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的到来,令罗氏非常开心,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李嬷嬷,你能来我们家,太好了,以后还请你多多指点和帮衬。”
“奴婢会尽自己的本分,伺候好夫人。”李嬷嬷笑了笑,“请夫人和姑娘在房里,随意坐起立行走,奴婢要借此观察一下,夫人和姑娘在礼仪方面有什么不足之处。”
罗氏和安意照着李嬷嬷的话,在房间里随意走动坐下,并端杯饮茶。
李嬷嬷观察了约小半个时辰,发现罗氏的礼仪错漏百出,起身不稳,走路时迈的步子太大,令裙摆晃动的厉害,端杯姿势不好看,饮茶发出了啧啧声;安意的礼仪方面差错较少,只要不吹毛求疵,她的礼仪是能过关的,但是礼多人不怪,完美无缺,才能令那些有意挑错的人,抓不住一点错处。
“夫人,姑娘,可以了,请坐下来休息。”李嬷嬷了解到想了解的情况,没让两人继续辛苦。
罗氏和安意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李嬷嬷,母女都是一副听教的乖巧模样,让李嬷嬷唇边的笑容深了几分,安家人口简单,当家主母和姑娘都是和善的人,这次她的决定,应该的正确的。
“奴婢有话直说,夫人错的较多,姑娘的只有少许的瑕疵。接下来学礼仪规矩,夫人会比较辛苦。”李嬷嬷道。
“我不怕辛苦。”罗氏忙道。
“姑娘,想和夫人在什么时辰学规矩?”李嬷嬷来的时间不长,却已经看出这个家是安意在作主。
“嬷嬷觉得哪个时辰比较好?”
“奴婢的安排是上午辰时正到巳时三刻,下午申时初刻到酉时初刻。”
安意想了一下,道:“就照嬷嬷的安排。”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安意让管二家的从府里挑了两个小婢女伺候李嬷嬷,李嬷嬷的住处,安排在明珠阁左后侧的小院子里。
次日,李嬷嬷从最基本的起、立、坐、走等姿势教导罗氏和安意。
李嬷嬷把姿势演示一遍后,罗氏呆住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要注意的事项?光一个起身的姿势就有好几种,这么复杂怎么学得会?
安意看罗氏的表情,就知道她被吓憷了,柔声道:“娘,我们一样一样的学,李嬷嬷会好好教我们的,我们一定可以学好的。”
罗氏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
李嬷嬷先纠正安意的动作,让她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让婢女拿来一钵白面粉,把面粉撒在地上,教罗氏如何行走,她走到撒有面粉的地方,腰肢轻拧,转身过来,走到罗氏面前,“夫人看地上是什么?”
罗氏低头一看,“花。”
“女子的步态要轻盈,步步莲花指的就是女子的步态,行若弱柳扶风,转身之际,脚下如莲花盛放。”李嬷嬷笑,“夫人请。”
罗氏昂头挺胸的走了过去,走到面粉处,停下转身,走回李嬷嬷处,地上的面粉没有开出莲花来。
李嬷嬷详细的教导罗氏,如何迈步,如何利用腰肢转身。
时间在一次又一次重复的练习中迅速的流逝,巳时一刻,李嬷嬷让安意停了下来,“姑娘,这些基本姿势,你要随时随地的练习,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习惯成自然,举手投足都会优雅得体。”
安意扬唇一笑,道:“我会按照嬷嬷教的去做,以后还请嬷嬷多给我指点。”
言罢,安意动作标准的对李嬷嬷行了个万福礼。
李嬷嬷含笑颔首,对这个学生是满意的。
罗氏尚没能达到步下生花的境界,还须要加强练习。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安家父子依旧早出晚归,到了十月二十八日,安意前往定远候府。把名帖一递进去,定远候夫人董氏就出来迎接,“安姑娘,请进!”
到厅中,分主宾坐下,客套几句,梁大少奶奶周氏和甘善余的妻子梁氏联袂而至。
周氏给董氏行礼请安,退到一旁,神情忐忑,目光下垂,不敢与安意对视。
“劳烦安姑娘给我们家大少奶奶诊脉。”董氏客气地道。
梁氏把周氏拉到安意下首的位置上坐下,笑道:“侄儿媳妇,那些太医都治不好我婆母的病,安姑娘一出手,就把我家婆母的病给治好了,你放宽心,安姑娘一定能让你心愿得偿的。”
安意淡淡一笑,道:“请大少奶奶把手伸出来。”
周氏的婢女上前帮她把衣袖挽上,香芹把小垫子拿出来,放在小几上。
安意给周氏诊了脉,“大少奶奶的身体没有问题,夫人,请问大少爷有没有请太医诊过脉?”
“有,太医说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可是他们成亲五年,就快六年了,还没怀上孩子。”董氏双眉紧锁,其他房的媳妇生不出孩子,可以让小妾生,再抱养过来,但是长子这房,有爵位世袭的问题,必须得是嫡出。
安意沉吟片刻,道:“两人身体康健,大少奶奶却久不成妊娠,我师父有一个秘方,应该能帮让大少奶奶的忙。”
周氏抬头看着安意,惊喜地道:“安姑娘,请你把秘方卖给我吧!多少钱都可以?”
“咳咳”董氏对儿媳的失态,有些不满意,轻咳了两声,道:“安姑娘,这个秘方,你要卖多少钱?”
“夫人,秘方不会卖,我会制好药丸送过来给大少奶奶服用。等大奶奶有喜了,夫人再付我诊金。”安意笑道。
董氏对这个提议很满意,笑道:“就照姑娘说的办。”
安意起身,准备告辞回家,门外传来婢女的通报声,“太太,六姑娘来了。”
话音一落,梁筱阅就走了进来,“母亲,姑母,大……咦,安姑娘,你怎么会来我家?”
“阅儿,你怎么会认识安姑娘?”董氏问道。
“绮年介绍的安姑娘给我认识的,上次去公主府的赏花大会,我和安姑娘相谈甚欢,还约好以后一起小聚。”梁筱阅笑道。
安意眸光一闪,在赏花大会上,她们有相谈甚欢吗?不过这只是件小事,没有必要去拆穿她。
梁筱阅主动向董氏请缨送安意出门,安意不动声色地跟董氏等人行了道别礼,随梁筱阅走了出去。
离正厅有一段距离,安意问道:“梁姑娘特意过来找我,有什么话要说?”
“安姑娘,你觉得绮年为人好吗?”梁筱阅问道。
安意愣了一下,“梁姑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问这话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问你,你觉得绮年的为人好不好?”
“唐姑娘她为人很热情。”安意措词道。
“就这一点?”
“我和唐姑娘不熟。”安意道。
“现在不熟不要紧,多来往几次,你就会知道,绮年她的为人了,她家世好,品格端庄、性格温柔、容貌美丽、才华出众、常识渊博,对人对事都非常的豁达大度。”梁筱阅对唐绮年赞不绝口,用了一大堆好的词语来形容她。
安意眨眨眼睛,不明白梁筱阅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差点忘了,十一月初六,我们在芳梨园包了院子看戏,巳时正戏开锣,你记得过来。”安意临上马车,梁筱阅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一定有空去。”安意婉拒道。
“没空也要抽空去,好难得的一次小聚,你一定要来。”梁筱阅眸光一转,“要是你家人不放心你独自出来,就让你大哥陪你一起过来,我让三哥陪我,他也在翰林院当差,跟你大哥认识。”
安意笑了笑,没有给肯定的答复,扶着香芹的手上了马车。
离开定远候府,安意去了济怀堂,韩颂延不在店里,掌柜的已经认识安意,从柜台走出来行礼道:“安姑娘,大老太爷找四老爷有事,四老爷回去,要明天才过来。”
“我不找他的,我是来买药的。”安意笑,“能借纸笔一用吗?”
“姑娘请自便。”掌柜的笑道。
安意提笔写药方,“秦艽、桂心、杜仲、防风、浓朴各三分……”
掌柜的看了药方,没有多问,直接照方抓药。
安意抓了药,付了银子,出门,正要上马车,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往左边看去,那个墙角处好象有道身影闪过,是有人跟踪她吗?
安意眸色微沉,勾唇冷笑,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离开热闹的集市,路上行人稀少,安意凝神细听,果然除了马蹄声和车轮辗过的声音,还有衣袂破空声,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跟踪她?
“前面转弯的地方,放慢点车速,我要跳下去,我下去后,车不要停,继续往前走一段路再停下来,知道吗?”安意沉声吩咐道。
“姑娘,这太危险了。”香芹惊恐地道。
“不会有事的。”安意摸出荷包里的一把绣花针,扣在手中。
车夫听从吩咐,在转弯处放慢了车速,安意拉开车门,飞身跳了出去,迅速靠在墙上,马车继续朝前行驶。
一道身影窜了进来,安意玉手一扬,绣花针飞射而出,来人大惊失色,边向后疾退,边挥袖将针扫开。
安意双眼微微一眯,扭动左手的脉博,触动袖箭机关,嗖嗖嗖,三枚袖箭破空射出,右手抓出一把迷药,撒了过去。
来人避开了前一波绣花针,避开了两次袖箭,右肩中了一箭,迷药全部吸进鼻腔。
男子目露凶光,挥拳冲了上来。
安意急速后退,边退边掏出一把绣花针,朝他射过去,左手的袖箭也跟着射出。
男子要躲避针和箭,连换了几个姿势,险险的避开了针和箭,再次出手攻击安意。
安意不敢与他正面过招,继续射针放箭。
男子被安意的打法激怒,低吼一声,足尖在地上一点,平空跃起,恶狠狠地一掌劈向安意。
安意面无惧色,灵活地闪身躲开,又是一把迷药朝他的脸上散了过去。
男子在半空中收势不住,又吸进了不少迷药,先前吸进的迷药药效发作,只觉得头晕目眩,再无后继之力。
安意见已经制住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抓住他的下颌,用力将他的下颌扭得脱臼,再从荷包里摸出一个药丸,塞进他的嘴里,“这是百毒消,什么毒都能解,你别想吞毒自尽。”
男子恨恨地瞪着安意,是他太小瞧了这个女人。
安意无视他的目光,把他的下颌按好,“说吧,你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男子闭上眼睛,双唇紧抿,摆出宁死也不招供的姿态。
车夫把马车停在不远处,留下桃仁看着马车,和香芹一起跑了过来。
香芹紧张地问道:“姑娘,您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没事。”安意扶正被掌风劈歪的金钗。
“姑娘,要不要把这人送到官衙去?”车夫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男子,小声问道。
“不用。”安意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把他搬到车上去。”
车夫背不动男子,将他连拖带拽的弄上了车。
马车从侧门进到了二门外,车夫将男子从车上拽下了去。
管二看到一个男子从车上被拽了下来,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安意从马车上下来,“管家,用麻绳把他绑结实了,把他关起来。”
“姑娘,这人是?”
“他跟在我的马车后面,不知道想做什么?我就把他抓回来了。我现在先去见我娘,一会再来审他,你让人看好他,不要让他逃走了。”安意轻描淡写地道。
“姑娘放心,小的会让人守着他的,绝不会让他逃走的。”管二眼神不善的盯了眼地上的男子,招呼小厮们把人绑好,关进了外书房后面的小石屋里,然后打发人去衙门请安清和回来。
等安意见过罗氏,吃罢迟了半个多时辰的午饭后,安清和急匆匆地赶回来了,看到安意,“喜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没有受伤。”安意微皱了下眉,“爹爹,您怎么回来了?”
“管二让人来告诉我的。”安清和道。
父女俩一起去了小石屋,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还没醒来,安意让婢女倒来一盆冷水,泼在将他的脸上,将他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