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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做糖醋鱼。

云沫让无心,无念在厨房里打杂,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无邪,无情,无忌,全被安排去杀鱼,原本是叱诧风云的摄政王府六煞,到了云沫面前,不分男女老少,统统沦为打杂的帮工,而摄政王大人很乐意自己夫人指挥自己最得力的部下,毫无意见。

吃过午饭,燕璃准备亲自去趟秭归县,破除暴雨天罗。

“王,马已经备好了。”无忌将追风牵到燕璃的面前。

嘶!

追风与云沫的枣红马一样,极为通人性,也是一匹汗血马良驹,因为太久未见到主人,再次与主人相见,它兴奋得高昂着头,嘶叫了一声。

云沫送燕璃出门,看见追风,一脸惊奇,“燕璃,你的马是汗血马?”

“嗯。”燕璃点头,“正是因为追风是一匹汗血马,所以,之前在马场买马,我才一眼认出了枣红马。”

“追风是公马,还是母马?”确定追风是汗血宝马后,云沫眨了眨眸子,又问燕璃。

“公的?”燕璃随口回答,“夫人,你该不是想……”

云沫双眼冒光,不怀好意的盯着追风,然后扭头对燕璃道:“你猜对了,就是配种,我的枣红马是母马,追风是公马,正好配成一对。”

之前,她还在惋惜,就买了那么一匹母的汗血马,没有公马可以配种,这下好了。

“今晚就将追风跟枣红马关在一个马厩,让它们多多的下崽,我要养一大群汗血马,啊哈哈哈……”想到一大群汗血宝马崩腾的画面,云沫一个没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说话有些大声,再加上夸张的大笑,六煞,以及隐卫都对她极度无语了。

燕璃嘴角抽搐了两下,“随你吧。”两道宠溺的目光定格在云沫的脸上。

“相公,你真好。”燕璃毫不犹豫答应,云沫嘴角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容,突然,她伸手勾住燕璃的脖子,将他的头拉得低一些,踮起脚尖,凑上自己的嘴,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脸上。

燕璃没想到云沫会当众亲吻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脸有些发热。

“咳。”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六煞,以及隐卫赶紧背过身去。

“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无邪背过身后,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

云沫本来觉得亲个脸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被无邪这么一说,她觉得老脸有些发热,松手放开了燕璃,“早去早回。”

“嗯。”燕璃点头,一跃上马,“我办完事就回来。”

两人就像普通夫妻一样告别。

县衙府。

“王,在袁无庸府库里搜出来的十万两白银,该如何处置?”燕璃亲自上县衙,无恒赶紧将情况汇报给他。

“十万两白银?”无恒话落,无忌有些惊讶。

虽然他们六煞见过更大笔的银子,十万两银子在他们眼里,只是小菜一碟,但是,袁无庸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一年的俸禄也就几十两,十万两银子,那得收刮多少民脂民膏。

“果然是个大贪官。”无情冷呲。

稍重片刻,十几只大木箱被隐卫抬到了燕璃的面前。

燕璃扫了一眼,冷冷吩咐,“将箱子都打开。”

“是。”隐卫齐齐应声,动作一致将十几只木箱打开。

十几只箱子里装的全是银元宝,一层层,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在阳关的反射下,晃得人眼睛生疼。

无恒抱了抱拳,恭敬道:“王,我已让人经验查过了,这些箱子里的银子,全是真的。”

燕璃眯了眯眸子,有慎人的寒气从眸底溢出来。

一个小小的县官就敢贪污十万两白银,姬家的人就更不用说了,留着姬家,迟早会将大燕的国体掏空。

“王,如何处置这些银两?”无邪看出燕璃眸子发冷,表情放严肃,口吻认真的请示。

燕璃想了想,淡淡道:“如今情况,首要任务是稳定民心。”

这段时间,秭归县出现大量假币,闹得人心惶惶,民心不稳。

“贴告示出去,通知百姓,但凡家里有假币的,可以凭假币上县衙兑换等价的真币,赎回的假币,统统销毁。”

“属下这就去办。”无恒听懂了燕璃的意思,他一挥手,隐卫抬着十几箱银子离开。

无恒离开,燕璃带着其他人到了县衙府后花园。

隐卫将剩下的九枚黑火药炸弹抬上前,燕璃负手而立,扫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太湖麒麟石,冷声吩咐,“炸了。”

“是。”

他一声令下,隐卫点燃几枚炸弹,咻,全都扔向前面的太湖麒麟石。

轰……几枚炸弹相继爆开,将那太湖麒麟石被炸得四分五裂,动静之大,连地面都晃了几晃,滚滚的灰尘升到半空,像朵泥黄色的蘑菇云。

尘埃散开,眼前逐渐恢复明朗,无邪几人带隐卫走上前,检查了一下,赶紧禀告燕璃,“王,如您所料,暴雨天罗已经被毁了,密室的入口也炸出来了。”

燕璃闻声上前,挑眉一看,眼前废墟一片,密室的入口被一堆乱石泥巴堵着。

“将入口挖开。”他扫了一眼,沉声吩咐。

无邪点头,挥手示意,所有隐卫不敢懈怠,赶紧忙起来。

索性黑火药只是一般的炸药,丢了几枚炸弹,仅毁了暴雨天罗,炸塌了密室通道的前面一截,隐卫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挖开了炸塌的入口。

打开通道,燕璃领着无邪几人,及一众隐卫入内。

进了通道,里面一片漆黑,仅容三人并肩而行的通道蜿蜒向前,不知要通向何处,燕璃领着一群人走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走到尽头。

“没想到袁无庸这个大贪官还挺谨慎的,将密室竟修得如此隐蔽。”无邪一边走,一边道,“王,若非您发现了那座太湖麒麟石有蹊跷,想要找到这密室,恐怕难入登天。”

无邪的话,燕璃并不否认。

这密室深藏于县衙府后院园地底下,入口设得极其隐蔽,若非暴露了机关,他还真看不出,这地底下藏有秘密。

“如此隐蔽的密室,不可能是袁无庸设计的,他没那能力,也没那财力。”燕璃淡淡接过无邪的话,“这密室,多半是姬权派人修建的。”

“假币案与姬家有关,而袁无庸又是姬权的人,姬权为了掩人耳目,在袁无庸的地盘上修建这么一处密室,极有可能。”

他现在怀疑,这间密室就是用于制造假币的,秭归县所有的假币都是从这间密室里流出去的。

燕璃一路思索,领着一群人,又向前走了约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到通道的尽头。

果然如他所料,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钱币作坊,地上摆放着许多只大木箱子。

燕璃一个眼神,无邪几人领着隐卫进去搜查。

“王,找到钱模。”小片刻,无情将几个钱模呈递到燕璃的面前。

燕璃敛下眸子,瞧了瞧,无情呈上来的几个钱模。

几个钱模与现在户部所用钱模一模一样,而且有皇家钱印,是货真价实的真钱模,用真钱模造假币,哼,难怪能骗过这么多人,若不仔细辨认银锭,铜币的真伪,还真会被这些假钱的外观所欺骗。

“王,这几个钱模是真的。”无情也认出来了。

“嗯。”燕璃点头,“能神不知鬼不觉将真钱模从户部弄出来,除了姬家的人,没其他人可以办到。”

燕璃所说,无情也想到了,皱眉道:“姬权这个老匹夫胆大妄为,竟然敢盗用户部的真钱模制造假币。”

姬家盘踞朝堂多年,姬权,姬宏仗着有姬太后撑腰,行事胆大妄为,燕璃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就是两只老狐狸行事太过谨慎,他暂时没找到能将姬家连根拔起的证据。

“先将这几个真钱模收起来。”

“是。”

“除了钱模外,可还搜到什么?”

“还搜到了大量的假币。”燕璃话落,无邪走了过来,“这些假币应是刚铸造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哦。”燕璃闻声,扬眉看向无邪,“带我过去看看。”

“是。”无邪恭敬点头,将燕璃带到存放假币的地方。

“王,属下已经让人验查过了,眼前这些木箱中,装的全是假币。”说话,无邪指了指眼前的一排大木箱子。

燕璃听他禀告完,眸子动了动,两道视线落在木箱上的封条上。

“四海钱庄。”

无邪接过他的话,凝眉道:“若是属下猜得没错,袁无庸应该是想将这些假钱币送往四海钱庄。”

“马上派人去查一下这四海钱庄。”燕璃收回视线,冷声吩咐。

四海钱庄在大燕算是排得上号的大钱庄,几十家分号遍布大燕各地,百姓将真钱币存进去,四海钱庄的人再偷天换日,扣下真币,将假币放出来,姬权这老东西利用钱庄流通假币,不但能扣下真币扩充军饷,助姬宏招兵买马,还能扰乱民心,浑水摸鱼,这手算盘打得可真响。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无恒这边,百姓凭假币可以兑换等价真币的告示已经贴出。

“官爷,这告示上说的是不是真的?真的可以用假币兑换真币吗?”

“要是真的就好了,我做买卖上了当,家里有几十两银子的假币,钱没赚到,反倒搞得倾家荡产。”

“哎,这害人的假币。”

告示刚贴出,县衙大门前就围满了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简直将整个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无恒站在台阶上,垂着眸子,视线扫过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见人如此多,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单是秭归县就有如此多的假币,姬家的人真是害人不浅。

“大家安静一下。”见人群里议论纷纷,无恒打了个禁声的手势。

百姓们看见他打的手势,才纷纷闭上了嘴巴,一个个瞪大双眼将他望着,眼神渴望,视乎将他当成了救命草。

场面安静后,无恒才一挥手,让身后的隐卫将装钱的箱子打开。

“诸位,告示上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摄政王亲自下的命令,百姓凭家中假币可以上县衙兑换等价的真币,这些箱子里一共是十万两白银,从袁无庸的私人府库里抄出来的,足够大家兑换了。”

箱子被打开,阳光下,白花花的银子十分晃眼,百姓们亲眼见到银子,总算是相信了。

“摄政王殿下千岁。”

“袁无庸是大贪官,死不足惜。”

“摄政王千岁替秭归县百姓除此一害,秭归县百姓感恩在心,大燕有摄政王千岁主政,乃百姓之福。”

一时间,袁无庸成了万人唾弃的大贪官,燕璃成功挽回民心。

无恒听着百姓言论,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笑。

果然,整个大燕,只有王有实力,也只有王敢跟姬太后,姬家的人相抗衡,有王在,姬太后,姬家想谋夺大燕的江山,简直是痴人说梦。

“赶紧回家去取假币来换真币。”

“对对对,好在我没将那些假币给丢了。”

“有摄政王千岁在,这下大家有救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群百姓蜂拥而散,纷纷赶着回家拿假币来兑换真币。

阳雀村。

“哎呀,老大啊,你咋丢下娘,自己去了呀。”马家老太吴氏的哭嚎声从大房屋里传出来,哭声凄惨,伤心无比。

此时是下午,马溜子的尸身被搁在堂屋的木板上,还是无忌认出他是阳雀村人,禀告了燕璃,燕璃看在云沫的面子上,才吩咐隐卫将他的尸身送回了阳雀村。

堂屋里,吴氏趴在马溜子的尸身旁,哭得晕过去了两次,嗓子都给嚎沙哑了。

马成子听闻自己大哥出事,赶紧带着桂氏,马芝莲上大房帮忙。

他站在堂屋里,眼前马溜子身子冰冷的躺在木板上,扯起衣袖擦了两把泪,心里与吴氏一般难过,虽说,马溜子这个大哥当得不仁义,但是,毕竟与自己血脉相连,想到马溜子四十出头,就命丧黄泉,他还是忍不住难过,惋惜。

“娘,你别太伤心了,大哥已经去了,咱们应该尽快让他入土为安。”吴氏哭哑了嗓子,桂氏深怕她身子吃不消,伸手想搀扶她。

桂氏的手刚碰到吴氏的身子,吴氏突然扭头,狠狠的将她的手甩开,“老二家的,你大哥死了,这下你满意了。”

吴氏瞪着老眼,咬牙切齿将桂氏盯着,满腔怒火全撒在了桂氏的身上。

“娘,你咋能这样说。”桂氏好心被吴氏当成了驴肝肺,干脆收回手,不打算再搀扶她,“大哥的死,我也很难过,再说了,大哥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将气撒在我身上,有什么道理。”

桂氏一边说话,一边硬气的将吴氏盯着。

这老太太,是非不分,不讲道理,若不是看在自家男人的份上,她才懒得理睬。

吴氏尚未从丧子之痛中回过神来,二儿媳又不顺着她,心里更是不舒坦,转了转眼珠子,狠狠的瞪了马成子一眼,“老二啊,你个杀千刀的,咋娶了这么一个恶婆娘啊。”她对着马成子嚎了几嗓子,干脆一屁股坐在马溜子的尸身前,拍打着地面,对着马溜子的尸体继续哭嚎,“老大,你咋就这么去了啊,你那个没良心的二弟,不管娘死活了啊。”

马成子被她嚎得耳窝子疼,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说好话,“娘,你说啥呢,我没有说不管你。”

“娘,你在家里哭有啥用,就算你哭破天,当家的也活不过来了。”周香菊拉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站在一旁,母子三人盯着马溜子冰冷的尸体,至始至终都没流一滴眼泪,“当家的脖子上全是血洞,肯定是被人杀死的。”

“奶奶,娘说得对,爹一定是被人杀死的。”周香菊话落,她大儿子接过话,“方才,送爹尸体回来的那两个人,整张脸都冷冷的,好吓人。”

“奶奶,说不定,爹就是被那些人给杀死的。”周香菊小儿子也帮着扇风点火。

两个儿子说完,周香菊瞟了吴氏一眼,又道:“娘,当家的又不是老二害死的,你骂老二有啥用,有本事,你去找那些真正的凶手拼命,听说,县太爷袁大人都被杀了,那些凶手可真够大胆,敢杀县太爷。”

她口中的凶手自然是指燕璃,云沫,六煞跟那些摄政王府的隐卫。

那天晚上,云宅发生的事情,死老婆子睡得沉,没听到,她可是听到了一些的,没想到,那个叫云夜的家丁,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官,云沫那贱人,咋就这样命好,残花败柳,带着野种,竟然还能嫁给大官。

马成子听周香菊明里暗里怂恿吴氏去云宅找麻烦,吓得脸色煞白。

云沫嫁人那天晚上,他受邀,亲自上云宅观礼,云夜是什么身份,他再清楚不过了,大燕堂堂的摄政王,当今皇上唯一的皇叔,岂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敢惹的,人家动一动小手指,都能灭了他们马家九族。

“大嫂,你没亲眼见到大哥是怎么死的,就不要在娘面前胡说八道。”他瞪着周香菊,说话的口吻有些严肃。

马成子是什么样的脾气,周香菊在清楚不过了,根本就不怕他。

“娘,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话,你看老二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周香菊挑衅的瞪了马成子一眼,走上前,将吴氏从地上拉了起来。

吴氏顺着周香菊的搀扶站直了身子,转动一双老眼,瞪向马成子,“老二,娘要去给你大哥讨个说法,娘只问你,你要不要跟娘一起去。”

“……娘。”马成子简直快被自己老娘给逼疯了,无奈的跺了跺脚,“大哥这是死有余辜。”

马溜子活着的时候,仗着自己在县衙里做事,经常欺负乡里邻居,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被人杀了,若他猜得没错,多半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报复。

“好,好得很呐。”吴氏听了他那句死有余辜,气得咬了咬牙,“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不帮你大哥去讨说法就算了,还骂他死有余辜,娘咋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早知道你是个黑心肝,当年刚生下你的时候,就该将你丢到雾峰堰去喂鱼。”

吴氏黑着一张老脸,根本不顾及马成子的感受,句句狠毒,字字诛心,骂完,杵着拐棍就往外走。

“杀千刀的,你不去给你大哥讨说话,娘自己去。”

马成子被自己老娘伤透了心,站在马溜子的尸体前,硬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桂氏,马芝莲见马成子愣愣的站着,心疼得不得了。

“他爹,大哥刚没,娘现在心情不好,兴许她刚才说的并不是真心话,你别放在心上。”桂氏拉了拉马成子的胳膊,小声安慰。

方才,吴氏这般骂自己男人,她真恨不得扇吴氏两个大嘴巴,可是,为了安慰自己男人,她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

马芝莲红着一双眼眶子将马成子盯着,“爹,娘说得对,奶奶一定是因为大伯的死,气糊涂了,所以才那样说你,你别放在心上。”

两人安慰马成子的功夫,吴氏已经杵着拐棍走到了院门。

周香菊站在堂屋里,两道视线瞟向院门,见吴氏就快跨过院门了,心里暗暗的笑了笑。

她就是故意挑唆这老虔婆去云宅找麻烦,这老虔婆最好是在云宅大闹一场,然后被里面的人给大卸八块,丢出来,老虔婆死了,以后,大房的宅子,田产,银子,就全归她们母子三人了。

马成子愣站了片刻,醒过神来,扭头左右看了看,“芝莲,你奶呢?”

他转动着一双眼珠子,视线在堂屋里扫射了一圈,才发现吴氏不见了。

“奶奶她出去了。”马芝莲回道。

“哎呀,坏了。”不用想,马成子都知道自个老娘是上云宅闹事去了,他急得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看向桂氏,“他娘,你咋不将娘拦着。”

桂氏憋了满肚子火,不悦的看了马成子一眼,“就你娘那脾气,我能拦得住吗?”

方才,吴氏言语恶毒,没将马成子当亲生儿子待,她听着那字字诛心的话,是真有些气不过,这才干脆由着吴氏出门。

这老婆子蛮狠霸道,好坏不分,不讲道理,不吃一点苦头,不知道害怕,或许由着她上云宅,被摄政王的那些属下给吓吓,可能会好一些。

桂氏话落,马成子无话可说,自己老娘的脾气,自己最清楚,就算出事,也怨不得别人。

此刻,他只盼望吴氏还没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爹,别想了,咱们赶紧上云宅去看看。”虽然桂氏心里不待见吴氏,但是,她却没有周香菊恶毒,巴不得吴氏去死。

“嗯。”马成子点头,一家三口再顾不上马溜子的后事,赶紧出门,疾步朝云宅去。

云宅这边,吴氏杵着拐棍刚到大门口,就扯着嗓子开骂,“杀千刀的,挨雷劈的,你们这群凶手,还我儿子的命来。”

老婆子人老,肺活量却不小,就算嗓子哭沙哑了,很影响发挥,但是,那骂人的声音也与一般人骂人时无二。

隐在云宅周围的隐卫听到她的泼骂声,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老贼婆要是搅了王跟夫人的清静,死一万次,也不够赎罪。

“老太婆,你要给你儿子哭魂,一边哭去。”害怕惊扰到燕璃跟云沫,其中一个隐卫眨眼的功夫,出现在了吴氏面前,冷着一张脸将吴氏给盯着。

隐卫神出鬼没,吴氏吓得身子哆嗦,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想起自己上云宅是为了给马溜子讨说法的,她壮着胆,硬着头皮将那隐卫盯着,仔细打量了那隐卫几眼,她突然失声尖叫,“啊,我认得你,杀千刀的,你还我儿子命来。”说话,她扬起手中的拐棍,对着隐卫的身上使劲打,张牙舞爪的扑向那隐卫。

今日,正是这名隐卫与另一名隐卫将马溜子的尸体送回马家的。

吴氏好坏不分,恩将仇报,那隐卫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闪身几下,躲过吴氏的拐杖。

“老贼婆,你再胡搅蛮缠,乱发疯,信不信,我直接一掌将你劈飞出去。”那隐卫瞪着吴氏,冷声警告。

摄政王府的隐卫与燕璃一个德性,性子冷,脾气暴,对无关紧要的人,没什么好耐心。

若不是王下命令,要将那男人的尸体送回阳雀村,他才懒得脏了自己的手,结果,第一次做好事,还被这老贼婆当成了凶手。

吴氏被那隐卫冷厉的眼神震慑了一下,旋即,缓过一口气后,她又开始嚎,“哎呀,你们这些杀千刀的,都欺负我老婆子,我老婆子跟你拼了。”

想来也是马溜子的死对吴氏打击太大,她哭嚎几嗓子,再次扬起拐棍朝那隐卫扑去,不管不顾。

“不知死活。”

那隐卫的耐心已经被吴氏消磨殆尽,冷哼一句后,盯着吴氏疯扑来,一抹杀意从眼睛里一闪而过。

“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老娘跟你们拼了。”吴氏根本没注意到那隐卫眼中的杀意,扬起拐棍继续扑上前。

那隐卫静静的站在原地,冷着一张脸,等着吴氏扑来,吴氏扑上前,拐棍还没挨到那隐卫的一片衣角,整个人就已经被那隐卫拎到了半空,像拎鸡仔一样。

“啊。”吴氏感觉双脚离地,吓得惊叫一声,手里的拐棍“砰”掉在了地上。

“找死。”

那隐卫冷冷吐出两个字,沉着脸,正准备将吴氏给丢出去。

马成子,桂氏,马芝莲急急赶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官爷,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别将我娘丢出去。”马成子吓得腿软,扑通跪在了那隐卫的面前,“我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摄政王府的隐卫个个武功高强,下手狠辣,吴氏若被丢出去,活着的几率,几乎为零。

“老二啊,你快救救娘,快救救娘啊。”吴氏这下知道害怕了,一个劲儿求马成子救自己。

桂氏见情况危机,也赶紧求情:“官爷,我们家和你家夫人的关系极好,求求你看在你家夫人的面子上,放过我婆母吧,我婆母人老,头脑糊涂了,这才冒犯了你。”

云沫五感灵敏,很快注意到了院门口的动静。

“怎么回事。”她走到院门口,挑眉一看,正见那隐卫单手将吴氏举着,吴氏吓得身子发抖,脸色煞白。

听到声音,那隐卫回头一看,正见云沫,燕璃,无邪等人朝门口走来。

“属下见过王,夫人,首领。”

马成子看见云沫走出来,眼睛一亮,像看见了救命草一样,跪着就上前,“云沫丫头,你阿婆人老犯糊涂了,我代她认错,你帮我求个情,将你阿婆放下来吧。”

“马二叔,你先起来说话。”见马成子跪在地上,云沫走上前去,拉了他一把。

燕璃微侧脸,扫了一眼自己的隐卫,“这是怎么回事?”

桂氏怕隐卫说不清楚,看了看燕璃跟云沫,抢先回答:“事情是这样的,我娘听信了周香菊那婆娘的挑唆,误以为我家老大是被你们给杀害的。”说话,她扫了一眼燕璃,六煞跟那隐卫。

云沫皱了皱眉,周香菊那婆娘真能挑事。

凭她对燕璃的了解,他根本就不削于对马溜子这样的泼皮动手,之所以吩咐隐卫将马溜子的尸体送回阳雀村,多半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吴氏不知感恩便罢,竟然还听信周香菊那婆娘的话,是非不分,好歹不识。

“先将人放下来吧。”她对着隐卫挥了挥手。

吴氏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就算不被隐卫丢出去,怕是再举一会儿,也够她在床上躺半个月。

“王?”隐卫没有依云沫所言放下吴氏,而是,转眸将燕璃盯着。

“以后,夫人的话,便是本王所言,夫人吩咐的事,你们照做就是,不必再征求本王的意见。”燕璃宠溺的睨了云沫一眼,淡淡道。

“是。”隐卫这才将吴氏放下。

吴氏被吓破了胆,双腿落地,根本站不稳,身子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马成子见状,赶紧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无恒,你知道马溜子是怎么死的吗?”隐卫将吴氏放下,燕璃微微转眸,视线扫向无恒。

这两天,无恒待在县衙的时间最多,最清楚县衙的情况。

马溜子死不死的,对他毫无影响,但是,他不想看见,吴老太太再上宅院来闹事,惹得云沫烦心。

燕璃话落,吴氏,马成子,桂氏,马芝莲纷纷将无恒望着。

无恒视线一扫,最后将吴氏盯着,如实相告,“你儿子不是我们杀的,我带人封锁县衙的时候,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当时,他衣衫不整。”

“娘,你这下该相信了吧,大哥的死,根本怨不得别人。”无恒的话,马成子深信不疑。

担心吴氏再闹事,桂氏也劝道:“娘,大哥脖子上全是细小的血洞子,瞧那样子,根本不像是被刀剑所伤,反倒像是被发钗刺的。”听无恒说,发现马溜子时,马溜子衣衫凌乱,她联想马溜子的德性,这才大胆的推测,马溜子是被女子的发钗刺死的,女子遇到危险时,惯会用发钗当武器,“县衙大乱,大哥定是趁乱打什么歪主意,这才被人暗算了。”

不得不说,桂氏的推测很准。

吴氏冷静后,想了想,也觉得桂氏分析得很有道理,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是她气糊涂了,周香菊那婆娘又在一旁煽风点火,她才发了疯似的冲到云宅来讨说法。

“好啊,周香菊,老大刚死,你这个臭婆娘就想害我。”吴氏不笨,冷静后,想想就明白了,她咬牙切齿的咒骂周香菊,心里恨毒了那婆娘。

今日,若不是老二一房给她求情,她这条老命真就没了,想到此,吴氏望着马成子,桂氏,马芝莲,脸色稍微好看了几分。

云沫时不时扫吴氏两眼,见她看马成子一家的眼神柔和了几分,知道她想明白了,淡淡提醒:“吴氏,你知道周香菊为什么挑唆你上我这儿讨说法吗?”

“有啥不明白的,那婆娘不就是想害死我吗。”提起周香菊,吴氏心里就有气。

云沫笑了笑,“你猜得没错,不过,你知道她为什么想害死你吗?”

“那婆娘看不惯我老婆子呗。”吴氏道,“老大在世的时候,处处向着我老婆子,那婆娘心里不服气。”

虽然马溜子不是个东西,但是对吴氏却是真心的孝顺。

“她是看不惯你。”云沫盯着吴氏的老脸,轻轻勾了勾唇角,“不过,她更看不惯你管家,她挑唆你上我这里来讨说法,也正如你所说,是想害你,只要你死了,你们马家大房的房产,田产,银两就全归她周香菊了,她周香菊有了这些东西,想要改嫁,轻轻松松,而,你们老马家就成了冤大头。”

云沫几句话,将周香菊的心思分析得透透彻彻的。

吴氏,马成子,桂氏,马芝莲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吴氏,她只知道周香菊这婆娘没安啥好心,原来,这婆娘竟然想害死自己,然后再卷了老马家的财产改嫁别的男人,杀千刀的……

“周香菊,你这个杀千刀,挨雷劈的臭婆娘,老娘跟你没完。”吴氏气红了双眼,嗷嗷几声怒骂,杵着拐棍,气势汹汹的往回走,去找周香菊算账。

马成子,桂氏,马芝莲顾不上与云沫打招呼,赶紧追了上去。

云沫盯着吴氏气势汹汹的离开,唇角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容。

哼,既然周香菊那婆娘存心给她云宅添麻烦,就休要怪她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吴氏这般气势汹汹的回去,有那婆娘好果子吃。

燕璃侧着脸,见她不怀好意的笑,伸手一揽,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温声道:“云儿,你怎么知道,周香菊想改嫁。”

“我骗吴氏的。”云沫看了一眼燕璃,直言不讳。

“周香菊那婆娘或许想改嫁,或许没那个意思,天知道,不过,她想害死吴氏,独吞家产是真的。”

云沫话落,燕璃嘴角狠狠抽了抽,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云儿,你这么欺骗一个老人家好吗?”

“滚粗,少在老娘面前装处。”云沫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本是大灰狼,还跟她装小红帽。

“周香菊那婆娘有空就爱给我添麻烦,我不给她制造点麻烦,就不对起老天爷,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错。”

“夫人没错。”燕璃被赏了一记大白眼,赶紧附和云沫的话,“夫人,你这叫维护人间正义。”

云沫被他捧得高高的,心里很满意,“那是,再说了,我这样做,还能帮助吴氏彻底认清周香菊那婆娘的真实嘴脸,让吴氏搞清楚,马二叔一家才是真心实意待她好,孝顺她的人。”

这是她今天这么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吴氏心眼偏到天上去了,事事都看马老二一家不顺眼,今日,她正好顺水推舟,让吴氏彻底认清周香菊的嘴脸,别再执迷不悟,好坏不分,伤了二儿子,二儿媳的心。

“夫人真是聪慧无比,能娶到夫人,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云沫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其实燕璃早就洞察到了。

云沫见燕璃顺着她的话拍马屁,有些好笑,“所以啊,小燕子,以后别在本夫人面前耍小心眼,本夫人的眼睛可是很厉害的,小心,有你跪不完的搓衣板。”

小燕子……

燕璃听到这个称呼,俊脸顷刻黑了大半,“夫人,你觉得小燕子这个称呼适合为夫吗?”

“好像真有些不适合。”云沫想了想,随口道,“那我叫你小璃子怎么样?”

她不会承认,她是存心想恶心燕璃的。

唰。

燕璃的俊脸黑个透,唇突然靠近云沫的耳朵,压低嗓子,用一种暧昧又幽冷的口吻道:“今晚在床上,为夫让你见识见识,为夫全身上下的尺寸都不小。”

“燕璃,你混蛋。”

云沫瞪了他一眼,余光扫向无邪他们,确定他们的注意力都其他地方,压根没注意自己,这才稳住,老脸没红。

两人进院后,无邪几个才同时扶了扶额头。

这对没节操的主子,大门口秀恩爱,虐他们单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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