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举国关注的宴会就在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下落幕了,鲁月婷也回到了春风得意楼。
春风得意楼的生意比鲁月婷想象中的更加红火,她甚至专门在酒楼旁辟了一个空间,摆了小板凳和花生瓜子给排队的人聊以闲暇,给漫长的等待打发时间。
鲁月婷清楚的知道现在庞大的客源是厨王和承包宴席的名号带来的,她必须静静地等待这样的一个时间过去,才能真正知晓酒楼每日基本客流量是多少。
她有足够的耐心,她可不是想要一时的生意,她想春风得意楼能红火一世。
不再是皇宫那几日陀螺般不停转的生活,鲁月婷清闲了许多,又适当调整了酒楼的菜单后她更是无所事事了。酒楼的一切,徐玮赵掌柜他们已经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了。
宴过西域来使后齐南山就向皇帝请旨出宫建府,二皇子的府邸早就在准备,不过他还未大婚一直空着,这却是头一个向皇帝提出要出宫去的了。皇帝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同意了,二皇子已到了指婚的年龄,也就在年后了,不必计较这么几天。
二皇子开府那一天春风得意楼正是忙的时候,鲁月婷只遣人送了贺礼,并未亲自到场。鲁月婷想了想,那日火锅似乎很合齐南山口味,但携带不便,就做成了简易的麻辣烫用食盒装着送过去。
到了二皇子府,随着门口的小厮进了正殿,齐南山命人泡了雨前龙井,一眼就看到鲁月婷手里的食盒,笑道:“这是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这么贼啊,已经闻到香味了吧。”鲁月婷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揭开竹编盖子,香气就扑面而来,弥漫在整间屋子里。
望眼而去,红彤彤的一片,荤菜素菜杂乱无章地排着,鼻中又无尽的钻进了满溢的香味,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尝尝吧。”鲁月婷甚至还在食盒里装了一双春风得意楼自制的筷子,是用来送给齐南山的,“那天没能亲自到,我这就来赔罪了。”
齐南山摆手说不介意,然后一头就埋进了美食里,畅快地吃起来。
蒋顺熙去酒楼里没看到鲁月婷,掉头一转就来了二皇子府。
鲁月婷虽然说了与齐南山没什么关系,可是却把他当实实在在的朋友。蒋顺熙知道,在鲁月婷心里,朋友的标准有多难,要达到她的认可,那个人得多和她契合。蒋顺熙无法忍受这样的一个人存在,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尽管那人是他侄子。虽然尽管鲁月婷大了齐南山好几岁,可是她显小啊,他还始终记得鲁月婷说她们那个世界都喜欢小狼狗呢。
小狼狗是什么他不知道,反正他知道齐南山比鲁月婷小得多就是了。
蒋顺熙来了二皇子府,门口的小厮都不敢拦,嘱了另一个人去给二皇子回话,自己就上前问了蒋顺熙的来意,引了他往正房走去。
一路上雕栏画柱,小厮边做些简短的介绍,蒋顺熙无心欣赏,只疾了脚步往前走,小厮也不敢再说什么,也加快步子。
蒋顺熙踏进了正房所在的院子,他目明神清,来二皇子府本意是想明里暗里提醒齐南山与鲁月婷保持距离,却见到了他在春风得意楼都找不见的人。
鲁月婷与齐南山并坐,两人谈得正欢没有注意到来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鲁月婷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小厮适时的出声提醒齐南山,打断了他俩的交谈:“二皇子,策王爷来了。”
两人一同抬起头来,就见那白色身影满脸阴沉,就如同暴雨即将到来一般乌漆漆的。
两人面上的表情皆是惊讶,一眼过后又是同时敛了表情站起身来,神同步一般更是刺了蒋顺熙的眼,他的声音冰冷无情:“齐南山,西山校场你这月还没去过。”
鲁月婷不明所以。
齐南山立马行至蒋顺熙身前,面上带了惭愧:“南山即日就去。”
蒋顺熙似乎还是不满意,面色并不见任何和缓:“没有充分的自律如何能成才。我看以后你还是另找师傅吧。”
蒋顺熙年少时百经沙场,又是西京第一高手,齐南山自小就是他的跟屁虫,长大后更是崇拜这位王叔,好说歹说磨了三个月还去求了父皇才让他松口,求得了每月一次的指导机会。
可是,眼见就要泡汤了,虽然齐南山也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不由分说,赶紧忏悔:“王叔,我明日就去报到,以后一定准时。”
蒋顺熙却是不管,只冷着脸不理,像是决心不再教了,鲁月婷见状立即凑上前挽住蒋顺熙的胳膊,拖着他往外走,扬起手大声朝身后吼了一句:“齐南山,改天再来看你啊。”
这时蒋顺熙沉重的脚步瞬间轻快起来,登时变成他拖着鲁月婷走了。
离开了二皇子府,蒋顺熙就掰开了鲁月婷的手,自发与她拉开一段距离,鲁月婷颇有些莫名其妙,她脑门挂着无数问号,蒋顺熙这是把对齐南山的气转发到自己身上了吗?
鲁月婷又死皮赖脸地凑到他旁边,吊在他手臂上,笑嘻嘻着问:“今天怎么对你侄子发这么大火啊?”她是很有辈分意识的,在亲舅舅这里,她总不能齐南山齐南山的叫吧,虽然她看刚才蒋顺熙对他也不是很满意。
蒋顺熙不回应,只闷着头直直向前走,看出他十分生气,鲁月婷想或是朝上又发生了什么烦心事吗?就又问道:“不是你侄子啊,谁惹你生气了?”
蒋顺熙是个闷墩儿,基本上每次他生气什么话都是被鲁月婷逼出来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鲁月婷对待蒋顺熙一向比较有耐心,见他气得脸都快要皱成一团,越发想知道了,一直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问他原因。
他一方面很享受鲁月婷看重自己,一方面也很是受不了她这么啰嗦,所以最后往往都是蒋顺熙举手投降,说出鲁月婷想知道的原因:“是你。”
鲁月婷“啊”了一声,静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蒋顺熙的意思,她惹他生气了,什么时候,她冤枉,她委屈:“我们几天没见了,就今天才看到,我哪有机会惹你生气啊?”
“你不是说私下不和齐南山见面了吗?”他控诉道。
噗……鲁月婷想起这个,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但是她立即反驳:“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我没同意。”她举手发誓。
蒋顺熙话梗在喉头,看着她义正言辞庄重的表情说不出话,怔怔看了她半晌,说不过她,愤愤地三步并作两步离了她好远。
鲁月婷追上去,使劲赶上他的脚步边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去感谢他在宴席上的帮助,没有其他的意思。”
蒋顺熙脚步不停:“你还帮他做了饭,还聊天说笑,他的手都碰到你了!”
“哦,你观察得这么仔细啊。”鲁月婷忍不住笑道,真的吃醋了,好可爱啊。
蒋顺熙脸腾地飞红,却更是恼怒,他脚程本就快,先前再是生气也配合了鲁月婷,这下却真的不管她了,几步就转过了街角,不见了踪影。
鲁月婷还在后面大叫:“我知道错了,行了吧,快停下!”
周边的人听到这大叫声都好奇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了就住了嘴,又止不住的笑起来。
使团出使事宜一切均由使于将处理,安图雅本就是借着出使的名头过西京来看看的,宴会过后,她除了时不时的参加皇后嫔妃举办的宴会,有空暇的时间就往王府跑。
她在西域所行一向是畅通无阻,来了西京虽是守礼,但也没真正放在心上,所以打听到了王府去处后就直奔着来。看见大门口就往里面冲,门口的小厮见了上前去拦,她也不理径直来到了正院,老管家才在小厮的通报下提前拦下她。
“图雅公主,是来找我家王爷的吗?”老管家问道,语气中透露着疏离,企图让她意识到自己坏了规矩,“老奴还没通报,请公主稍等一会儿。”
“我们是朋友,不用通报了,我直接进去找他。”安图雅没有这些山路十八弯的心思,就顺着话答道。
老管家没有办法,让人去书房说一声,就亲自引了安图雅去正厅等待。
鲁月婷独自一人回到酒楼,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放任蒋顺熙那个傲娇男人不管。第二日一早她就在厨房捣鼓,做了许多小吃糕点还有给齐南山做过的麻辣烫一起带回王府。
这下他总会满意吧。
鲁月婷就欢欢喜喜的提了两个大食盒回王府去了。
老管家得了小厮的通报,亲自到门口迎接,看到鲁月婷手里的食盒,眼底笑意更深,额头皱纹也笑得挤出的纹路更深,感叹道:“鲁姑娘好久没回来了。”
“唐叔,前段时间我去参加皇宫举办的厨王争霸赛了,你知道吧?”任老管家接过一个食盒,鲁月婷笑得舒心,“酒楼生意也很好,着实忙了几天。”
看到老管家就像看到了家里的爷爷一样,不论她走的再远,多久没回来,爷爷始终记得到家门口站着等她,然后给她煮上一碗香喷喷的葱油拌面。
不得不说,她关于厨艺的很大部分天分都是从爷爷那里遗传来的。她后来大学读了医学院,也是为了爷爷。可是,那都很久以前的事了。
鲁月婷在西京王朝待得越久,越觉得,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像是上辈子一样存在的人和事。
她抛去这些思绪,问老管家:“唐叔,蒋顺熙在吗?”
老管家连忙答道:“在在在……”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了客人。”此时鲁月婷已经跑了多远,没听见老管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