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夙池醒来感觉浑身发懒,每一节骨头都透着软。
床并没有挪回原位,玻璃窗拉了一层薄纱窗帘,应该是怕他醒来觉得刺眼。
夙池透过薄纱窗帘隐约能看到苍狗趴在阳台。
不用他亲眼看,猜都能猜到苍狗的萎靡,毕竟放了几乎整晚的烟花棒,估计都快把自己当烟花棒了。
而且,昨晚……
夙池被彧罹抬着下巴,透过玻璃看苍狗放烟花棒。
虽然他知道苍狗被封了五感,可仍觉得被人注视着亲热,羞耻感让他情动的厉害。
彧罹仿佛要让他知道神的厉害,全程根本没有用多余的技巧……
夙池有时会恍惚觉得……
……
他绝对是被彧罹控制了心智,绝对不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夙池脸攀上了红晕,扯着被子盖住脑袋。
“醒了?”彧罹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进来。
夙池顿了一下,伸手掀开被子,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见彧罹穿戴整齐春风得意,餍足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夙池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鸡蛋里挑骨头:“今天是大年初一,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叫不醒。”
“你……现在是冬天,你昨晚还开阳台窗,我被冻感冒了,所以才叫不醒,你都不知道关心我。”
对于他的睁眼说瞎话,彧罹笑了一声,半点都不配合:“立春已经过了。”
“你不宠我了。”
夙池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啪嗒跟珍珠似的,看上去让人心疼的紧。
彧罹立马到床边哄人:“我错了,是我欠,不该逗你。”
“我不听。”
“那我给你跪下?”彧罹是半跪的姿势,说着要把另一条腿放下。
“不行。”
夙池伸着胳膊去搂她的脖子。
彧罹伸着脑袋让他搂住,然后起身坐到床沿,把人抱到怀里,手像给猫顺毛一样轻抚他光滑的脊背。
“大年初一不能哭。”
“那也赖你。”夙池收紧搂着她的脖子。
“是,全赖我。”
彧罹在他耳垂上抿一口,扯着被子给他裹后背。
夙池手脚并用的推:“我不盖。”
“你没穿衣服,真冻感冒怎么办。”
“你不会让我感冒的。”
夙池全然不管她的无奈,反而调整姿势跨坐在她腿上,上半身整个窝进她怀里,和她贴的严丝合缝。
“夙池……”
夙池把脸埋进她颈侧,瓮声瓮气道:“我听不见。”
昨晚被彧罹欺负的那么惨,他要让彧罹尝尝能看能抱不能吃的崩溃。
彧罹低头就能看到夙池身上的痕迹,可以说浑身上下没有忽略的地方,但她记得应该是肩颈胸和小腹最重。
白皙的皮肤上一块块紫红色,宛如滴在白纸上晕染开的紫墨。
色气又勾人。
彧罹喉咙发紧,怕自己把持不住,抱起人往浴室走,边走边道:“给你留了饺子,洗漱完我煮给你吃。”
“我要吃草莓馅饺子。”
“行。”
夙池有意为难她,见她居然应承了,便问:“家里有吗?”
“我现包。”
“家里有草莓吗?”
“有。”
彧罹拿浴巾给裹住身体,把他放到洗漱台上,拿着牙膏往牙刷上挤。
夙池晃了晃腿:“我想吃草莓。”
“吃自己吧。”
“啊?”
彧罹屈指敲了敲镜面:“自己看。”
夙池扭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模样带着风情,身上的青紫好像被人揍了一顿。
刚消的气又上来了,抬脚就蹬彧罹的腰。
他用力彧罹都不觉得疼,更何况夙池根本没舍得,蹬在彧罹身上跟挠痒痒一样。
彧罹握着他的脚丫揉捏,另一只手把牙刷塞进他嘴里。
“别气了,一会儿给你包个水果拼盘饺子。”
夙池刷着牙瞪她一眼,知道他会气还逗他,逗完又巴巴的哄他。
他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甜。
—
春节过后,彧罹和夙池搬出了大院,在夙池学校附近买了房,独门独户的高级公寓。
夙池到法定结婚年纪这天,两人立马去民政局领了证,随之而来的就是办婚礼。
陆萧耍赖要当伴郎,最后又让他女朋友唐言言做了伴娘。
婚礼没有大办,只叫了亲朋好友。
彧罹平时不喜欢化妆,夙池不在时贯常面无表情,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近的清冷,化过妆之后整个人微柔和些。
短发上别了假发片,整体盘在脑袋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五官,以及天鹅般的脖颈与弧度漂亮的锁骨。
高挺纤细的身形撑起黑色婚纱,婚纱下方的纹路由碎钻串联而成,隐隐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她看上去高不可攀,却又引人垂涎欲滴。
夙池眼睛弧度弯的很深,像是一抹月牙,声音带着甜软:“彧罹,我们成婚了。”
他身上穿着纯白西装,由金银两色线勾勒出纹路,与婚纱上的纹路相映衬。
彧罹抬臂抱住他,笑着回应:“夙池,我们成婚了。”
目空一切的恶神因他染上了七情六欲。
缘也好,劫也罢,皆得应!
—
因夙池的觉醒,三十岁时器官开始衰竭,靠着彧罹的神力坚持到三十五岁。
久病之人其实死的最痛苦。
因为他清楚自己身体的异样,知道自己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夙池感觉大限将至时,并没有隐瞒彧罹。
“彧罹,别再浪费神力了,这具身体坚持不下去了,你不要难过,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彧罹轻应:“嗯。”
再见面是不一样的,他没有夙池的记忆,没有之前位面的记忆。
生命力即将燃尽,夙池的身体凉的像冰块,没有一丁点的温度。
彧罹抱着他整天窝在床上,仿佛抱的是一个瓷娃娃,抱的太轻怕留不住夙池,抱的太重又怕伤到夙池。
夙池清楚自己的死亡,彧罹又何尝不知道。
她眼睁睁看着夙池走向死亡,一个位面又一个位面,无论多少次她都无法坦然接受。
彧罹上洗手间的功夫,夙池在睡梦中离开了,临死前一句话都没有留。
彧罹没有去抱他,而是坐在沙发上,侧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苍狗小心翼翼的问:“主人,你还好吗?”
没有得到回应,苍狗继续安慰:“你家小公主去下个位面等主人了,主人听你家小公主的不要伤心难过哇。”
彧罹垂下眼睫,许久之后道:“去下个位面。”
—
—
《第八个位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