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念跟随闻岳和夫悯来到凌云峰。
“师父,六师叔,我们非要在此处试剑吗?”
元念上次来这里时,被罚在冷风中苦挨了一天一夜,那时身上还带着伤。因此至今仍心有余悸。
一向最懂他心思的闻岳这次却猜不透他这个徒弟为何会畏惧这凌云峰了。反倒是夫悯体察了他的心中所想。
“念儿,此处远离剑台,若你一时控制不住屠灵剑,我和师兄也可以及时阻止你,万不会伤及同门。”
又温和的笑着道:“而且,这次不同于上次,练完剑我们即刻就走,绝不耽搁,你再不用担心其他的。”
“那一会儿不论我练剑如何,你们都不能把我丢在这里!”
闻岳当即了然,瞥一眼元念道:“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当初招惹师尊的胆子都去哪儿了。”
元念道:“师父,过去的能不能不提了,何况师尊和钰夫人都已经原谅念儿了。”
看到他这般难为情的样子,闻岳和夫悯都笑了。
然后,夫悯道:“念儿,那就开始吧。”
说着递给元念一条黑色的丝锦。
“是,六师叔。”
元念用丝锦遮住眼睛,然后屏息凝神御灵化剑,瞬间屠灵剑凌风而起。
闻岳看到头顶上方这把状若水、形似火、无锋无形的灵剑亦是颇为惊讶。
他虽早已得知元念化出一把与众不同、亦正亦邪的屠灵剑,但当亲眼见识后,仍忍不住叹了句:“这屠灵剑果然厉害,无锋却有铮铮锋鸣,无形却能力运千钧。”
元念听得师父的几句夸赞,当即面露喜色。他这一放松,手中的屠灵剑似要挣脱而去,回旋舞动着卷起烈烈山风。
夫悯忙一脸紧张的提醒他道:“念儿,切勿分神!”
元念立刻敛了笑意,专注御剑。
夫悯开始朝不同的地方弹指释放“猎物”,元念经过一段时日的练习,耳力十分灵敏。往往那些状似灵燕的“猎物”飞不了多远就消失在元念的屠灵剑下。
夫悯接连放出了许多“猎物”,但他们尽数被斩杀于元念的屠灵剑下,无一逃脱。
闻岳在一旁看着自然替元念高兴,夫悯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辛苦没有付诸东流,不禁面生喜色。
就在这时,元念听得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慢慢向他们逼近。他借着非凡的耳力仔细辨认一番,心中很快有了定论:原来是老顽童来了。
御疆仙翁正摇摇摆摆的走在通往凌云峰的山路上,嘴上随便哼着一些不成调子的小曲,手里摆弄着永远也吹不出曲目的玉笛,神态怡然,一派潇洒之姿。
元念一边斩杀夫悯丢给他的“猎物”,一边留意着御疆仙翁的动静。
待到他快要到他们近前时,元念嘴角一笑,他手中的屠灵剑突然调转回来,向着御疆仙翁直刺过去。
闻岳和夫悯一齐喊道:“念儿,快住手!”
但似乎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元念还是有意为之呢。
刚刚还在自得其乐的御疆仙翁,尚来不及在凌云峰上站稳脚,看到朝他飞来的屠灵剑,匆忙避开,然后用手中的玉笛抵住了屠灵剑。
元念这才收起了屠灵剑。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脆响。
御疆仙翁手中的玉笛被削了顶。闻岳和夫悯大惊失色。
那可是钰夫人送给御疆仙翁的玉笛,他平时都是宝贝一样的随身带者。谁若是碰了一下,都会被他训斥半天。现在可倒好,元念竟然毁了它。
闻岳和夫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竟然忘了去向御疆仙翁问安行礼。只等雷霆之怒扑面而来。
元念若无其事的摘掉眼前的丝锦,看都御疆仙翁拿在手里的断去一截的玉笛也有些吃惊。
心道:不能怨我,我本来只想吓吓你这老顽童,谁让你出手了,不然这玉笛肯定不会这般。
元念见大事不妙,悄悄的躲到闻岳的背后。
御疆仙翁把着缺了一截的玉笛怔了半天,终于回转神来,大吼一声:“逆徒元念,拿命来!”
说着瞧元念奔杀过来。
“师父,六师叔,救我!”
闻岳和夫悯忙拦着御疆仙翁道:
“师父息怒!念儿他并非有意如此,望您网开一面。”
“是啊师父,念儿刚刚在练剑,一时失察,误伤了师父,望师父恕罪!”
御疆仙翁却不依,横冲直撞着要把元念揪出来惩治一番。
“我看他就是有意为之,前些日子他挨了打,心里正恨着我呢。今日让他逮着机会,他巴不得要报复我。你们让开!”
元念心道:这个老顽童,竟然完全了解我的心思。
却一边左躲右闪,一边面上做悔做饶的道:“师尊息怒!元念真不是故意的。元念练剑时日短,御剑不稳,师尊莫怪!”
闻岳和夫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总算等到御疆仙翁折腾够了,停了下来,他们才松了口气。
元念直接累倒在地上,看到御疆仙翁气喘吁吁的过来,躲也不躲,一边挥手一边道:“哎呀,师尊还没完没了了,给你打两下出出气。”
说着果真就伸出手去。
闻岳训斥他道:“念儿,不得对师尊无礼!”
御疆仙翁气急败坏的挥起玉笛就要打,元念却突然缩了手,让御疆仙翁的玉笛落空了。
“你小子到现在还敢耍花样。”
御疆仙翁说着虚张声势的朝元念身上一顿乱打。
“师父,师父,饶了他这一回吧。”
闻岳和夫悯总算哄得他们的师父平息了胸中的怒火,他们开始朝山下走去。
御疆仙翁走在前,手握玉笛,元念被他揪在手中。
一老一少边走边吵,一会儿是打骂一会儿是求饶。
闻岳和夫悯跟在后面,不住的摇头。
夫悯忽然正了神色,道:“师兄这次回来,难道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父亲已经炼制了一枚丹药,到时候可以拿来用,纤月也愿意一试。只是……”
“师兄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夫悯愿听差遣。”
闻岳摇头道:“只是到时如何让那个罪魁祸首现出原形,还需要周密的筹谋一番。”
“但凡有什么需要夫悯做的,师兄尽管吩咐。”
他们欲再细细说下去,却被一声惨叫打断了。
“哎呦!你轻点!不就是一支玉笛,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
御疆仙翁果然就收了几分力,却仍揪着元念不放。
“这可不是寻常的玉笛,是钰夫人送给我的。你去问问剑台上的这些弟子,谁敢碰一下!你竟然把它斩断了,我还能轻饶了你。”
元念伸手挡在面前,道:“我……哎……嘶,你能不能不要总打一个地方。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会突然出现。”
御疆仙翁知道元念在凌云峰练剑,想过来看看他进展如何,于是就借着个由头赶来了。不曾想,他刚到就是当头一剑。
“你以为我愿意来呢!把你招来这剑台真是失策,一会儿是大长老,一会儿又是叔父,我看过两天你们整个鹿族的都要来了,真是不得清净!”
元念带了点疑惑的道:“叔父?我还有个叔父呢?他来剑台了?”
“当然,又岂止一个叔父,还有什么远房的伯父伯母婶娘,怎么,你都着急想见见吗?”
“我身后有这么多亲戚护持,你还不对我好点。你把我得罪了,小心整个鹿族的都来讨伐你。”
“嗬,你个臭小子,还敢威胁我!看我不打死你!”
“哎呦!师父救命!师尊要打死我!哎呦!”
闻岳和夫悯瞧着他们这一老一少嬉笑打闹的样子,都禁不住笑了。
夫悯道:“师兄,你可曾注意到,自从念儿来到剑台,师父像是变了似的,不再总阴沉着脸了,有时对我们说话都是笑呵呵的,好像又回到了大师兄在的时候。”
“念儿这孩子,竟然比当年的大师兄还要讨他老人家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