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有令。”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随即就爆发出了一阵女子尖叫。
谁也没想到,今日明明是在刑场中,居然能够一连见到两个皇子,且都还是丰神俊朗,恍如天神。
羽凌风眯了眯眼,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一对瞳孔中几乎快要冒火,死死盯着楼奕寒。定然是他做了什么才让陛下改了心思,这两日他根本就不是病重!
猝然反应过来,可楼尘湛已经飞快的将圣旨念完,大致意思便是丞相这件事还有蹊跷,今日不斩了,尽快将丞相带回宫中,朕还有话要问。
“接旨啊…”
楼尘湛念完圣旨之后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羽凌风,又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圣旨。
墨莲此时也退后一步,将手中的银针重新收了回去,站在了楼奕寒身侧。
“宁王殿下,好厉害的手段。”羽凌风纵然心中有再多不甘,这个时候也都无济于事,只能伸手将圣旨接下,一字一顿,“臣接旨。”
萧延年一脸的痴呆之『色』,直到被狱卒押往宫中的路上,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今天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怎么自己突然就从鬼门关上被人救回来了。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进入大殿,萧延年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无意识的和周身的人一起跪了下来,恍如隔世。
主位之上,皇帝面容冷厉,将楼奕寒呈上来的证据细细看过一遍,发现了之前好几处自己没有想通的疑点。
“父皇,儿臣发现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牵扯之人比想象的要多了不少,另外私藏兵器也是另有其人,丞相不过就是被推出来做了替死鬼。”
在皇帝心中,死一个丞相没什么,就算再多死几个大臣他连眼皮都不会多眨一下,不过最为重要的是私藏兵器这等谋反之事到底是谁做的。
“将查到的东西都呈上来。”皇帝脸『色』沉了沉,没想到居然还有朝中官员牵扯其中。
楼奕寒迅速自怀中拿出了什么东西,交给了一旁的高公公,紧接着开口,“儿臣发现丞相和这些人平日确实有来往,只不过是寻常往来,反倒让他们遮掩了自己所做之事。”
不得不说,羽凌风之前的准备分外充足,如若不是他亲自前去调查,怕是根本发现不了这么细微的问题。
那呈上去的证据当中,带着不少官员手下之人的供词,还有家属的各种说法,可信度极高。
皇帝何等精明,一看到这些立马就有了决断,又冲着在场几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先出去,朕要和丞相单独说两句。”
“陛下。”
羽凌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到皇帝直接摆了摆手,“都出去。”
待所有人都离去之后,皇帝才就着楼奕寒查到的证据细细问了几个问题,萧延年现下多少也反应了过来,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和上面的所有证据都完美的吻合。
“陛下,老臣已经知错,老臣愿意将所有事情一一说出。”
萧延年冲着皇帝重重的磕了两下头,皇帝挑了挑眉,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朕记得,不久之前丞相也是这么和朕说的。”
“臣当时鬼『迷』心窍,自知已经逃脱不过,这才拉了宁王妃下水,想让宁王妃陪葬…”萧延年闭了闭眼,将他所有的心思都说了出来,另外又讲了入天牢之前见过冥王妃一事。
果然,皇帝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冥王?”
丞相点了点头,“是,冥王殿下许臣说定会想办法救臣,要求闭口不言,臣这才…”
“糊涂,糊涂啊!”
皇帝之前早知丞相和楼炎冥中有什么勾当,在朝堂上一唱一和,直到现在才彻底确定。
紧接着,萧延年将所有自己做过的事以及楼炎冥那边他知道的情况尽数说出。
这一说,就足足说了有半个时辰,直到后来萧延年已经是口干舌燥,有些体力不支的坐在大殿之中,一脸的悔恨之『色』。
按照现在的状况看,萧延年犯的确实不是什么大罪,只是被幕后之人利用推到了皇帝眼前作为幌子,背地里好继续他们的事。
皇帝冷笑两声,冲着高公公道,“这件事全权交给宁王彻查,另外萧延年罪不至死,免其丞相官职,回去好好反思己过!”
“是。”
短短时间内,这件万众瞩目的案子居然又发生了变化,随着楼奕寒一个个查下去,越来越多的大臣招供,也勾出了皇帝的滔天怒火,发誓要好好整治。
天牢之中,一批又一批的官员被关了进去,萧语陌看着新奇,唇角始终勾着一抹笑容,伸了个懒腰,心情是这几日中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来,她的楼奕寒快来了。
萧语陌低头看了眼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冲着离自己最近的狱卒招了招手,“劳烦小哥,可能给我找一套干净白衣?”
那狱卒这两日和萧语陌已经混熟,听到这要求之后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很快就点头答应。
由于先前的衣裳已经完全和自己身上的伤口粘黏到了一起,萧语陌只得将白衣套在了其上,将自己身上所有伤口都堵的严严实实,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在一边。
果不其然,还不等萧语陌坐了多久,楼奕寒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其中涌动着的是浓厚的情绪。
“你来了。”
萧语陌笑了笑,忍着自己鼻尖的酸涩走了上去,扑到了楼奕寒怀中,还是熟悉的竹叶清香,只不过她却发现楼奕寒短短时间内瘦了好多。
楼奕寒蹙了蹙眉,心细的发现了萧语陌身上的白衣,轻轻将其抱住,『揉』了『揉』脑袋,“走,本王带你回家。”
“好,回家。”
宁王府中,萧语陌刚一回去红棉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宛如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分外委屈,“王妃,你受苦了。”
说着,红棉就冲着萧语陌这边跑了过来,由于力度太大直接撞在了女子伤口之上,但萧语陌又不敢呼痛生怕被楼奕寒给看出来,只能硬生生咬了咬牙,“我没事。”
墨莲是知道萧语陌受伤的,当即上前一步拉开了红棉,“好了,王妃现在正是累极,先让王妃好好休息,完了再说。”
红棉连连点头,“对,对,好好休息。”
萧语陌不由得一笑,跟着楼奕寒回了屋中。
“身上可有受伤?”楼奕寒握着女子的手,不停『揉』捏着,眉宇间满满都是心疼之『色』。
萧语陌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松,“我可是宁王妃,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是在里面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得先好好睡一觉。”
说着,萧语陌便率先跑去的榻上,连身上的衣裳都没换便直接钻进了被子中,慢慢闭上了眸子。
她不愿意,也不想让楼奕寒看到身上的那些伤口。
楼奕寒眸『色』渐深,想到当日在天牢中看到女子的情形,心疼愈发浓烈,“傻瓜。”
他大步而去,也径直钻了进去,躺在萧语陌身旁,将女子轻轻揽入怀中,『揉』了『揉』其脑袋,“睡罢,本王和你一起。”
仅仅是靠近,楼奕寒都能够清晰的闻到萧语陌身上浓烈的血腥之气,缓缓闭住眸子,不知不觉随着萧语陌一道睡了过去。
女子在天牢中待了那么多天,也确实是没有睡好,很快呼吸就平稳了起来,只不过还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是不是压住了身上的伤口。
屋中,安神香逐渐弥漫,楼奕寒却在不多时就重新睁开了眼睛,在确认萧语陌睡熟之后这才轻轻起身,轻手轻脚的将萧语陌新换上的衣裳掀起,而后便清晰的看到了那白衣之下,遍体鳞伤的身子,眸中的冷意逐渐浮现。
这一觉,萧语陌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自己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中有楼奕寒,有红棉,还有楼尘湛等人。
待她悠悠转醒时,外面天『色』已经沉下,身边的楼奕寒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揉』了『揉』眼睛,唇角逐渐勾起。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这样的感觉真好。
想着,萧语陌伸了个懒腰,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
而这么一来,很快就是一声低呼,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掀开衣裳一看,果然里面的伤口又重新裂开。
她起身推门而出,环顾了一圈,没看到楼奕寒的身影,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冲着墨莲摆了摆手,示意其进来。
“王妃。”
萧语陌冲着墨莲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楼奕寒呢?”
“主上正在书房,可要墨莲去叫?”
“哎不必。”萧语陌很快就将墨莲给拽了回来,又将自己外面的白衣褪下,“正好,想办法帮我处理一下伤口,莫要让楼奕寒知道。”
墨莲虽是早就知道萧语陌受伤,可看到里面几乎和肉融为一体的血衣,很快就红了眼眶,“王妃,这…”她眉头皱了皱,伸手想要细细查探,却不知该从哪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