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夸您。”
云婵十分真诚地道:“我怎么会骂您,我哪儿敢呀?”
“你不敢,你敢的很!”
“……”
云婵不说话了。
老太太不讲理。
“你说天禹公主已经选好了夫婿,是谁家的公子?”
云婵和太后也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便远远地听见了东方易渊的声音传来。
感情太后这是带着她踩着点来的?
听见声音,太后连忙拉着她躲进了一旁灌木丛里。
看这麻溜的动作,看来年轻的时候听墙角这种事是真的没少干。
那边,云倾烟听见动静,也紧忙跪好,造成已经跪了很久的假象。
而这次下朝同行回来的,除了东方易渊和桑湛,还有其他好几位随行到御书房议事的大臣。
见到这一幕,太后的脸色黑了一下。
因为其中,还有两名只会喊“成何体统”,“不合规矩”的言官。
有他们同行,贵为皇后的云倾烟在御书房前久跪不起,若是所求之事合理合法,但是未能得到妥善的解决,那些言官们就会口笔诛伐,给皇帝施压。
满朝文武的大臣,就这些言官最讨厌。
“这件事,臣回头再跟您细谈。”
低沉淡漠的嗓音传来。
是桑湛。
云婵知道,他这是准备跟东方易渊提关于白羽和敖荨的事。
这么说,白羽亲自跟桑湛说了这事?
好家伙。
这次的动作倒是快。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行。”
随着最后这声应允,一行人已经走到御书房前,一眼便能瞧见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皇后。
“皇后娘娘?”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易渊还未做出反应,两位言官就先激动起来。
看见一国之母跪在御书房前,做出如此举动,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们虽是言官,但皇上在此,还未问出始末,他们也只得先把心中的疑惑压下去。
等事情弄清楚,若是解决圆满,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但若是未得到圆满解决,他们作为言官,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皇上?”
云倾烟装作跪了很久,十分虚弱地抬头,朝着东方易渊笑了笑,随后声音柔弱地开口:“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东方易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是生气,是疑惑,还是怜惜。
通通没有。
那眼神,看的云倾烟直慎得慌。
这么多年,她从未看到过东方易渊的这种眼神。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他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冷漠?
“皇后何事?”
众目睽睽之下,在云倾烟被定罪之前,她还是尊贵的皇后,就算是皇上,对她也不得怠慢。
“皇上。”
云倾烟跪着往前去了两步,伸手轻轻抓着东方易渊龙袍衣袂,眼神柔弱可怜。
“昨天晚上,臣妾宫里的门一夜之间全都没了,不知道是哪个大胆的狂徒,敢对臣妾如此不敬,对皇家如此不敬,求皇上为臣妾做主,一定要查出这个人,严厉处置!”
这种消息,一般只会在后宫最先传开,这才一大早,前朝的人自然是不会知晓。
“什么?”
听见云倾烟的话,东方易渊先是一愣,恐怕不止东方易渊,其他人也是本能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天下哪有这么离谱的事。
“你说你宫里的门丢了?”
东方易渊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云倾烟跪的膝盖生疼,可东方易渊没有让她起来,她只好继续跪着回答:“是,臣妾也很疑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拆臣妾宫里的门,但是,这对臣妾和皇上来说,都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皇上,您一定要严查啊!”
“……”
东方易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其他人也是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
“人家为什么要拆你的门,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东方易渊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目光看了眼站在后面啥反应都没有的桑湛,心底似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拆你宫里的门能做什么?”
他一连几个问题,把云倾烟给问懵了。
为什么要拆她的门,她哪知道?
反正,是送到了御膳房,让那群御厨当柴火烧。
但这个,当着两位言官的面,云倾烟暂时没说。
因为确实太丢脸了。
这显然就是赤裸裸的警告,打压。
她也大概知道是谁干的,更知道在这件事上皇上不可能向着她,可她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自己好不了,也要把他拉下水一起死!
“这个,臣妾真的不知道,但是请皇上想一想,这个人敢如此嚣张,不把臣妾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也就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臣妾受点委屈没什么,可皇家的威严不可侵犯啊!”
云倾烟的这番话,两名言官闻言在心中暗暗点头,不禁都觉得云倾烟简直就是国母之典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反而还在替皇室着想,把自身的安危都给放在了后面。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个盗门之人居心叵测,一定要把其捉拿归案,严加处置!”
其中一个言官认为自己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便忍不住先躬身谏言道。
另一个听闻,也立马上前附和:“皇上,臣也附议,请皇上立马下令,捉拿此人。”
东方易渊眸色中闪过一丝阴沉,转头的瞬间,脸上却又溢出一抹笑意:“两位爱卿先别急,这件事朕自有安排,你们放心,朕是不会让皇后受委屈的。”
说是这么说,可也不知道他真的忘了,还是有意为之,直到现在都没有让云倾烟起身说话,一直任由她跪在地上。
两名言官听闻东方易渊的话,不疑有他,异口同声地道:“皇上圣明。”
“好了,今天出了这事,两位卿就先回吧,改日再议。”
“是。”
要是换成因为别的事,东方易渊如果说改日再议,这俩古板的言官必定会说辞一番,但此刻是因为皇后安危之事,他们自然不会再有异议。
“臣告退。”
等言官一走,御书房前便只剩下东方易渊和桑湛,以及跪在地上的云倾烟和她身后一起跪着的两名宫女。
“起来吧。”
东方易渊的态度又变得难测起来,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便转身往御书房走去。
桑湛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眼中不带任何情绪,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说……在看一个死人。
只一眼便挪开了视线,然后也走进了御书房。
云倾烟被宫女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温婉委屈尽数消失,眼底充满戾气,像是淬了剧毒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