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一直忙活到将近1点,所有患者都看完了,也打了针,整个客厅能做的地方都挂着吊瓶,几个从业者一边打针一边说说笑笑的。
卧室中,叶飞和安妮刚抽出空休息一下,葛红英恭敬的站在门口,一脸歉意的说:“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崔姐能叫来这么多姐妹。”
“没事,医不则患,能看我们尽量看,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叶飞随口说了一嘴,看向安妮说:“不过我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
安妮瞪着大眼睛问:“我怎么了?”
“为什么每个患者,你都要问问我的意见呢,你心里没谱么?”
“喂,我的专业是ER,不是妇科好么,这种病不是我的专业。”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好歹也是哈佛的高材生,什么都问我的意见,你还是医生么。”
“谁让你比我厉害呢,我佩服不行么?”安妮转移话题开玩笑的说。
叶飞笑了,“你少转移话题,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看病的时候,已经确诊的不用问我,毕竟我是男医生,很多事情是不方便的。”
安妮嘀咕,“有什么不方便的,医生还分男女么?”
“诶,你还犟嘴。”
“咧。”
两人打打闹闹的,把门口的葛红英逗笑了,叶飞苦笑道:“你让我想起一个朋友,记得曹诗文吧。”
“记得,你朋友中长得最帅的一个女的,大家都叫她曹帅对吧?”
“是她,她的专业就是妇科,学的非常好,她看病的时候从来不问我的意见,也从来没误诊过。”
安妮眼睛一怔,“要不,请她过来帮忙好不好。”
“她读研呢,在朝阳哪有时间来海淀区帮忙。”
“也是啊。”安妮趴在桌子上嘀咕道:“如果每天都来这么多患者,就咱俩忙活也够累的了。”
葛红英又脸红的说道:“真对不起,实在很抱歉。”
“都说了跟你没关系,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就以后每天中午都过来帮忙吧。”叶飞说。
安妮也笑着说:“对呀,正好还能练练专业术,虽然你学的是护士,但不上手还是不行的。”
“好,只要你俩不嫌弃,我可以每天都过来帮忙。”
叶飞招招手说:“别站着,也不是起站票来的,过来坐下聊聊。”
葛红英过来坐下,弱弱的问:“商量什么?”
叶飞说:“我们准备的药品就够一个人的量,这么多人看病,这药品的来源问题,要不要重新采购。”
安妮也嘀咕说:“是啊,除了妥布霉素,最好还要有大观霉素,这个治疗淋病的效果比妥布霉素效果好。”
叶飞点头说:“西药处方你定,中药方面我想办法解决,关键是,看病的人多了,药品的费用怎么算。”
安妮嘟囔着嘴说:“可我们已经答应她们了呀,再收钱的话……”
叶飞揉着鼻梁说道:“我也不是舍不得这点钱,一个人的病治好少说千八百,这么多人,最少也得万八千。”
安妮打岔说:“等我的调查报告公布之后,赚了多少钱都还给你,你先垫上好不好,求你了。”
叶飞也挺无语的,只好在安妮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都依你。”
“你真好。”安妮抱着叶飞的胳膊就开始撒娇,看的一旁葛红英这阵脸红,弱弱的低下头说:“其实,我可以跟她们说说的,最起码也不能让你们赔钱呀。”
叶飞苦笑道:“她们治疗费现在还能控制,如果人再多,再来几个病情复杂一点的,我们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安妮打岔说:“就比如今天那个宫-颈癌,估计她的做手术,这个我们想帮也没办法。”
“好吧,我知道了。”葛红英说完起身就出去了,安妮和叶飞又聊了一会,都过了上课时间,这些性工作者的输液还没打完,两人也不急,等都打完后,跟着她们一起离开公寓,告知她们明天中午继续来打针。
两人来到学校上课,反正都迟到了,也不在乎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这一天古井无波的过去了,次日中午,除了这帮人,又来了7~8个从业者,这下葛红英脸色更加红了。
叶飞和安妮客气的招呼,让她们先找地方做,两人在卧室收拾一下,葛红英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真不好意思,我跟崔姐不在一个场工作,我不知道她能找来这么多姐妹,要不还是收费吧,明码标价。”
安妮和叶飞都不计较,特别是安妮,笑着说:“没关系,昨天我们联系药品经销商了,他会给我们提供药品的,你就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了。”
开始看病,昨天看过的就是扫一眼,今天继续配药打针,新来的患者一个个进屋看病,忙的叶飞和安妮根本没有功夫。
没办法,葛红英只能硬着头皮上,认识她的姐妹都开玩笑说:“莉莉(葛红英的花名),没想到你还真是护士,没事,你就放心大胆的扎,一针扎不上就多扎几针。”
在姐妹的理解下,葛红英第一次上手扎针,第一位扎了三针才成功,第二个还是三针,第三个人才好点,两针成功,最好的就是第七个姐妹,只扎了一针就成功了。
都说熟能生巧,这种工作就靠练,不上手永远都不会,葛红英可算有了经验,扎针配药越来越娴熟。
打完针之后,几个姐妹聚在一起聊天,“听说没,红姐昨天没去上班。”
“我给她打电话了,她住院了,说检查结果今天才会出来,好像是那个癌。”
“天妒红颜啊。”
“干咱们这行的,得这种病很正常,只希望我不得就好,要不赚这几年的钱都不够看病的。”
“可不是么,对了,回头两个大夫忙完了,问问他们怎么预防呗。”
“行啊。”
这个时候房门打开,一个患者擦着眼泪走出来,一看她这状态就知道不好,安妮在一旁劝道:“你上医院检查一下,做个CT确诊一下,万一是我们误诊了呢对吧,别哭,没事啊。”
“谢谢你大夫。”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安妮把她送出门,当安妮回来的时候,所有人异口同声的问:“她啥病?”
安妮的手在胸前比划着说:“乳腺癌。”
悲哀啊,一天看出一个癌,姐妹们心里哇凉,做这个行业的,也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出来卖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在台上的时候,老板就是上帝,让喝酒就的喝,喝了吐也得喝。
出了台玩的就更花了,为了钱都得忍,虽然赚得多,可为了美,赚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化妆品上,能剩下的也不多,身体有个异样,头痛脑热的吃两片药挺一挺,很少去医院看病的。
北京这种地方,看病难,医院排队挂号人山人海,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看上病,少说得排两三个月才能挂上号,再说看病挂号费还贼贵,一个专家号少说千八百,治个头痛脑热就得花个几千块。
辛辛苦苦赚一个月,都不够在医院里住几天,长久以往,不管身体大病小灾的,都不敢上医院了,活在当下有什么办法,活不起,病不起啊。
客厅里的气氛异常压抑,诊室里的气氛也比较安静,叶飞把今天几个患者的病情整理完毕后,递给安妮说:“按照这上面写的开药吧,咱们着没有的药,先进点,让她们明天来打针。”
安妮接过病例没出去,坐在叶飞身边说:“亲爱的,我不想做了。”
看见安妮委屈的低着头,叶飞疑惑的问:“怎么了?”
安妮苦着脸说:“我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心情,我们帮不了她。”
叶飞合上钢笔,深吸气的说:“身为医生,我们要力所能及,能帮助几个是几个,你不会以为,就凭咱俩能拯救苍生吧?”
“可是,看出是什么病,却治不了,这是什么感觉?”
“你想的太多了。”叶飞站起来走到窗口,把窗户打开,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说:“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能轻言放弃,医生要对患者负责,哪怕无能为力,也不能见死不救。”
“有没有什么方法,让我们可以救?”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慢慢的想呗。”
话虽如此,可一连几天过去了,来公寓就诊的患者越来越多,似乎一个城区的性工作者,不管有病没病,在中午的时候都会来排队就诊,甚至排队已经从门口一指排到楼外去了。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还是因为两人的诊断非常准确,之前看过两个癌症,在医院里检查过后已经确诊,没有任何诧异,询问治疗费用后,她们望而却步了。
一台手术少说十几二十万,再通过大家口口相传,以及微信朋友圈的传播,所有人都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就都来公寓就诊。
这天人来的太多,叶飞和安妮没法上课,只能耐着心的给大家看病,忙的就连打针都没地方坐,没辙,只能写了处方,让她们自己去其他地方开药治疗。
就因为这几天,叶飞和安妮总是迟到,今天还没有来上课,老师把这件事传到了安洪峰的耳朵里,他一琢磨就直接来公寓看看,结果刚到楼下,就看见排队的景象,安洪峰只好苦笑着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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