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他走在最前面,我们几个人赶紧跟上他,最后的小王“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惹得院长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估计是说:这个怂货关个门都这么使劲。
我们四五个人跟在院长屁股后头,把全院转了一圈,今天没什么事情,最后在行政楼的二楼会议室坐下,院长又啰嗦了几句“今天是周末,各口子都要做好安全防范工作,对重点病人多观察”等,然后他就走了。
我们几个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我回到医生值班室后,又把这周的重点病人情况的记录仔细翻看了一遍,这些大都是入院才一周的病人,或者有严重伤人毁物行为的病人,以及正处于犯病阶段的病人,里面没有新来的木鱼石,才想起来他早就离开了观察室,而且现在的病情很稳定。我把全院所有病房的重点病人情况再仔细的看了一下,基本上也就记住了,看着探视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就离开值班室回到了我的办公室。
进了我自己的办公室,我刚坐下点燃了一支烟,才吸了一口,白班护士就带着三个探视的家属进了病房,其中就有木鱼石的妻子。
我跟着他们一起去探视间,假装不在意,其实我的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尤其是看着木鱼石的妻子。
那两个病人的家属一边絮絮叨叨的,一边把不少吃的东西交给了护士做检查,然后都放在了桌子上,他们聊的很是热乎。木鱼石却一直没有抬头,木然的接过了妻子递过来的一袋物品,也没有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就坐在椅子上不说话,而他的妻子也不说话。
探视室里一共有八个人,我和护士是不说话的,木鱼石和他的妻子也不说话,所以就听到那四个人一直在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我站起来,把汪护士叫到门口告诉她,一会儿让木鱼石的妻子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下,有一些病历上的事情我要问她。然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倒上一杯水,吹了一下慢慢浮起来的茶叶,再点上一支烟悠闲地吸着。
想了一下,取过一个一次性的纸杯,放上了茶叶,然后放在了靠墙角的那个老旧的茶几上,又把开水瓶放在了桌子的一角,再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缓慢的吸着烟。我想木鱼石和他的妻子无话可说,那么要不了几分钟就会跟着护士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了。
果然,两三分钟后,我的门被敲了两下,我轻声说了一个“进”字。门开了,木鱼石的妻子低着头走进来,很快的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看着她,尽量平和的说道:“请你坐在沙发上吧,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和你再聊聊。你丈夫住院的这几天,表现还是很配合的,他吃饭睡觉都很正常,也基本能参加一些康复活动。你也看到了,他已经不在观察室了,其实第二天我就根据他的病情,向上级医生请示后让他出来了。”
我说了这些后,很注意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她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夏医生,他的情况我刚才看到了,还算是好的,你们费心了。”
我恰如其分的示意她可以自己倒水喝,纸杯里有我放好的茶叶,暖瓶就在桌子边。她又对着我微微一笑,我不置可否的也笑了一下,但是眼睛却没有看着她。
此刻,她坐在我办公桌正对面的沙发上,双脚紧紧的并拢,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从我第一次见到她直到现在,她的表现都是特别有分寸、有涵养,她应该是受过了高等教育的人,而且家教极好。
她今天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很素雅,长发全部束在脑后,显得很年轻。她弯下腰拿起开水瓶,往面前的水杯里倒了一些热水后,又非常仔细地盖好了水瓶盖子,放好水瓶后很优雅地坐下来,端起茶水,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没有喝,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漂浮起来的茶叶。
自始至终,她也再没有看我,而且好像也没有一点儿想说话的意思。
我喝了一口茶,让自己尽量表现的更自然一些,我想吸烟,但是又觉得不合适,上次我抽烟就让她呛了一下,于是我把取出的香烟放在了烟灰缸上。
在这个夏日炎热的上午,在我的办公室,面对一个如此漂亮诱人的中年女人。我说过了前面的开场白后,就一直在等着她说话,但是她却那样始终沉默着,于是,我不再急于提问了,而是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她。
她站起来后的身高大概有1米63,身材很匀称,但有一点儿微胖,与结婚后女人应该有的样子毫无差异。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仍然整齐的束在脑后,用一根深黑色的束带扎着。她略长的眼睛和弯弯的细眉,显得很精致,鼻子微翘的也很别致很好看,厚厚的嘴唇看起来非常的性感迷人。
今天,她依然是很淡的妆容,好像她也知道自己天生丽质而无需过度的修饰,这个样子比大街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更好看。女人不是用化妆品就能打扮漂亮的,好看的女人既要有与生俱来的容颜,还要有特殊的气质,她就有这种吸引人的气质,不由得你想多看她几眼。她掩饰不住的秀丽在此刻沉闷的办公室静静的抵抗着我探寻的目光。
我看不到她的耳朵,因为被她的长发覆盖住了。这个女人很丰满,胸脯傲然挺立着。她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一定很不低。
我又看了一眼她端水的手,很白皙。但是,她的脸上却显得非常的憔悴,让脸部看着很松弛,这可能是她唯一的缺点了,而且这一点都不像她三十多岁的神情。她坐在那里基本上不怎么移动,几乎就是一动不动,这是一个很有耐性的女人,性格很坚韧不拨。精神科医师都懂一些心理学的,我知道这个女人不想说的话是难以开口的。
大概过了五分多钟,我还是决定放弃今天的询问了,也许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她才会告诉我的。
于是,我就把木鱼石这一周的治疗和康复活动的基本情况给她大致的讲了一遍,并且说下周会开始更适应性的康复训练。然后,我问她木鱼石有没有什么非常不适合的活动项目,或者他特别不喜欢的体育运动之类的事情,她只是摇了摇头。
我想想没什么可说的了,最后又对她说道:“如果你以后想起来什么了,随时都可以和我联系。我是你丈夫的主管医生,在门口的公示牌上有我的电话,你可以记下来,而且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很聪明,像上次一样,她知道我哪一句话是表示我的话都说完了。所以,她马上站了起来,对着我点点头,此时才轻轻的抿了一口应该已经凉了的茶水。然后,她轻轻地放下了茶杯,从沙发里走出来,没再说什么话,转身就准备离开我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又回过头看着我,这是一种礼貌地表示。于是,我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随后,我也跟着她出了门。
我正好看到小张护士从木鱼石的病室出来,就对她说道:“小张,看一下他的家属还有什么给你们做交代的,如果她还想跟病人说什么,现在也可以去。记得把咱们病房的电话也留给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