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卿若也被拱了些火气,厉目呛声说道:“我是什么身份?还请沈家主明示!也省得坏了您的规矩。”
一边说着,一边还委屈的堵着心。前几日分明答应过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对自己生气的,怎能这般言而无信。仅仅是因为一个殷疏狂?难道他还能宰了自己不成。
念及此,蓝卿若霎时怔住,扬起的怒火缓缓消散。她明白殷疏狂不会轻易对她如何,可是师尊如何得知?
愣愣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神,那冷傲深处那一抹试图藏匿的慌乱与恐惧,心轻而易举软下去,他话说得虽重却是担心她的安危。轻轻咬着下唇,“我……我真的没事,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感觉到对方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忐忑得伸手扯着他绣有暗纹的袖口,“相公~”
没反应?
“夫君~”怎么脸还是这么难看,还就不信了!
蓝卿若暗自皱眉,嗲声唤道:“渊哥哥~”
“你——你怎能……”沈渊僵冷的脸色立即染上红晕,面红耳赤的不知如何是好,冲出口的言语结巴起来。混乱失措的心扉让他隐隐觉得,似乎拿眼前人毫无办法。
终于不再冷着脸了,蓝卿若颇觉无奈。暗骂自己蠢蛋,方才差点和师尊对吼发脾气。本就没多少情分,别两次矛盾就消耗得一干二净,总要找个聪明的办法解决面对问题才是正经。
目前她能找到最有效的法子,恐怕就只有不要脸的撒娇卖萌了,而且师尊真的好容易脸红啊。
“不知在夫君心里,为妻是何种身份?”哄好了咱们慢慢来算,蓝卿若嘟嘴横目,“哦~原来夫君不但言而无信,还双重标准。你自己还不是以身犯险,还好意思对我发脾气?”
沈渊蠕了蠕嘴唇,却想起她方才的称呼,红晕未消。本想硬着性子,让她长长记性,可就为了几句称呼就再带不起脾气,又该如何是好?“你现在修为被封,毫无自保之能。殷疏狂背师忘义、喜怒无常,他若稍有不悦——”
他第一次体会到后怕,无忧林结界中他险些难以脱身,都不及得知殷疏狂曾见过她时心乱如麻。
修行心存大道,浮生万千。师尊曾言,他冷静自持,心智远胜他人。可如今却感觉有负恩师数百年谆谆教导。
“可是我真的没事。”蓝卿若摇首,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笑着劝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况且也不必怕他。魔君又如何,还不是被魔界排斥的狂傲之徒?”
说得自信满满,不过是知道四百年后,殷疏狂依然无力攻破淮山,对师尊拉拢之意更甚,如今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修长的手指抚上脸颊,微凉的触碰。轻柔的举动让她睫毛不停的颤,惊愕抬眉凝视着。
俊逸出尘的五官,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漩涡,死死将认定的猎物蛊惑得毫无还击之力,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这一刻蓝卿若觉得当时师尊说错了,并不是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而是她渐渐失了自己,就此沉溺。
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蓝卿若轻垫着脚,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在他迷茫懵懂的视线,细微的呼吸中轻轻贴上。一时之间气息轻触,激荡心扉,毫无思考的能力。双唇跟果冻似的,让人忍不住摩挲轻咬。
沈渊浑身僵直,眼眸中带着惊愕,心跳都停滞了。温热的舌尖在他唇上肆掠带着甜腻的迷魂香味,血脉中陌生的情愫叫嚣着,情不自禁的跟随她的步伐,搂过她的纤细的腰肢。
等蓝卿若被对方生硬的咬疼,才回神惊觉发生了什么。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推了一把,在对方不满的眼眸中抚上双唇。刚才是她主动的?
“我……有些饿了,先回去吃东西。”蓝卿若佯装淡定的转身迈进结界,心里简直想拍死自己算了。
谁能告诉她,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以自己的节操担保,她真的没有亵渎师尊的意思。就算知道嫁给他,迟早有一日会有亲密之举。
可是理智的明白是一回事,当真与敬畏之人有过分接触又是另一回事。
整整两天,蓝卿若都显然不在状态,就连与容华聊天都时常晃神,直到蓝家派人将容华接走。而沈渊回到淮山就闭关不出,告诉老者修行炼化法器。可老者却察觉事情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月光投射在墙上的阴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那瞬间就不断浮现再浮现,让她的心绪烦躁。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一面想着师尊味道真好,一面想着自己跟采.花贼似的。啊啊!!形象尽毁,还怎么见人啊。猛得将被子拉上头顶,将自己全部盖住,挡住脸上的燥热。
而禁地之中,沈渊手指轻弹,眼前景象立即化为青烟飘散。他本意是闭关炼化招魂幡,净化浓郁的血腥杀气,可无论如何凝神都无法专注,只要静下来眼中所见便是她的影子,最后竟然做起用修为偷窥的举动。身后招魂幡黑气萦绕也引不起他的侧目,直到墙角的传音灵鸟传来爆破之声,虚浮的人影出现在半空中。
“修行失神,可是大忌。”孟仲儒雅温和笑声出现,隐隐的还能看见他惬意的敲着折扇。“不怕招魂幡吞了你的魂魄?”
沈渊眉目微凝,瞅着招魂幡的方向勾起冷意,不过苟延残喘试图脱身,本身不足为虑。“又到何处逍遥,这么久才回音。”
“遇到些小麻烦。”孟仲不以为意的笑道:“你急着寻我,莫非是酒瘾犯了,打算找我对饮几杯?”
就算明知沈渊绝不会无事寻他,也忍不住打趣几句。否则冷冰冰的哪有半分人气。
“我有事找你帮忙。”沈渊无心与他说笑,挑着重点开口。将蓝卿若体内修为被封,与封印所有表现告知与他。孟仲对封印结界之术可谓得以大成,曾自诩三界之中就没有他破不了的封印。
谁知孟仲听闻表象之后,反倒是静默了片刻,眉目紧蹙。“我要亲眼见过,才知根源。这样吧,三日后,我往淮山一行,记得备上好酒。”
“静候。”沈渊拱手,孟仲含笑的虚影便消失无踪,只余下灵鸟呆呆的立在原地。
而另一边,孟仲收回术法,转身皱眉凝视着紫黑色光圈中正待恢复人形的九尾狐,平日魅惑肆意的眼睛中带着感激。
“就是她,一定就是她。”九尾狐半人半狐的用娇媚声音叫嚣着,她虽不认得沈渊就是那日被她用计俘获之人,却直觉的感知被封印的定是那女子。
孟仲走到藤椅上坐下沉思着,目光如炬的盯着九尾狐,“你确定那日所见,当真是‘她’?”
这两个她,所说的已不是同一人。目前孟仲对另一人更感兴趣。
“当然肯定。”九尾狐激动的说着,带着恶狠狠的语气,“三界之中,还有谁与姽婳姐姐如此相似,还有能耐一出手就废了奴家的内丹。”
孟仲冷笑的往后靠了靠,折扇轻晃,惬意异常。“是你的姽婳姐姐似人家。”
正主与复制品,可不能肆意颠倒。
九尾狐语气委屈的滞了一下,他怎么连这个都在意,“你怎么替‘她’说起话来了?!”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孟仲挑眉。
“若有心,你还是担心些别的吧。”九尾狐半身已经完全化为人状,娇媚的瘫在地上笑盈盈的说道:“‘她’还活着,你的计划恐怕就要胎死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