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着站在面前的父女,道:“安将军,你要是条汉子,就给我一个痛快。”
安清和双手抱肩,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子,“你想要痛快,就老实的说出是什么人指使你跟踪我女儿的?”
男子冷哼一声,抿唇不语。
“军中对敌方探子的审问,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你要是不愿意老实说,我就只好用审探子的方法来审你了。”
男子盯着安清和,目光阴冷,一言不发。
“喜儿,行了,你去书房看书。”安清和怕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会吓着安意,把她打发走。
安意退到屋外,把门掩上,但是并没有去书房,就站在门口。
“有一刑法叫削肉剔骨,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安清和问道。
“你这是乱用私刑。”男子沉声道。
“你窥视官员私宅,意图不轨,本将军在擒拿住你的过程,下手将你击毙,你死是罪有应得,本将军何罪之有?”
“没想到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安大将军,原来是个指鹿为马的小人。”男子骂道。
“你与其逞口舌之快,还不如老实招供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男子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动手了。”
“啊”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惨叫声过后是痛苦的低吟声。安意微微蹙眉,虽然看不到安清和是如何行刑的,但是光听这惨叫声,再接合安清和说的刑法名,就能知道绝对是惨绝人寰的酷刑,估计没什么人能熬得住这种折磨。
“是谁派你来的?”安清和问道。
男子没有回答。
“受过此刑的人是不会马上死去的,会在痛苦中熬足七天,才会断气。”安清和气定神闲地告知男子,这个会令他绝望的事实。
男子的意志很坚强,没有被这话给吓倒,声音颤抖地道:“死我都不怕,难道还会怕痛?”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是谁派你来的?”安清和的声音依旧平静。
“林、熙、忞。”男子是血肉之躯,没办法再熬下去,屈服在酷刑之下,报出了主子的名字。
“临昌伯的长子,兵部车驾清吏司主事林熙忞?”
“是。”
“我家与林家素无来往,他为什么要让你跟踪我女儿?”
“找一个人。”
“谁?”
“一个姓龚的男子。”
“为什么要找他?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跟踪安姑娘,找到那个男子的藏身之处,然后通知公子。”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安清和等男子昏迷过去,才拉开门,环顾四周,扬声喊道:“管二。”
“小的在。”管二应声从暗处跑出来。
“去后巷叫小路过来给他治伤,不要让他死掉,看见过他的人,都让他们把嘴巴闭紧,半点风声都不要传出去。”安清和沉声吩咐道。
“小的知道。”
安清和把人交给管二,去书房找安意,但是安意并不在书房,回头问守在门口的小厮,“姑娘去哪里?”
“姑娘刚刚回明珠阁了。”小厮道。
安意在得知是林熙忞派人跟踪她后,就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去,对林熙忞要抓小龚爷的事,她并不感到意外,林熙忞是朝廷官员,他的官职还是皇上特赐给他的,他肯定接到追杀小龚爷的密令。
安意感到意外的是林熙忞怎么会知道她认识小龚爷?在京中,知道她认识小龚爷的人,应该就只有白无名。当白无名知道林熙忞要追杀小龚爷,就把她认识小龚爷的事,告诉了林熙忞,林熙忞才会派人跟踪她。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白无名也有份追杀小龚爷,在知道小龚爷受了重伤后,才会用回韩玄烨的身份,万一林熙忞在她这边没能找到小龚爷,白无名还可以追查那些购买疗伤药的人,借机抓住小龚爷。
安意分析出这事与白无名有关,异常的愤怒,恨不能马上去找白无名质问,疾步朝大门口走去,离大门还有数米远的地方,猛然停下了脚步。
找他问了又能如何?
他会承认这事与他有关吗?
以他的狡猾个性,他是不会承认的。
既然明知道他不会承认,又有什么必要去质问呢?去听他满嘴谎言吗?
安意闭上眼睛,松开紧握的双手,待情绪平复,缓缓睁开双眼,眸底幽深如潭水,揉了揉被北风吹的冰冷的脸颊,转身返回外书房,恰好与安清和迎面遇上。
“喜儿,你不是回明珠阁了,怎么又回来了?”安清和笑问道。
“我还有些事要告诉爹爹。”安意道。
父女俩回到外书房坐下,安意把白无名的身份以及和林熙忞的关系,全部告诉了安清和,事到如今,她才不要帮他隐瞒身份。
安清和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也就是说林熙忞这么多年是有意败坏名声,假装风流浪荡,韩玄烨也是假装残疾。”
安意点点头。
安清和笑,“这两个小子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如今林熙忞已经借机步入仕途,韩玄烨应该也会紧随其后。”
“他们杀死了小龚爷,立了大功,以后定会步步高升,前途无量。”安意最恨这种踩着别人上位的人,冷冷地嘲讽道。
“喜儿,你先别这么急下定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爹爹要好好想想。时辰不早了,你去看看你娘,看她规矩学得怎么样了?虽然后天就要去李府赴宴,但是也不要学得太辛苦,省得累出病来。”安清和道。
安意一听这话,就知道安清和又剥脱了她继续参与此事的权利,就象打听小龚爷的下落一样,就算他们打听到了什么,他们也不会和她通气,正颜道:“爹爹,这麻烦是我惹回来的,我也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我不要置身事外。”
“好,我家喜儿有担当!”安清和赞了一句,话锋一转,“喜儿啊,你知道你的大名和小名的意思吗?”
安意眸光一转,“知道,娘告诉过我。”
“喜儿,爹爹什么都不盼,只希望你一生喜乐平安,安心落意,每天无忧无虑的。外面这些麻烦事,就交给爹爹去解决,以后,就算爹爹不在了,还有你大哥和二哥,他们会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话说到这份上,安意若还要一意孤行,就有点罔顾安清和的慈父之心,无奈的起身去井篱园,去看学规矩的罗氏。
这天晚上,跟踪安意的男子没能按时回去复命,林熙忞没有想过他会被安意抓走,以为安意出门还没回去,他还在尽职的跟踪。
次日,安意没有出门,留在家里做求嗣丸,将昨天买的十四味药,全部生碾成细末,用蜂蜜搅拌均匀,仔细的洗干净手,用瓷匙挖出一小点药泥,放在手心里,揉成赤豆大小的药丸。
安意把揉好的药丸放进身边的盒子里,继续专心致志的挖药泥揉药丸,很快盒子里药丸就多了起来。忙碌了大半天,安意把药丸全都揉好了,大约有二百二十多颗,不过安意没有马上把药丸送去定远候府。
既然是秘药,总要多费点时日才能做好。
这天晚上,跟踪安意的男子还是没有按时回去复命,林熙忞觉察到事情不对,带着手下人去安府附近寻找。
林熙忞等人刚在安府附近出现,就被等候多时的安清和的亲兵卫发现了,安康亲自去见林熙忞,把他从后门请进了府中。
三人在房里密谈了半个时辰,林熙忞脸色发白的走了出来,带着手下以及先前被安意抓来的男子,从后门悄悄离开。
第二天是十月三十日,安家父子先去衙门点了卯,再回到家中换下官服,换上锦袍,和罗氏、安意一起前往李府赴宴。
李府门前早已是车水马龙,进了大门,男宾女客就要分开,安清和在路上已经尽力安抚罗氏,可是这时见她还是神情紧张,缩头缩脑,目光闪烁不定,脸上露出一抹忧色,他不该逼她出来的。
“爹爹别担心,有妹妹在,不会有事的。”安康小声道。
安清和此时再担心,也不可能带罗氏离开,只能寄希望于安意。
女眷的酒宴设在李府的福寿堂,李家的婢女在前面引路,安意小声道:“娘,您的规矩学的很好,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我不紧张。”罗氏声音发颤。
“娘,您多听少说,就不会出错。”安意道。
“哦哦。”罗氏点点头。
福帮堂内已有许多女眷在座,都在恭维着坐在正位上,白发苍苍的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是正二品诰命夫人,在品级上和罗氏是一样的,罗氏带着安意上前行礼,李老夫人忙让儿媳去扶,笑道:“安夫人快别多礼,请坐请坐。”
安家的事,京中各府皆知,见罗氏再次出门应酬,大家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陪在罗氏身边的安意,这个姑娘倒是个利害的。
这样的场合,未出阁的少女是不宜多言的,安意给李老夫人行了礼,就低眉敛目的站在罗氏身旁,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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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抱歉,还有两三天就要进考场考级了,可是臭小子的《放马曲》还没练熟,为了我那几百块钱的报名费,昨天守着他练了大半天。昨天太晚了,我就没更,今早上把他送去钢琴教室,练完琴,才赶回来更文。下午,还要再去,他辛苦,我也辛苦。
更文没按时,字数不多,抱歉,很抱歉!再过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