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罪名不能背，蒋顺熙终于知道开始反驳了。
或许有人回应骂起来更带劲，鲁月婷将昨天的怒气找到了发泄口：“你说没有就没有啊，我和常英四只眼睛都看见了！”
说着似是眼前又浮现出了昨天那般让人难受的场景，骂了这么久气也没消多少，就觉得懒得跟他较劲了，自己提脚就要出门。蒋顺熙看到立刻拦住她。
鲁月婷一顿足索性就不出门了准备回去，见蒋顺熙也提步跟来，喝道：“不准进！”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蒋顺熙就生生止住了脚步。
刚进内院，嫣儿就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觑着鲁月婷的脸色。
鲁月婷还是很理智的，知道怒火该对谁发，就变了脸色望向嫣儿，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怎么了，酒楼出事了？”
“酒楼没事，东家你有事。”嫣儿一针见血。鲁月婷不摆老板架子，所以他们几个私下里和她说话是很随便的，有时候还能调侃上几句。
鲁月婷也知道自己脸色一定很难看，嫣儿能看出来也不奇怪，就毫不避讳地嗯了一声。
“东家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嫣儿刚才听到东家和王爷吵架了，其中似乎还提到了郡主赵芹敏，还刚刚好是昨天，她不禁想起春雨阁小宫女的回话，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该不该的，说吧。”鲁月婷有一颗八卦的心，暂时撇下了自己的心事，看嫣儿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道。
“……昨日你送给王爷的糕点被郡主端走了。”嫣儿说道。
是这个事啊……那又怎么样！
怎么回事啊？怎么自己说完东家就更生气了？
嫣儿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鲁月婷悄悄往门口那望了一眼，发现蒋顺熙还在那里守着，狠得牙痒痒的，顿时恶向胆边生，寻了后门走了。
当今皇帝子嗣不丰，皇子不多，所以除了大皇子婚后出宫开了府，其余的皇子都是住在皇宫北衙内。太后心疼皇孙，皇帝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违逆她的意思。
鲁月婷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北衙，齐南山早就收到了门口的通报，乖乖地在殿门前等着。
鲁月婷一穿过走廊，就看到一个清秀佳公子，认真而执着地站在迎风口，面上没有一点儿不耐烦。
画面真养眼，就像是等待着化妆挑衣服折腾了许久的女朋友。
真萌啊！
呸呸呸……鲁月婷赶紧戳破自己的粉红泡泡，正了正脸色，快步上前去，关心地问道：“昨天你和蒋顺熙……你没事吧？”
齐南山摆摆手，一点儿也不介意：“没事，王叔还是有手下留情的。”
看看，看看，一个小孩儿都比他懂事！鲁月婷内心鄙视，脸上挂起微笑：“对，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咱们……王嫂这是将自己和她放在了同一阵地，王叔是他俩的对立面的意思吗？齐南山背后冒起了冷汗，似乎能感觉到阴风阵阵，还有王叔的冰块脸。
他讪笑，比了手势请鲁月婷进屋子：“天气凉，进屋喝杯热茶吧。”
瞧瞧，瞧瞧，多么贴心啊。鲁月婷回想了与齐南山相识的这几天，发现这就是一位妥妥的小暖男啊。
会聊天，会关心，会安慰，还能给你适当的夸赞，妇女之友啊，哦不，男闺蜜！就是年纪太小了点。鲁月婷摸摸不存在的胡子，突然缅怀起自己过去的生活，想想自己是怎么混到二十三岁高龄的。
齐南山住的地方不算奢华，倒是色彩明亮得很，鲁月婷还注意到几乎随手可及的位置都摆满了各种小〇食，她见了之后呵呵笑了，觉得他更加可爱了。
齐南山见状连忙唤来小太监一股脑地全收拾了，十五六的男孩子，还是个吃货男孩子，也会在意别人的眼光的。
他边随着太监们收拾边说话转移鲁月婷的注意力，磕磕碰碰的：“宴会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随口一句问话就在鲁月婷心里又起了微澜，蒋顺熙这么久了都没问过，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还竟惹她生气，他要是有他侄子一半的眼力劲儿就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说是让我们酒楼全权承担，其实不是说完。不过就是宴席上的一应菜单菜谱由我们制作，实质上还是由御膳房来，毕竟是国宴嘛。”鲁月婷解释道，其实她挺不甘心的，这么努力得来的最后还是大部分落在了御膳房的头上，自己好像就是得了个厨王的称号？
嗯，就是这样的。
“这样太过分了。”今年国宴被承包给春风得意楼，以鲁月婷的厨艺和想法，齐南山还期待着会较往年有所不同呢，没想到是换汤不换药，愤愤道，“那举办这个厨王争霸赛有什么意思！”
鲁月婷深有同感，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我开始都没想到是这样，可是你想，我们确实没经验，这样是最保险的做法。好歹菜单是我拟的，头菜应该也是我制作的那几道。”
“还不知道御膳房那帮人最后会改成什么样子。”齐南山直接拆穿，鲁月婷沉默，其实也这是她一直担心的。
两人不禁唏嘘，但是这是礼部呈上，皇帝同意的方案，也没有办法了。
跳过这个话题后两人的聊天就愉快了许多，尤其是聊到吃食的时候齐南山更是见解非凡，鲁月婷只觉相见恨晚，犹如许久不见的旧友一般，至夜深了她方才离开。
这一幕被暗处的小太监看在眼里，瞧见鲁月婷回了春雨阁，他就又悄悄地离开了。
“策哥哥……策哥哥……”第二日赵芹敏就来到了南月宫，常英被委派出去办事了，宫门口一个敢拦着赵芹敏的人都没有，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她就冲进了蒋顺熙的书房。
进了书房，一丝不苟之间再也看不出当日的狼藉不堪，若不是知情人也不会有这等旖旎心思，赵芹敏脸上飞了一抹红，有些害羞。
蒋顺熙听到声音，看也不看她，犹自斥道：“谁放你进来的，出去！”
赵芹敏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被拒绝得够多，都快要习惯了，受了他的冷脸也不退缩，用眼神斥退了跟着的宫女，莲步轻移往书桌旁去，笑道：“策哥哥，今日天气甚好，去御花园逛逛可好？”
“滚！”蒋顺熙周身寒气猛地散开，很是不耐烦与赵芹敏纠缠。那日他已经足够忍让她，她还想耍什么把戏！
赵芹敏只觉得天朗气清间温暖的书房内却突然冷冽下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被蒋顺熙的气势所压，她的话也说不连贯了：“策哥哥……我有一个秘密……”
“住口！”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他也根本不想听她说什么秘密。
赵芹敏被赫到，到嘴边的话猛然被咽回去，卡在喉咙里打了一个嗝。
南月宫只是个临时住所，平时皇帝也只是吩咐了洒扫的人在这侍候，空旷得很，似乎只听得到他俩的谈话声。
这一声突然响起，就像在寂静的夜空中划破一道口子，蒋顺熙也似是嫌弃的皱起眉，赵芹敏见状更是心酸，又觉难堪。
她讷讷地想掩饰，提起了鲁月婷：“鲁月婷昨天夜里……”
“本王不过是看在南阳侯的份上才给你几分薄面……”蒋顺熙抬起头双眸冷冷地看着她。
他后面的话刻意停住了，但是赵芹敏也能理会得到他的意思。所以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可就算是因为父亲，他对自己也没有多好啊，所以就是因为有了父亲，她才能得到他的一个眼神，一句斥责吗？
可是她不信，他是那样风光霁月那样随心所欲的王爷，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就算父亲是一品大员又怎么样，在他面前，她仍然内心觉得是自卑的，觉得自己的身份不足以与之相配……
她那么努力……
整个西京王朝没人能配得上她，自己不过是勉强与他相配而已……毕竟，在西京谁的身份有她出众呢？
所以，她又欢喜起来。
她很早很早以前，早在没出现鲁月婷以前就已经习惯了自我安慰，习惯了独自舔舐被策哥哥伤过的心……
赵芹敏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可是她甘之如饴。
“策哥哥，没关系的，以后就别看我爹爹了，他是他，我是我。”赵芹敏浑不在意地说道，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
“哦，是吗？”蒋顺熙直直地注视着赵芹敏。
他的桃花眼眸光流转，就算是配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可以直直戳进你的心底，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赵芹敏的脸更红了，心也砰砰直跳。谁知，下一句话就把她打进冰谷里。
“那你可以出去了。”蒋顺熙收回眼神，冷淡地说道。
刚才自己那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笑话，她好像不应该对他抱有期望，她欺近他，龇着嘴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在心底嘲笑我？”
笑她死缠烂打，笑她胡搅蛮缠，笑她怎样拒绝都不认输，没脸没皮……
她情绪突然失控，蒋顺熙也能察觉，他写字的手顿住，不再下笔，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眼中诧异、疑惑、迷惘一闪而过。
“你以为鲁月婷多喜欢你吗？她昨日深夜从二皇子的宫里回去，漫漫长夜，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赵芹敏像是报复他，又像是同样笑他，都是情深错付，他蒋顺熙那么高高在上但是同样得不到。
“不劳你费心。”蒋顺熙眼底暴风骤聚，但面上依然冷漠，像是丝毫不受影响，无动于衷一般。
赵芹敏冷眼瞥了他，她不信他会如面上表现的那般平静无波，她像一个斗胜的公鸡一样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