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房间里打闹了一会儿,顾明渊才突然问道:“对了,清清呢,你可有看见她与殿下?”
“没有啊!”沈茗一脸迷茫的摇了摇脑袋,不知顾明渊为何会突然问起沈清清,于是接着问道:“怎么了,你找他们有事吗?”
“不是的。”
顾明渊本以为沈茗早上是同沈清清一起出门去的,没想到沈茗也未曾见过沈清清,便张口说道:
“早晨我出门去寻你时,发现清清与殿下都不在房间中,本以为你们一起出去了,没想到……”
听顾明渊这样一说,沈茗也突然想起来了。她早上出门时,好像听见长乐在房中哭泣,当时她一时心急便什么都没有管,现在想来,只怕事情不妙。
难不成,长乐的病情又加重了?
自从长乐生病以来,她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到现在为止,她与顾明渊都还没有个一男半女的。
沈清清是她的妹妹,加上长乐又讨人喜欢,所以她一直把长乐当作她的亲生孩子来看待的。
想到此处,她连忙拉着顾明渊的手说道:“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长乐出了些什么事呢,自从长乐生病这些日子以来啊,我这心里总是发慌。”
“嗯!”顾明渊点了点头,一边拉着她的手朝门外走了去,一边说道:“放心,长乐会没事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他的心里也是一样的慌。当初跟着师傅住在山上之时,他也曾学过几年的医术。
前几日在赵先生府里,他也为长乐把过脉。可是那脉象实在蹊跷,就连他都没有见过,也难怪江州城中的大夫医治不了不说,就连赵先生都束手无策。
两人来到沈清清房门口敲了敲门,很快便又丫鬟来开了门。见是他们二人,那丫鬟什么都没有说,便让他们进去了。
两人走进门去,只见沈清清抱着长乐坐在桌子前抹着眼泪,而周文远则是一个人愁眉不展的站在窗前。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两人站在门口,一时间只觉得留下来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片刻之后,沈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沈清清面前。
只见沈清清怀中的长乐此刻面色发青,嘴唇禁闭,若不是还有微弱的从她鼻腔中传出,沈茗差点就以为沈清清抱着的是长乐的尸体?
她嘴唇轻启,最终艰难的说出了两个字来:“清清……”
沈清清闻言,才木纳的抬了起头来。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是沈茗时,她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抬头看着沈茗。她张了张嘴巴,最终大哭了出来,对着沈茗喊道:“长姐……”
她这一生长姐,让沈茗不禁想起了前世。前世她也曾这般崩溃的叫过她一次长姐,而那以后不久,沈清清便抑郁而终了。
前世的种种再次涌上心头,沈茗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颤抖着双手摸了摸沈清清的头发,然后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这一句简单的怎么了,却包含了她两世的感情。前世今生的姐妹情谊,前世今生的种种痛苦与无奈。
“长乐早上咳血了……”沈清清满脸的泪水,她一手抱着长乐,一手紧紧抓住沈茗的手,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今日早上起来,长乐便开始咳血。清清和文远哥哥便立马抱着长乐去城中看大夫,可是饶我们跑断了腿,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他们的说辞都是一样的……
她们说长乐……说长乐……”
沈清清话虽然没有说明白,可是沈茗却懂了。无非就是说长乐病的太重,他们都医治不了罢了。
沈茗闭了闭眼睛,一滴眼泪从眼中滑落。久违的无力感再次涌上了心头,原来在疾病面前,人类真的太过渺小。
饶长乐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郡主,可她仍然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在命运翻云覆雨的大手面前,她是那么的渺小。
区区一个风寒,便将她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咱们回京去!”沈茗一边用她那颤抖无比的双手将沈清清母女拥在怀中,一边说道:“咱们这就启程回京去,京中有那么多名医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赶紧收拾东西,我和你姐夫这就下去准备车马,不论如何,咱们一定要尽快将长乐带回京去。”
沈茗说些,眼泪也忍不住的从眼中喷涌而出。其实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想说的是,叶落归根,长乐是属于京城的,所以就算死,也应该将她带回京城去。
将她葬在京中,这样她们便可时常去看望她。可是这些话太过残忍,沈茗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对!”站在窗边的周文远也终于转过了头,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清清母女,一字一句的说道:“咱们回京去,本王一定要带本王的女儿,回京!”
回京,是他们目前为止唯一的希望。只有回京,才有可能救活长乐。
不出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再次塌上了回京的路程。
马车在驿道飞快的前行着,他们的心也都全部揪在了一起。
如果长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如果长乐坚持不到京中又该怎么办。
“咳咳咳……”
她每咳嗽一声,就像有一把锤子在众人的心头重重的锤了一下。
她是她们的心肝宝贝啊,她还那么小,还未来得及领略一下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难道她真的舍得离开这人世间吗?
马车外,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在哭泣。不知她是在哭些什么,只是她的哭声凄惨凛冽,听见的人无不觉得十分难受。
看着沈清清怀中的长乐,周文远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不傻,他知道长乐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他觉得自己十分想要哭泣,可是他不能哭,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若是连他都哭了,那沈清清岂不是更加绝望,所以他不得不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