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朱兵说的这些?”从牢房里出来,陈瑞林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向吴晴问道。
吴晴皱了皱眉,认真地思考着回答道:“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至少从逻辑上来看,他的解释和陈述都符合常理。现在的关键就在于那份账册,如果能找到它,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陈瑞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道:“但是我们必须先见到账册才能了解真相。可是要见到账册,就得先找到关押朱兵家人的地方,这样才能让他交出账册。”
吴晴看向陈瑞林,鼓励道:“找人这件事,还得靠你。毕竟我们这行人中,你最擅长做这种事情。”
陈瑞林自信地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感慨道:“刚刚朱兵提到这账册中有一笔还是十万两的额度,真是让人吃惊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如此贪婪。”
吴晴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俗语虽有夸大之嫌,但并非毫无根据。我们京畿处所办理的贪污案件中,涉及此等金额的案例并不鲜见。然而,我们处理的皆是知府级别以上的官员,且多数来自江南富庶之地。至于镜湖县这样的小地方,即使县官贪婪至极,又怎能敛财十万两白银呢?难道真能依靠高价盐吗?即便每斗盐售价高达五百文,十年内恐怕也难以累积至十万两。”
陈瑞林一听,立刻恍然大悟。
“你是说,这里面还隐藏着其他秘密?”
的确如此,一个小小的县城,无论如何也难以凑齐十万两白银。
二人走着随便说了一些,便走到了祥子小店的那条街上。还没到街口便听到一阵阵哀嚎之声。远远看去,在店门口的街上正七倒八歪的躺着几个人,不是捂着腿,就是捂着胳膊,有的甚至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阵阵哀嚎声,这场景,让人看了毛骨悚然。不过从这些人的状况来看,虽然伤势惨重,但性命无忧,只是断手断脚而已。
在店门口,冷弃正抱着剑站在门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伤者,仿佛这些人对他来说就像蝼蚁一般微不足道。不远处的吴晴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到这个情景,吴晴不禁笑出了声,他转头看向陈瑞林,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看来,鱼儿咬钩了。”
“砰……”的一声响,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县衙的宁静。门口守门的捕快心中暗暗叫苦,因为他们已经数不清这是这几天来,杜县令第几次愤怒地砸杯子了。而此刻,在县衙内,刘俊和胡捕头静静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说说你!”杜县令怒目圆睁,指着胡捕头大声斥责道:“这几天账册找不到也就罢了,镜湖县总共就这么大,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几号人。可你居然连这些人的背景都查不出来!我看你这个捕头是不是也当到头了?”
胡捕头低着头,脸色苍白如纸。他心里清楚,最近自己确实把事情办得一塌糊涂,尤其是账册的丢失,更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不仅关乎到他个人的前途,更关系到在场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俊终于开口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杜县令,语气恭敬地说道:“杜大人,您先息怒。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胡捕头,毕竟那几个神秘人物的确有些棘手。他们自称是贩盐的‘老辛’,可这‘老辛’的名号在私盐界可是独一份的存在。别说胡捕头了,就算是转运盐司,追查了多年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啊。”
杜县令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稍稍降低了一些,但仍然难以平息。胡捕头则感激地看了刘俊一眼。
刘俊接着说道:“大人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试探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回报了。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刘俊急忙起身开门,与门外的人交谈了几句。当他回到书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杜县令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刘俊面露难色地回答道:“他们那里似乎有一个高手,我派去的人都被打断了手脚……”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杜县令顿时大惊失色。“他们竟然如此嚣张,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刘俊连忙劝说道:“大人请先息怒。他们还让手下的人给您带来了一句话。”
杜县令忙问:“说!他们带了什么话!”
刘俊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他们说,他们依旧想和我们合作。您想试探他们,他们不高兴了,所以这些个断腿断手的人,只是一个见面礼。‘老辛’很不高兴,但‘老辛’依旧给您机会。‘老辛’还是很期盼这次的合作。”
听到这话,杜县令无力的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他压根就不知道这“老辛”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非要和自己做生意。而且这哪里是生意,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见杜县令久久未能说话,刘俊小心翼翼地问道:“杜大人,我手底下的这些个混混确实不顶用。要不咱们让那两位大人出手?”当提到“那两位大人”时,刘俊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杜县令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恐惧。他深知这两位大人的身份特殊,如果贸然请他们出手,可能会引发更多的麻烦。况且,他对这个神秘的“老辛”一无所知,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和背景。如果真的激怒了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杜县令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于是开口道:“那两位身份尊贵,平日里连我都使唤不动,更别说现在这种情况了。而且,这两天咱们这儿出的事儿已经惊动了朝廷,工部尚书宋玉洁宋大人、转运盐司的司长樊凡番樊大人以及戴大人将一同前来视察,主要目的就是查看我们县的河道屡次修整后为何仍有沉船事故发生。届时,说不定工部水利方面的各类官员也都会到场,所以这个节骨眼儿上最好别再惹什么事端。”
刘俊闻言,眉头微皱地问道:“大人,那咱们该如何应对呢?”
杜县令沉思片刻,然后回答道:“这样吧,明天你亲自前去拜会一下他们,探探口风,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刘俊连忙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杜县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吴晴和陈瑞林回到祥子酒馆后,经过一番询问,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吴晴和陈瑞林刚刚离开不久,这些人便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酒馆。他们表面上说是来喝酒,但实际上却是有意找冷弃的麻烦。面对这种情况,冷弃牢记着吴晴临别时的嘱托,要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但又不能闹出人命。于是,冷弃果断出手,将这些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同时,他还按照吴晴的指示,把该说的话都传达给了这些人,让他们把消息带回去。
第二天,太阳高悬于天空,阳光明媚而温暖。此时,正值晌午时分。
祥子正坐在他的酒馆里,喝着茶,享受着这份宁静和悠闲。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平静。祥子放下茶杯,走向门口。
打开门一看,只见刘俊带着两个小厮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拜帖。
吴晴看着拜贴上刘俊的名字,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随手便将拜帖递给身旁的陈瑞林,轻声说道:“看你的演技了。”
陈瑞林接过拜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给了吴晴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带着冷弃和巧珍一同走出门外。
徐萍见状,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不出去?”
吴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这个样子,太扎眼了,让瑞林去,更合适些。”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到了上面摆放着的棋盘。“这里居然还有这个。”
徐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解释道:“这是昨天我觉得无聊,让祥子去买了一幅。”
吴晴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说:“下棋这方面,巧珍确实很一般。”
的确如此,冷弃的眼里只有剑,而吴晴和陈瑞林又都不在。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巧珍能够陪着徐萍玩两把。然而,巧珍的医术虽然得到了吴晴的真传,但在棋艺方面却表现平平。
徐萍听后,笑着提议道:“那咱俩手谈一局吧。”
此时,屋外阳光明媚,但屋内的气氛却有些凝重。陈瑞林坐在酒馆里最显眼的位置,他的身后站着巧珍和冷弃,两人分别扮演着保镖和丫鬟的角色,他们的表情严肃而冷漠,仿佛在守护着一个重要的人物。
祥子则按照陈瑞林的吩咐,悄悄走出酒馆,去通知刘俊进来。
刘俊带着两个随从,走进了酒馆。但他并没有让随从们跟随他进入房间,而是将他们
他们留在外面,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真的对他不利,那两名随从也帮不上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于是,刘俊独自一人走进了房间。
刘俊一进门,就看到背对着他的陈瑞林。他心中暗自猜测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和来意。
陈瑞林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手中端着一杯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刘俊不敢贸然打扰陈瑞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小的刘俊,是这镜湖县唯一的代销盐商。不知阁下怎么称呼?”然而,陈瑞林并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他继续自顾自地喝着茶,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刘俊的话。
刘俊心中一阵疑惑,但还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他知道眼前这位神秘人可能有着不凡的背景,不能轻易得罪。于是,他再次开口道:“小的斗胆问一句,阁下今日来此有何贵干?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陈瑞林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刘俊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心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此时的刘俊脸色十分阴沉,心中燃起一团怒火,但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和愤怒,目光转向了冷弃。冷弃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长剑,神情冷漠如冰,让刘俊不禁心生忌惮。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刘俊提高了声音,再次询问道。
然而,坐在桌前的陈瑞林依然悠然自得地品味着茶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刘俊的话。
这时,一旁的巧珍忍不住开口:“你还不配知道我家少爷的名号。”她的语气冰冷而傲慢,带着一丝不屑。
主家不说话,婢女代言,这无疑是对刘俊的一种莫大侮辱。但面对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物,刘俊不得不忍气吞声。他知道,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轻易动怒,可能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之中。
刘俊强忍着内心的屈辱感,看向冷弃,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回应。然而,冷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冰山般冷酷无情。
刘俊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昨天,阁下给我的伙计留言,要与我商谈生意,今天却这般戏弄与我,阁下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在阁下面前,我看不到做生意诚信与诚意。”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 然而,陈瑞林依然背对着刘俊,一言不发,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