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齐天便来到了会客厅。
见到正在喝茶的屯长,急忙上前拱手抱拳,恭敬地说:“见过屯长。”
屯长见来人是齐天,当即笑着说:“见外了,和你老哥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屯长自称是齐天的“哥”,自然是话里有话。
齐天听在耳里,心想:“果然是老狐狸!”
齐天并没有表现出异样,随即扶着屯长坐回原来的椅子上,接着说:“目前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把您叫来。”
屯长听齐天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主题,继而面色一变,沉声说:“你不用说了,都知道了,一切听从齐老弟你的发落,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齐天最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办,齐天是忘恩负义,对不住有知遇之恩的屯长;不办,这事传了出去,会说齐天假公济私,包庇罪人。
屯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那是亲生儿子,唯一的独子,儿子犯了再大的错,老子也得出面扛着。
俗话说:“天下没有狠心的爹妈,只有狠心的儿女。”
屯长深知齐天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才会那样说,反将齐天一军。
齐天非常无奈,于是看向屯长,沉声说:“虽然我是保险队长,但是这么大的事,还是应该交给集长大人,毕竟他才是父母官。”
齐天说完,嘴角漾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齐天不傻,无论办或不办,对他来说都不好,何不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屯长听后,双眼微眯,继而笑着说:“齐老弟说得对,公事就应该公办。”
话落,却在心里暗骂:“都说男的一旦有权,就会变,看来指望不上了。”
得到屯长的许可,齐天身边的蝮蛇立即会意,转身离去。
一刻钟后,蝮蛇便将集长侯天正带来。
在路上,蝮蛇便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
集长侯天正听后,很是气愤,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儿子,自己也不会白白受到百姓这般诋毁,不能忍!”
集长侯天正即便这样想,却也没这样做——
集长见到屯长先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很快便进入主题,只听集长侯天正分析说:“目前这个事情,受害的已经不是齐老弟个人,而是侯家集的所有百姓,你看啊,之前齐老弟两次说要保护好侯家集的父老乡亲,以及每一分每一粒钱粮。”
“可那天晚上的爆炸,导致百姓们对齐天不信任,直接关系到我这个推荐人,齐老弟还因此砍掉一根手指,只为给百姓一个交代。”
虽然屯长远在王家窝棚,但是对于保险队的爆炸事件,还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齐天竟会砍掉一根手指。
“这件事越闹越大,已经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收场的了。”
集长侯天正说时,看向对面的齐天和屯长。
原本屯长想着,集长侯天正能看在多年的同事关系,走走后门放放水,这事儿也就一了百了。
不成想竟然闹得这么大!
集长侯天正是谁?那可是在官场中行走多年的老狐狸了,面对多年的老同事老下属屯长,又能怎样?
眼下正是巴结齐天的好时候,听说齐天这次剿灭“滚地雷”,已经惊动版石镇、红土涯镇以及太鞍乡的地方官,均说要对齐天进行大力褒奖。
因为“滚地雷”所在的娘子山,地处四个集、乡、镇的中间交界处,齐天出手剿灭“滚地雷”,算是除掉了地方官眼中的潜在隐患,褒奖都是轻的,百姓更是对齐天感恩戴德。
同时,齐天剿灭“滚地雷”一事,也惹怒了周边的几股大匪的严重不满,那可毕竟是三千多万两银子,不孝敬孝敬绿林前辈,就是齐天不懂事,对于不懂事的人,出手教训一下也是必然的。
此时的屯长已经无可奈何,对于儿子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紧.咬牙根,极其不甘地说:“全凭集长大人做主。”
齐天见屯长的举动,顺势同样拱手抱拳,恭敬地说:“全凭集长大人做主。”
集长侯天正自然没把齐天的附和放在心上,毕竟齐天也是受害人。
集长侯天正沉声说:“这么大的事,还是交给百姓们解决吧!”
话毕,转身离去。
……
从爆炸事件开始,直到拿下滚地雷,齐天用了二十六个小时。
从对百姓许诺,到查出事情真.相,齐天用了二十四个小时。
不可谓进展神速。
期间,最耽误时间的就是,齐天用了一整个白天等待蝮蛇的消息,以及在“雷云寨”逗留大半天,否则真.相能在更短的时间内浮出.水面。
第二天。
集长侯天正为了澄清事实的真.相,特意在侯家集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搭建一处高台。
这件事无论对齐天,或者集长侯天正,再者是侯家集的老百姓,甚至是相邻的三个乡、镇父母官,都是一件特别大的事情。
高台下以及远处的街上,对面的墙上、低矮的树上等等,只要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人,其中还包括附近的村屯百姓。
更重要的是,版石镇、红土涯镇和太鞍乡的父母官也来了,三人各自带来一面匾额,以示褒奖。
此时的百姓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听说到一些小道消息剿灭了大匪“滚地雷”,于是这些百姓便带着好奇心赶来看热闹。
那个年代,没有娱乐活动,百姓们却很八卦,街面上发生一丁点儿事,就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甚至会出现福尔摩斯一样的高手!
对于齐天将三千万两银子收入囊中一事,几位父母官也是心知肚明,再说“滚地雷”有多少干货,黑白两道也是尽人皆知的事。
对于几位父母官来说,赠送金银细软已经不能打动齐天了,还好有荣誉,能够增强他在百姓中的知名度,提高声望。
这些看不到的虚无之物,实际远胜金银来的实在。
事实上,眼下的齐天,确实最缺百姓对他的口碑。
待一切准备就绪,集长侯天正走上高台,看着台下足有两千余人的侯家集百姓,沉声说:“请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话落,台下的声音渐渐的小了,却也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装什么大瓣儿蒜!”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还想蒙混过关?百姓的眼睛可是雪亮的,看你怎么狡辩!!”
“找来几个父母官又能怎么样?天下乌鸦一个颜色,没一个好逼玩意儿!!!”
“……”
“好了好了,咱们就当是看耍猴了。”
集长侯天正见台下声音变小,继而接着说:“鄙人就是侯家集的一方小官侯天正,今天在这里要公开一个真.相,还保险队齐天齐队长一个清白。”
话毕,侯天正对身后的卫士说:“去,把那个人带上来。”
紧接着那卫士急忙跑去,很快便带来一个扣着枷锁,锁着脚镣的大胖子,伴着脚下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缓慢地走上台。
这人便是恶贯满盈,为害乡里,强抢百姓财物的一代大匪“滚地雷”。
待“滚地雷”走到高台中间,不可一世地放声大笑。
“哈哈……”
台下的众人不明白他笑什么,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站在高台后方的齐天唯恐有异,当即示意身边的侯米尔。
侯米尔会意,咧嘴大笑,提着那柄朴刀走上前,飞起一脚便将“滚地雷”踹翻在地,并以警告的口吻说:“老实点儿哈!”
话毕,将手中的的朴刀猛然在地上一戳。
“砰……”
“滚地雷”却不理,满口威胁的语气说:“杀我?只会给你们带来厄运!”
侯米尔一听这话,心想:“这是要拆台的节奏啊!”
紧接着,出脚踢向贴着地面的朴刀一端,双手握着刀柄,眨眼间向“滚地雷”的脖子砍去。
在场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瞬间吓的惊叫,也有捂着双眼,生怕看见血淋淋的一颗头滚落在地上。
侯米尔自然清楚自己的手段,又怎么会真的杀了他,那岂不便宜他了?
刀锋尚未近身,刀风吹动“滚地雷”头上鬓角的发,继而纷纷飘散,随风飘动。
刀刃紧贴在“滚地雷”的脖子上,“滚地雷”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惧怕,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地看向台下的人们,却没有再说话。
集长侯天正也为刚刚侯米尔的举动吓了一跳,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上头不好交代,侯米尔也会因故意杀人罪而入狱,更没法向齐天交代,庆幸那刀刃突然停止了。
集长侯天正见“滚地雷”不再说话,于是急忙说:“此人就是为害乡里数十年的土匪,匪号滚地雷,在昨天被齐天齐队长剿灭整个山寨……”
侯天正说到此,台下便议论声四起——
“原来齐天真的剿匪了!”
“真没想到,这个人就是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滚地雷!”
“能为我们老百姓除掉一个土匪,齐天齐队长是好样的!!!”
“但是,即便剿匪,又和对我们保证的事有什么关系吗?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