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元念派星云请桑泽到水月阁一叙。
星云一脸忧色的回来,道:“公子,桑泽上仙受伤了,暂且过不来。”
“叔父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之前没有半点消息出来?”
星云有些惊慌,他并不清楚这些,只道:“星云没有见到桑泽上仙,是上仙的妻子文夫人如此说。”
元念心里嘀咕道:为何这样巧!我刚要找他他却受伤了,而且还如此神秘莫测的样子!难道果真如那些传言所说?
想到着,元念心头一沉,道:“既然叔父受伤了,我们自当前去探望。”
说完便带着星云匆匆赶来桑泽的府邸。
依然是文夫人挡下了他们。
“公子,夫君他受伤了,需要休养,不方便见客,公子还是请回吧。”
文夫人不知,她越是阻拦,元念心中的猜疑就越重。
“叔父有伤在身,侄儿很是担忧,望夫人能允准侄儿和叔父一见。”
文夫人慌急的道:“夫君伤得并不重,过几日就该好了,公子无需记挂。”
“既是如此,为何要躲着不见。”
元念甚至朝屋里喊着:“叔父!叔父!元念想要见你。”
文夫人几乎是哭着求道:“公子,求你放过桑泽吧,不要去纠缠他好吗?”
元念听后大吃一惊:若是心中没有亏欠,又何来放过之说。
这时,桑泽屋子的门开了,接着就传来他的声音。
“夫人,让念儿进来吧。有些事,是躲不掉的。”
文夫人泪眼朦胧的倒在地上,十分绝望的道:“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是逃不过!”
元念来到桑泽面前,将他上下一打量,道:“叔父伤在何处?可有大碍?”
桑泽不作答,却吩咐星云道:“星云,你先带着明儿出去,我和公子有些话说。”
星云见元念点头默许,就带着霁明出去了。屋子里只剩桑泽和元念。
桑泽立在桌子旁边道:“来!念儿,过来坐。”
元念心思翻转着走上前。他看着桑泽完全行动自如,全然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
若说他有何异样,那大概就是,今日的他性情随和了许多,不似之前冷淡了。
元念与桑泽相对而坐,道:“叔父之前说有话与元念讲,不知所为何事?”
桑泽道:“你不是总想知道过去我和你父亲的一些事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桑泽说着,从桌前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道:
“当年你父亲回到凤屐山时,我还只是鹿族的一个无名小辈,想要修习鹿族上乘的斩煞术,却得不到指点。只好偷偷的躲在一旁,看六长老如何传授你父亲斩煞术,以期能从中领悟一二。”
“你父亲性情温和,又始终心存悲悯,他无意中发现我后,可怜我是个孤仙,就请求六长老将我收入门中。从此,我和他一起在六长老门下受教。”
“起初我根底不如他,他便将自己数年修炼所得都告诉我,我受益颇多,进入佳境。后来我们时常切磋一二,又互诉心得,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桑泽脸上微微一笑,像是又回到了那些无忧自在的日子,他接着道:
“后来,他在凤屐山加封王冠,接着受当今天帝传召,于御前供职,并入主沁园。”
“而我,一生所愿就是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并誓死追随于他,护他左右。”
元念开始在心里暗忖道:桑泽叔父既然和父亲如此恩深情重,该不会出卖他才对,难道后来他变了?
只听桑泽继续道:
“然后他和你母亲纤月公主相识,并由天帝赐婚,成了这仙界举足轻重的帝门贵戚,他深得天帝赏识和重用,一时风光无限。”
“那时,下界的邪煞之气蠢蠢欲动,我率修为精深的鹿族子弟前去镇压,也为他争得了一丝荣光。”
说完这些,桑泽转身回望元念一眼,叹口气道:
“后来,便传来你出事的消息。我立刻返回上无极,但那时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
听到此处,元念已经无法静坐不语了,他起身来到桑泽身边,一脸焦急的道:“那接下来呢?我出事之后又如何了?”
“你父亲自知回天无力,恐你性命不保,于是让我带你和你母亲纤月公主逃出上无极。”
桑泽像是难以继续下去,只手按在桌上,一脸沉郁。
元念不得不催促他道:“父亲让我们走,为什么后来我们又被围困了?叔父你快说呀!”
桑泽万分悔恨,一掌打在桌上,很是痛苦的道:“因为……因为你们出逃的消息走漏了。”
元念逼问道:“为何会这样?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
他虽这样问着,但他望向桑泽的眼睛却是一副“是不是你出卖我们”的样子。
桑泽愧疚的望着元念,道:“不是我!你信我,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出卖你们的。”
元念紧抓着桑泽道:“那到底是谁?叔父你快说啊!”
桑泽摇着头道:“不,没有谁要出卖你们,他不会想要去害你们的。”
“他是谁?”
桑泽终于忍受不住似的,挣开元念,后退着道:“我不能说!你权当是我行错一步,误害了你们吧。”
“不!事关生死,我要知道真相!”
忽然,桑泽的小儿子霁明趁星云不留神闯了进来,哭着对元念道:“念哥哥,求你不要再逼父亲了,明儿求你,念哥哥!”
元念任由小小的霁明摇来晃去,他心里很乱,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当真相就要摆到眼前时,他不能不去盯紧它。
桑泽终于开口,两眼望着元念几乎是乞求道:“你先回去,容我想一想,我需得把他们都安置好,明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霁明又道:“念哥哥求你了,不要逼破父亲了。”
元念犹豫片刻,终于转身离去。回到水月阁的他,一夜无眠。
他想到那个从各处听来的和走入他梦中的父亲,想到他短暂的一生,想到他悲惨的结局。他的枕边结出无数个泪圆。
终于等到长夜退去。元念起身走出屋子,掂量着现在去找桑泽是否过早。
这时,星云神色慌张的奔向他来。
“公子,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何事大惊小怪?”
“是桑泽上仙,他,他自尽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