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城镇,和风日丽,牌旗飘飘,街上行行声声,欢声笑语,闹腾了街。
月倾城和玉十一倚窗而坐,可观街上的繁华盛景。
街,生机勃勃,气象万千。
月倾城收回了窗外的眸光,她直视玉十一那张令人心颤的俊脸。直眉如剑似远山美色令人心醉,眸如深潭又似再添新墨,幽深静远,透着墨色,鼻挺俊美,唇红丰盈。自带贵气,又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灵气,俊朗的面容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脸。
一张令人想犯罪的脸,怎可直视?此时,月倾城眸光直视了那张俊朗的面容。
月倾城目光澄澈清明。
珠唇轻启。
“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农夫的?”
夜至农院,村庄虽小亦会有犬吠。行到农田将至院前,吠犬不吠,烛光乍起,玉十一就心生疑惑。
马车欲停,即至院内,农户已近,推门寻客,兰剑询声,农户惊诧,表象虽异,却也有疑点。
烛火点亮,早至门前,若为家奴,不至惊扰,许有借客,也为常事,何欲惶恐?即为惶恐,何又周到,欲进屋奉茶,倾城让息,却脚迟未归,眼神闪烁。
何况,农院不小,农户不甚贫,房屋众多,何以他一人被惊扰?早已至前堂。
虽农户散落,夜深人静,蹄声已近,何以一室静亮?
这诸多疑处自是引起玉十一多生了个心眼,意为留宿,却存有戒心,那“农夫”的一举一动怎能逃过他的心眼?
“农夫”自是想挟持此一人,以此为要挟,令他们投鼠忌器。
这算盘打得好,对付月倾城这个江湖小白自是多了手脚,白费了心机。而对玉十一久经江湖的老手来说,那是自现行踪,让人捉实。
月倾城美眸里的艳彩越来越多,她打心眼里佩服玉十一。
还真是个能文能武的俊才。
江湖小白的佩服,玉十一自是没多少欢喜,月倾城的敬仰还是令他心喜不已的。总算不用吃自己的酸味了。
“既然你早有发现有所怀疑,为何还要进那户农院?”月倾城的眸子里艳光仍在,她还是问出了她心中的所想。
“怀疑归怀疑。”玉十一眸光含笑,嘴角勾着,似笑非笑,“总不能怀疑就断定了吧?”
月倾城仍是不解。她追问道:“那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们?好让我们也防着一点。”
玉十一不语,眸光投向了窗外,街上热闹的场景,他的眼神里一点也没装下。他知道,月倾城这是在怪他,她担心,她怕有人会受伤或……
月倾城的责怪并无错。
可。玉十一知道他们不会出事,甚至会毫发无损,只不过是令月倾城她们受惊一场。
可。玉十一若这样告知月倾城,月倾城会信吗?即使事实证明是如此,月倾城仍不会接受他的说词。谁敢说没有万一?玉十一可以说,剑十一可说。那又怎样?月倾城仍不许他们这样行事。
还有一点,玉十一更不会说,防着一点的话,那样会露馅,引不出蛇来。
一时无语,气氛有些尴尬,若月倾城是女儿装坐在这里,酒楼里的人还以为小夫妻在闹别扭呢。
“不怪你啦,”月倾城见玉十一眸光放在窗外久久不收回,改了口气,语气淡和:“这次我原谅你。下次可不许。”
玉十一有些惊愕,这语气,玉十一心却在狂欢。
“好。”玉十一急忙重声道:“我答应你。”
这好似是一对小夫妻之间的约定嘛!纯粹是。
月倾城不觉有异,仍说道:“回去吧,这个点,她们应该起床了。”
“好。”
小二接过赏银,那小眼睛更小,眼里的笑意却溢满了双颊。
两人行走在街上,步伐轻快。
月倾城来时的脸有许多阴霾,此时俏脸很是干净,两眼看街,哪哪都是晴天。
“你不怕吗?”
月倾城的眸光刚看向街边卖小杂货的路边摊上,久未开口的玉十一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怕?怕什么?
月倾城有些迷惑,都写在了俏脸上。
玉十一并未看月倾城那张带有问号的脸,他喃喃道:“同我一起走下去,像昨晚上那样的事只怕常有。”
若真如此,我定会为你挡下。
这只是玉十一心里的话。
月倾城如何不懂玉十一的话,她并未立时回语。
怕?可她是不怕的。
像昨夜的事行走江湖在所难免,她只是第一次遇到,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心里有不平有愤怒有愧疚……诸多情绪扰了她的心。
怕!行走江湖若是怕的话,她就不会出月王府了。
玉十一无语。他觉得他不该问的。
月倾城知道玉十一所指为何。既已同路,就算刀山火海,月倾城岂会退缩。
江湖上本就是刀光剑影。
“我可是月十六剑耶。”沉默一时,月倾城娇笑道:“我会让他们记住我的名号。”
玉十一不语,他怕再说错,他只点着头,他的脸却如暖阳,他笑得很灿。
两人回了客栈。
众人皆已起床,饭点已过,正主子不在,她们并未饮食。秋月那丫头是饿不着她的,月倾城进客房时,她嘴里还咬着松花糕点。
湘城春巷醉香楼香翠阁。
“江宇,这银子你也拿了,这事不用再说了吧?”王立三脸色微沉,两眼略缩,冷言道:“这事你若办不好,你以为沧州门护得住你?”
江宇心里清楚,他在沧州门毫无建树,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何谈沧州门护得住他,就是护他都不可能。不然,他何以在外谋财,落得被陈肆意的一条狗狂吠。
陈肆意惹的人来头有多大估计连他也不知道,风清门损失了五十多位好手,他们后来得知那晚的目标是日月楼都不敢杀的人,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别说放屁,他们只求菩萨能够保佑那些人不要查到他们身上。
陈肆意大祸即将临头还不自知,他身边的狗还在想着杀那帮人才可泄愤,真是太可笑了。
江宇后悔,后悔当初被银子蒙了眼睛,并未查明陈肆意要杀的人是何来历便动了手。可后悔有啥用,事已至此,他本想躲起来,王三立这条傻狗却找来了。
江宇冷笑:“银子我是拿了,可事我也办了,即使没办成,风清门为此却折了五十几位好手,找上日月楼,日月楼成了缩头乌龟,你还想我怎样?实话告诉你,你就算拿再多的银子给我,这事我也办不了。烂命一条,要的话,你就拿去吧。”
“你你你……”王三立被江宇一番话气得头皮直冒烟,他怒声斥道:“我管你们死多少人,给得起银子,就得办事。”王三立两眼冒光,往前一步,冷笑道:“既然你已无用,那就去死吧。”
王三立一掌劈向江宇脑门,江宇并未想到王三立说翻脸就翻脸,他本是好想提醒王三立,他的主子惹了他不该惹的人,及时收手才是上策。但凡王三立有一点脑子也不会向他动手,王三立却动手了,一个不防,脑门被王三立拍了个稀巴烂。
王三立能成为陈肆意最气重的人,难道真的一点脑子没有,自是不然。这事成与不成,江宇接了他给的银子,早就决定了江宇的归宿。
杀人灭口,江湖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