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百姓没有见过澄华的长相,他们照着姜芷夏的样子做了个雕像。虽然还没有完全竣工,但雕像前已经有香火供奉了。
澄华的魂魄附身于雕像中,见姜芷夏来,现身飘落在她面前。谢泽之暗示她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走出城外找了处僻静之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雁门城。
“姜掌门。”澄华双膝跪地,向她叩拜。
“别别别。”姜芷夏想扶起她,手却直接从她身体里穿过去。澄华跪地不起,无奈之下她也给她跪下。
澄华磕一个,她就给人家还一个。
“你们俩拜上了是吗!?”饶是面对魔界刁难都应付自如的谢泽之,此刻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姜芷夏站起来对澄华说:“大家都是神仙,别这么客气。”
“如果不是你对百姓说是我救的他们,我可能已经消散了。明明是你杀的嘉禾,救他们出去的是昭衡真君。你为何不告诉他们真相?”
“这些香火我要也没用啊。”姜芷夏无所谓地笑笑,“你别多想,嘉禾就是你打败的。你用九龙神火诛灭小妖,前期还消耗她许多体力,后面我才能打败她。总不能第五个馒头吃饱了就说前四个不重要。而且要不是你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助我把嘉禾带出来,谢泽之上哪儿找他的碎片。他也该感谢你。”
澄华汗颜:他感谢她?她从姜芷夏的身体里出来的时候,谢泽之那表情怕是要把她吃了。
姜芷夏开玩笑说:“倒是你别介意,你澄华公主的雕像用的是我的脸。”
澄华抿嘴一笑,“那你也别介意,你姜掌门的雕像用的是我的名字。”
“挺好的。”姜芷夏看向那座雕像,“神仙,本来就应该是无相的。”
红日西斜,澄华望着远方,思绪万千,想起这几年自己的经历,长叹一声:“若我从未成亲,从未遇见马旭……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现在已经发生了。就算那时没有马旭,也有杨旭、牛旭,有些事情发生是必然的,而那个人只是导火索而已。”姜芷夏说:“总归时光不能倒流,想这些‘如果’也只能折磨自己。想想接下来做点什么吧。”
澄华突然想起一事,神色也严肃了几分。
“姜掌门,我有一事相求。嘉禾把阵眼转移后,我的金印不见了。这枚金印可以调动西方世界的天兵,如果落在歹人手里,只怕会有很大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找回来?”
姜芷夏爽快答应她。
她迟疑了一会儿,又说:“我感觉我好像以前也曾拜托过一位姑娘,她手腕上有一串金铃手链,但我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哈!?”
“有什么问题吗?她是坏人?”
“她倒不是坏人,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你说的这事……”
她就说怎么整个雁门城都没找到二师姐的踪迹,原来人家早走了。就二师姐这提笔忘字的记性,还帮别人找金印,想想都是灾难。
“真君大人……”她冲谢泽之投来求助的目光。
谢泽之忍笑唤出水镜。这面镜子可以找出世间万物所在。
镜中闪过一道白光,随即现出一座都城,城墙上写着令丘。之后画面消失。
“谢泽之?”
“金印上应该是被人施了法术,所以水镜只能看到它大致的方位。”谢泽之解释说:“不过还好能确定它在令丘都城。”
姜芷夏听到令丘就不想去了。令丘是南堂国的都城。该国所处地界是南禺山星赤派的管辖范围。
他们派当年趁灵清派势微,借为凡间讨回公道之名,在下界杀了灵清派三十六名无辜弟子,事后又否认有此事。因此姜芷夏他们对那派惯没有什么好感。
“不如我派人去找。”谢泽之提议。
姜芷夏摇头。她都答应澄华了,这会儿又怎么能推脱给别人,“你再帮我看看我二师姐在哪。”
水镜浮现的下一幕差点没把姜芷夏吓疯。
地方还在令丘都城,不过是在皇宫内院。她二师姐身着宫装,满头金饰,打扮得像个妃子,此时在给几名黑衣人下达命令,说什么机密之事,不可被外人所知,违令者,杀无赦。
黑衣人退下后,二师姐笑得甚是奸诈,称这皇宫马上就要变天了。
姜芷夏看完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抓着谢泽之的胳膊,紧张地说:“你说我师姐不会想谋反当皇帝吧?!”
谢泽之哭笑不得,“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二师姐就因为记性不好,所以想一出是一出。保不齐这造反就是临时起意。”她越想越害怕,“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叫大师兄他们上路。再晚我们门派就要出个皇帝了。这万一以后我当首富,挣点钱全都得给她交税。”
谢泽之:这才是重点吗?
姜芷夏返回客栈,见柳茉思他们正和张和裕坐在一起聊天。
陆辰年见她进来,有些手足无措,“掌、掌门。”
这四天里,他总是想到自己没抓到她的场景,心中无限愧疚。他不知道姜芷夏有没有看出来他那时的犹豫,如果她知道,又会怎么看待他?
他想过去探望她,但谢泽之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让任何人近身。他想跟她道歉,但又怕告诉她之后,她会对自己改观。
万一,她一怒之下要他走怎么办?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惧怕。他给自己找了无数个一定要留下的理由,比如,他还没有恢复真身;他还没有找到宁姝;他还没有把钱还给姜芷夏……
柳茉思叫他一起去给村民的动物看病,他想都没想就去了。或许,她看在钱的面子上不会赶他走。
但冲进来的姜芷夏无暇顾及他现在的感受。她立刻把二师姐要“造反”的消息告诉其他人,并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出发,晚了她就要交税了。
柳茉思坐在凳子上,托着腮,慢悠悠地说道:“不用这么急,小六。令丘离这里几千里地,等我们到了,说不定刚好赶上二师姐纳皇夫。”
“不会还要随份子吧!?”姜芷夏感觉人生都无望了。
她还是掌门,二师姐纳皇夫说不定她还要给人家准备聘礼。
这钱都得她出,越想越肉疼。
她一拍桌子,愤怒地说:“都是天帝的错!明明是季宸推倒的柱子,结果整个门派都要被带上灵锁,害得大家都没法力,不然我们飞过去多轻松。”
张和裕十分尴尬,“姜姐姐,你别生气。灵锁是上一任天帝颁布的命令,他在最后一次神魔大战中身殒。新天帝也在那场战争中受了重伤,到现在也没恢复,登基也是赶鸭子上架,现在手上的公务太多,实在忙不过来……”
姜芷夏这会儿情绪上头,根本听不进去,“别解释,知道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吗?上梁不正下粱歪,我看这新天帝也不是什么好鸟。哪天见面,我高低得给他俩大嘴巴子,让他还我份子钱。你知道我们这一路有多狼狈,每次都被妖怪追着打。”
这话要让那些妖怪听了都得喊冤。
张和裕继续劝,“姜姐姐,其实天帝他也站在你们这边,他也认为因为季宸一个人,大家都带上灵锁很不公平。而且三百年了,就算有什么罪你们也都赎清了。不过现在没有一个正式的理由,他不好下命令给你们解开……”
“哼!”姜芷夏气呼呼地坐下。
莫缄叙赶忙给她倒水,半开玩笑地说:“消消气。听听小和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天帝呢。”
“我……就是天帝。”张和裕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
众人齐刷刷看向谢泽之,谢泽之轻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