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耕的请罪函率先抵达长安,汉王俱酒气得罕见地大发雷霆。怪不得历史上对妇人干政千防万防,这俩傻娘们是真不给朕省心呐!
吴耕在信中写明,已经急起飞鸽,命令鱼复口进行拦截,应对策略还算及时。
汉王纵有千般恼火,也是鞭长莫及,只能静待音讯了。
好在不久之后,吴耕处就有了后续消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截江救主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汉王看了直皱眉头,芈陶不听劝阻执意入楚,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傻妞任性惯了,加之又和王兄感情较深,可以理解。
但楚国人并没有将楚王死讯告知,而是以病危为名诳回芈陶。这其中所蕴含的敌意已经很明显了,可见楚国的政治要转向了。
汉王连下三道王令:
一是丢掉幻想,准备战斗。
诸侯之间很可能来一次大的联合,发动针对汉国的疯狂反扑,朝中三公六部,全国六大刺史、内外十二军,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尤其是工部的硝石、硫磺开采,火器的制作和研发,必须尽快生产,三班倒!汉王感觉自己有严重的“武器不足恐惧症”。
二是命令御史大夫端木仲敖,研究对王后和王妃的处罚措施,以示汉法昭昭,无人例外。
向曙和芈陶这两位枕边人,属实是政治上的小白,今次闯下这么大的祸,必须予以惩诫,不能姑息!
特别是芈陶,竟然还动手刺伤汉国大将,这还了得?!只要她还回来,朕一定轻饶不了!
为什么命令仲敖去办这事,这也藏着俱酒的小私心。
毕竟是自己老婆,这其中的轻重缓急自己不好多说,但端木仲敖晋国家臣出身,一定会办得非常体面。
第三,在战争准备之余,启用外交攻势。
一方面,营救芈陶这个闯祸精顺利回国。虽然非常火大,但芈陶毕竟是汉王妃,代表着汉国的尊严。
另一方面,分别派出使臣奔赴魏、齐、韩、楚,离间诸侯间的关系,最大程度地避免四国结盟。
如果能促使他们之间生隙、开打,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汉王立即向已在入楚路上的汉使江牟,以及唐社、楚墨各级组织、锦衣卫首领邓陵子等人层层下达密令,围绕这两大目标,开展工作。
同时,派出使臣前往韩国,拜见韩国丞相韩弱,这位当年可是与少年俱酒在襄城之战中并肩战斗过。
汉王倒不奢求韩弱会倒戈,只是派人献上厚礼,并感谢韩弱当年在济水之畔放过了他,使他四渡大河,成功甩开了韩国的重兵包围。
当年汉王利用济水的地下通道脱险,始终是一个未公开的秘密。如今把这个天大的人情扣到韩弱脸上,你猜韩王会怎么想?
齐国方面,派遣使臣拜见齐王田忌,就说汉王当年与齐王一场大战之后,就知道齐王贵不可言,今果为诸侯,特来当面致谢云云。
魏国方面,也派出使臣前去晃悠一圈,摆出一副诚心和谈,愿与魏国和平共处的架势。
总之,就是把水搅浑,使诸侯方面各自疑心,阻碍诸侯结盟,为战争准备留出充足的时间。
最后,汉王下令加快迁都进程,先把王后向曙及孩子们都安全接回长安,省得她再给自己惹出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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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陶抵达郢都,得知哥哥已经变成了楚宣王,侄子熊商成了新任楚王,变化之快,出乎意料。芈陶到王兄的灵前大哭一场,悲痛欲绝。
楚王熊商眼见没有将汉王的一对儿女诳来,阴谋没有达逞,也是十分扫兴。对这位嫁至敌对国家的姑母,也是不冷不热,派出几位宗室女眷相陪,更不相见。
芈陶痛定思痛,逐渐发现了这件事情不简单,渐渐也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所在。
大国国君薨逝,这是大事件,不仅国史要记,祭器、礼器、典仪等等,都会留下流程的痕迹。比如开始国丧的日期,全城百姓禁游乐的时间等,都能反映出来。
芈陶很快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这些国丧的痕迹清晰地记载着楚宣王薨逝的日期时辰,楚人对时辰之类的非常迷信,记载非常认真。
芈陶很快地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早在自己接到信之前,王兄已经薨逝了。
这样一来,信中所谓的“王病重,盼速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至此,芈陶基本清醒过来了,庆幸自己没有把汉王的骨血给带回郢都,否则的话,铸成大错,悔之晚矣。
怀着一颗忏悔的心,芈陶反而平静下来,他能回来送王兄一程,也算是兄妹情深。
如果自己的侄子、新楚王试图利用自己对汉国、对汉王进行要挟,那么,芈陶就准备以死谢罪!绝对不会让奸谋在自己身上得逞!
芈陶顺流而下,江牟从长安出发,显然是水路更快,芈陶拜倒在王兄灵前的时候,江牟还在途中。
江牟途经楚国宛郡的时候,发现新任宛郡守居然是公子雍,心中不禁往下一沉,从这一人事变动上看,楚汉友好的局面恐怕要有所反复、甚至是回不去了。
紧接着,接到了汉王发来的指令,知道了芈王妃被诳入楚,更加对此次楚国之行有了不好的预期。
人过宛郡,江牟道遇扁鹊高徒虢太子。
原来扁鹊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不定时会亲自、或者派自己的弟子江湖行医。
此举有三方面的意义:
一是传承扁鹊门悬壶救世的宗旨,治病救人,并不限于汉国;
二是广见世面,在行医过程中与各地医者交流,见识疑难杂症,提高行医水平;
三是采集一些稀缺的药材等。
江牟向虢太子讨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可以使人呈现假死状态的“还魂丹”。
虢太子不明就里:“侍郎贵为大汉使臣,安得使用此物?”
江牟含糊其辞:“以备不时之需。”
虢太子给了江牟数粒还魂丹:“此药其实为一种超级麻醉剂,侍郎须用之得法,否则容易生致祸端。”
江牟谢过虢太子后,二人就在岔路分别,江牟继续向郢都而去。
江牟再次入郢,江山如旧,人非物是。当年与他斗法的楚宣王、昭奚恤、江乙等人,已经全部作古。
而有一个人还活着,他就是曾经帮助过江牟说服过楚宣王、为楚汉关系添过好话、中国历史上的着名的男宠和嬖臣——安陵君。
江牟当初承诺过安陵君,如果万不得已,成都欢迎你!
当年是他给安陵君出主意,以身为殉,取悦于楚宣王。而今楚宣王真的死了,新任楚王会不会想起这件事,拿这个殉死安陵君呢?
如果安陵君有危险,那么,江牟当年许过的承诺,一定要兑现,言必信、行必果、诺必诚,是战国士人的标准与品质。
安陵君确实遭遇到了极大的痛苦与困扰。但,并不是当初他曾经承诺过的为楚王殉葬!
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