了烛火,在漆黑的夜色中,享用在怀的暖玉温香。
至于那被丢弃荒野的黑衣杀手,洛熙也没取他性命,只是如小萋所说那般,废了他的武功,还挑断他的手筋,让他绝不可能再执剑做杀手。
而和顾家的账,洛熙也牢牢记在心底,决定一笔一笔和他们慢慢算清楚。
敢欺负他的人,定要叫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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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三月,梨珑的梨花再度盛极开放,玄鹰崖上那片梨花林好似一片雪花林,极目望去,皎皎如月华,美不胜收。
此时,小萋正拼命摇着一棵梨花树,抖落树上的梨花瓣。只见一片片雪白的梨花从树上飘落而下,落在了站在树下的洛熙肩头。
见状,小萋一边继续摇着树干,一边咯咯笑起来,觉得这样的洛熙真是秀色可餐,美得甚至让他有些窒息,直到洛熙听到他的笑声,蓦然回首。
红衣乌发、漫天梨花,洛熙回眸顾的那一刹,眉目间的清冷,正是天地间最美的一幅写意画,美得动人心魄。
然后,只见洛熙微微勾起唇角,眉目瞬间柔和下来。随之,他轻声开口,音色矜贵,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宠溺,只听他道,“调皮。”
“嘻嘻。”
回应洛熙的,是小萋更用力地摇树干,和满天落得更密集的梨花瓣,最后洛熙实在无法,只能走上前,一手搂住小萋的腰,一手捏住小萋的下巴,弯腰吻了下去。
梨花树下的一吻,一如初遇时的温暖。
同年三月底,闻名天下的梨花美人顾琼玉,被一顶极致奢华的大轿,从梨珑一路抬进宫中,她所行之处,似乎梨花都开得更为繁盛,而她身上的梨花淡香也似乎悠悠飘散开,让人神往。
世人都道:梨花仙子下凡来,凤临人间宫门开。
顾琼玉一朝入宫,一身雪衣、一舞倾城,闻得梨花香四溢,当夜便得到皇帝临幸,成为宫中新贵,得封“馨贵妃”,取义馨香宜人。
馨贵妃别称“梨花妃”,一时荣宠之极,后宫三千都再无颜色,迷得皇帝眼中只有她,很快便有意要立她为后。
只不知,现下梨花妃有多受宠,他日被发现是假的,又会引来多大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