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甲提心吊胆的从完全崩溃恢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终于慢慢扶着门框站起来,斜视着那冰冷的尸手……
那……肯定不是玩具手……是如假包换的一条断臂。
天,是谁放下去的?谁潜入了自己的单位?这断臂是谁的?种种诡异的不敢忖度的疑问迫着阿甲而来,他的头脑一片空白,除了想到了一件最关键同时最危险的事……
那人,怎么可能潜进自己的屋?
阿甲忽然想起阿里刚才的那一句叫他不要拿饮料的话……他为何要这样说?难道他知情?那么,这是一个恶作剧?
阿甲失去神智的按下“录音”的按钮,破口大骂着:“靠,做什么把手放进去冰箱啊,很好玩吗……”
当36秒的咒骂录音传送了出去后,阿里却没有听过,又传送了一个新的信息。
“我很寂寞,陪我看电视好吗?”
阿甲不敢直视冰箱里的白手,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部残旧的电视机。到底阿里怎么了,又叫他去冰箱找东西又──
阿甲做了毕生最坏的一个决定,而那也令他决定的后悔。
他竟然因为阿里的信息,下意识的按下了电视的开关,那画面令他不禁把手机抛到了地板上,发出“啪”一声。
怎么可能……
电视屏幕,竟然显示着一个固定的画面,而不是深夜回放十万百千次的肥皂剧画面。
阿里的笑脸。
他脸色煞白,口部穿了一个洞,从嘴巴贯穿了喉咙处,似乎是某种硬管或子弹造成的,嘴巴鲜血如注……他的双眸往上看,露出诡异夸张的笑──
重点是,他肯定死了。
阿里已经死了。
跟自己电话的阿里已经死了。
当下,阿甲短时间内已经得出了一个清晰的定论。
阿里的死法跟好及阿斯一样,口部被不知名物体贯穿。好及阿斯的死法已经变态至深……而阿里……
阿里被杀后,甚至被凶手拍下照片……然后……然后……
然后凶手来到了阿甲的家,把电视调到了dVd的频道。
因为,阿甲此刻目睹了电视机下的dVd机正播放着一只碟……
阿甲失心疯的躺到地上,阿里的死状在漆黑的单位之内显得格外的令人惊心动魄。他鸡皮疙瘩的凝视着还敞开着的冰箱,这个时候,他理解了一切。
或者,他有必要理解的一切。
那只手的中指,穿着一个银色的戒指。
那是,阿里的手。
这个凶手,很可能同时杀害了好及阿斯,三个死者的共同点只有一个:一起密谋杀了那个女孩。
剩下的唯一生还密谋者,就是自己。
这也是为何变态凶手带着这录影带及阿里的手,来到了阿甲的家。他播放着阿里死亡的画面,关掉电视,并且把尸手放在冰箱里,等待阿甲发现的一刻……
“哇靠!靠!靠!”阿甲的心“呯呯”的猛烈乱跳,他根本无法接受眼前极度病态的事实。
那个人,来过这个单位。
或许,他不曾离开过。
手机再次震荡,从屏幕中阿甲再次目睹了一个来自阿里的信息。电话于这夜,成为了“惊栗”的代名词。
的然阿里已经死了,那么此刻谁使用着阿里的手机,用电话跟自己通话呢……
“现在,只是剩下你了。”
阿甲提起手机,已经失去应有的理性思考能力──当下冲击实在太严重了。
有人正追杀他……
有人正追杀他……
现在,只是剩下你了。
事实上,他已经因为陷入崩溃状态而扑进了睡房,并且“呯”一声关上了门,把它锁上。
三魂出窍的阿甲按下录音,通过咒骂掩盖自己绝顶的恐惧:“靠!你妈的!究竟你是谁!”
房间恢复诡异的寂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阿里”已经读取了他的信息,却还没有作出回应。
蓦然,房间内的某处,传出了一种怪异的金属摩擦声。
“嚓。嚓。嚓。”
那就像是……像是磨刀的声音。
一阵突如其来的悚然之感窜进阿甲的身体,在房间内怎么可能有这种声响呢?
“嚓。嚓。嚓。”
惊魂未定的阿甲只能够确定那是来自房间内的声音,却无法找出来源。他喘着气,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怪象……
“嚓。嚓。嚓。”那怪异的摩擦声越来越明显,无法言喻的诡异感占据了男人的身躯。阿甲终究接受不了这种精神煎熬,大声的喊叫:“谁!”
寂静的两秒。
两秒,是阿甲最后可以定神的时间。
从归家到上一刻,糊涂的阿甲在漆黑之中也没有注意到那衣柜的透明玻璃门。
那衣柜置于床头位置,两道门是用薄薄的透明玻璃为门身的,以使之美观,同时任何人也可以通过玻璃从衣柜外目睹关闭着的内观。
为何此际阿甲会发现到,是因为衣柜内传出了一句话。
那不是任何人的声线……不是阿里……不是陌生人……
是自己。
那句话,正是自己刚才口中吐出的“谁”。
那人,用电话录音了。他,就是“阿里”。
在漆黑之中,阿甲终于清楚的目睹那衣柜内的人。
他的脸贴着玻璃柜门,通过玻璃注视着他。他诡异的笑,苍白的脸孔……右手拿着发亮的手机……还有……
左手的一支钢笔。
“嚓。嚓。嚓。”
不是他,是他。
那人,一直藏在衣柜里安静的盯着他。
11月,灰暗城市的炎夏褪去,迎来一阵凉凉的秋意,黄昏的淡黄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阳光尚算和煦,让寂寞的森林恢复了些微的温暖。
芷筠在网教街道的人海里穿梭,未到放工时分,街巷不算拥挤,让她们懂得呼吸城市的空气。
两个月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许芷筠本来忧心过度了。自从遇见外国男那天起,自己并没有再遇到过任何怪异事情,也再没有见过那自言自语的疯子……或许,是因为她避忌逛夜街的缘故,亦可能因为她遇到的男孩,为内心增添不少安全感。
女孩在根记粥店的门前停下,下午茶时段的粥店客人稀少,此刻只有一个秃头阿伯及那个外套男。
“喵。”店门旁的小身影扑到女孩面前,踏在黄色的拖鞋上,舔着她雪白的腿。
“猫猫。”芷筠莞尔一笑,弯低腰抚摸白哉毛茸茸的背。这两个月经常在网教街道碰到小猫,它后腿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了,身体也强壮不少。今天,阿加再次把他放到了街外自由活动了……什么等别人喂朱古力,真的不明不白。
白哉突然离开了芷筠,一个箭步窜进了人群之中,芷筠倒不再担心它会被行人踏伤,反正两个月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挂着“欢迎光临”的店门被敞开,最近门的二人卡位仍旧坐了那常客。
男孩抬头,向着身穿黑色冷衫的文青少女,和蔼一笑:“秋天你都是这样穿着。”
芷筠穿着一件纯蓝色的t恤及短裙子,外面仍旧是一件黑色冷衫。男孩穿着一条牛仔裤,仍旧是那件黑布外套。本来,芷筠只是因为是日不用上课,四处乱逛一下,谁知真的碰到了这个男孩。
“喂呀你,是不是不良青年,不用上学的吗。”芷筠坐下,注视着桌上一口也没有吃过的鸡粥及半杯豆浆──每一次他也是点完不吃,而且只是喝一半。
阿加轻轻含笑,手上的钢笔迅速的转动着:“芷筠小姐,你不是一样?”
自从那一次于公园的相遇,女孩便对这大学生产生了好奇。之后的数十天里,她又经常于根记粥店遇到这独自一人的男孩,有时候她会走进粥店,跟他聊数句,两人也因而相熟了不少。不过,每当谈及背景之类的,男孩也不会正面回答,只是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