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连着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瑾王府。
管家见周文远回来了,十分惊讶的走上前去问道:“王爷,您怎么这个时候便回来了?”
虽然说早就收到了自家王爷即将回来的消息,可是这也比预想中来的太过早了些。他还未来得及收拾准备好一切,他们便回来了。
来不及解释太多,周文远转身便对着管家喊道:“快,快去宫中,就说长乐郡主病重,去把宫中所有的御医都给本王叫到这瑾王府来。”
管家看了看愁眉不展的自家王妃与王爷,又看了看自家王妃怀中奄奄一息的长乐,瞬间也明白了些什么。
难怪自家王爷会这时候回来,原来是长乐……
他连忙点了点头,说道:“王爷稍安勿躁,老奴这就去请……”
管家跟在周文远身边多年,办事的效率也是十分高。不过片刻,宫里的御医便接二连三的赶了过来。
宫中,皇帝将手中的书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着门外喊道:“王公公!”
王公公闻言,连忙赶进了殿里,他跪在地上,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问道:“皇上,什么事?”
“朕突然感觉有些胸闷,你去找个太医来为朕诊一诊脉……”
“这……”
王公公低头跪在地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帝见状,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此刻这偌大的皇宫中,竟然连个太医也请不来吗?”
“不是的!”眼见皇帝就要发怒了,王公公连忙说道:“是瑾王殿下,瑾王殿下刚刚派人来将这宫中所有的太医都请到瑾王府去了,现在这宫中,的确是一个太医也没有了!”
“放肆!”闻言皇帝将手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一脸不满的说道:“这个逆子,他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见皇帝这副样子,王公公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然后接着道:
“皇上稍安勿躁,听说长乐郡主病重,瑾王殿下此举也实属无奈之举。您稍等片刻,老奴这就派人去瑾王府寻太医。”
王公公说完后,便想起身朝外面走去。
“慢着!”皇帝突然叫住了王公公,问道:“什么,你说长乐病重,怎么回事?”
“回皇上!”王公公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听说长乐郡主在江州染上了急症,瑾王殿下寻遍了江州的所有大夫也没能治好长乐郡主,所有才连忙赶回了京中来,希望太医能够治好郡主。”
闻言,皇帝的都不禁抖了一抖。虽然他向来不喜欢周文远,可是他却十分喜欢周文远的这个女儿。
平时总是希望能多见见她,对她的宠爱程度,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巴不得能将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算了!”皇帝犹豫了片刻,终于是对王公公挥了挥手,然后说道:“随他们去吧,朕这把老骨头暂时还没什么事,只要朕的长乐没事便好!”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了。皇帝抬头看了看窗外那一轮明月,在心中暗暗道:
“老天爷啊,有什么事你就冲我这把老骨头来吧,长乐她还那么小……”
是啊,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她是所有人心头的宝,老天爷你怎么忍心夺去她的生命。
瑾王府里,太医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周文远有些失控的指着地上的太医骂道:“你们这群废物,父皇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就这么点小病都治不好。
你们还跪在地上干什么,还不快来为郡主诊治,若是你们能治好郡主,本王重重有赏。若是不能,本王定要你们为她陪葬。”
那为首的太医颤颤巍巍的朝着周文远磕了一个头,然后颤抖着说道:
“殿下息怒,不是下官不肯医治,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依老臣所见,郡主恐怕是熬不过今夜了,您还是多陪陪郡主吧,只怕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机会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周文远一脚踢在那太医身上,伸手指着他的额头说道:“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本王定会要了你的狗命。”
“七弟!”收到消息的周复霆也终于赶到了礼王府,他对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然后才对着周文远说道:“你又何苦为难他们呢?”
“为难?”周文远苦笑着看向了周复霆,然后说道:“在你看来,本王是在为难他们吗?”
“唉!”周复霆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周文远的肩膀,说道:“你心里想的,本王都明白。可是事已至此,就算你杀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时间不多了,你还是多陪陪长乐吧,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待一会儿吧!”
“五哥!”
闻言,周文远的眼泪也终于决堤了。其实在江州之时,他就明白长乐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他不愿意相信,她还那么小,老天爷又怎么忍心带她走了?
所以,他执意要带她回京。这一路走来,沈清清崩溃了无数次。可是他都保持着坚强的一面,哪怕再难受,他也未曾掉过一个眼泪。
因为他心里清楚,他是沈清清的夫君,是长乐的父亲,是瑾王府的主人,是这家里的顶梁柱。若是连他都倒了,若是连他都绝望了,那沈清清岂不是更难过。
可是此刻,在听到周复霆那句“时间不多”时,他的眼泪终究是忍不住了。原来一切真的已经无力回天了,原来就连周复霆都看穿了这一切。
一直以来,是他自己不愿相信这一切,一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他的长乐,可能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他们的父女情才开始没多久,就又要结束了。他的小长乐,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她将要一个人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那里,没有疼爱她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