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电梯,出了住院部,花梦蝶告诉简挺,刘鹏涛现在是前水浜村的村委主任,也是村里的经济能人,搞了一个浩瀚水产有限公司,他是公司的老总。
花梦蝶又说,既然母亲病情稳定,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而且河东那边又百事缠身,她就取了行李,准备返回。
俩人在返回金盾宾馆的路上,花梦蝶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刘星雨。刘星雨带着哭腔说:“梦蝶姐,你在哪里呢?大事不好了,星翰被人绑架了。”
“啊?”花梦蝶和简挺都大吃一惊。
花梦蝶忙说:“谁绑架的?报警了吗?”
“估计是宫栩文干的。没敢报警,怕他们撕票啊。”
“宫栩文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星翰弟弟?”
“哎呀,姐,这一两句说不清的。你在哪里呢?”刘星雨着急地问道。
“哦,我马上到金盾宾馆了,就是海滨大道上的金盾。房间号是……”
简挺提示说:“306房间。”
俩人刚回宾馆不到一刻钟,刘星雨气喘吁吁就赶到了。
花梦蝶给她倒了杯水,说:“别急,星雨,坐下,慢慢说,绑架这事,你伯知道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星雨喝了口水,这才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前水浜与后水浜两个村的矛盾由来已久。两个村世世代代都以打渔为生,就捎带着做一些水货生意。几十年来,两个村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大件的水货生意,由后水浜村做,而小件的水货,比如化妆品啊古董啊毒品啊之类的,生意归前水浜,约定俗成,以免互挖墙脚。
在改革开放之初,后水浜靠着走私家用电器之类的大件,赚得盆满钵满。可是,这一二十年来,国产的家用电器异军突起,进口的家用电器不吃香了,自然也就没了水货生意。
后水浜的村委主任叫宫栩文,他开了一家远航船业有限公司,专门从事渔船租赁生意,也是后水浜走私集团的幕后老大。
这几年,没了电器生意的水货生意,宫栩文就主要搞烟酒的走私。
而前水浜的走私集团的幕后老大,不是别人,正是花梦蝶的继父,刘星雨的伯父,村委主任刘鹏涛。
刘鹏涛想独占鳌头,逐步把后水浜逐出水货生意的市场,一家独大,当然有更大的利润空间。
于是,他先是通过自己的姨表弟副市长路漠白,打压远航船业有限公司。路漠白分管海洋和渔业局,交代局长班青超要加大渔政执法力度,对远航公司的船只的船名船号、船舶证书、船籍港等要严格执法,一旦不合规定,一律按“三无”船舶处置。
同时,对宫栩文的烟酒水货生意,刘鹏涛通过弟弟刘鹏飞和手下的船老大毛向荣、打手“猪哥”等,悄悄侦探其藏货地点,从中作梗举报。前不久,宫栩文的一批水货,还在仓库里就“翻了船”。
在刘鹏涛看来,这大件小件之分,本来就不是很科学的界定嘛。烟酒这些水货,与古董啊化妆品啊啥的相比,是大件;但是,与汽车、家用电器啊啥的相比,不就是小件吗?怎么能拱手让给后水浜呢?
然而,宫栩文也不是吃素的。刘鹏涛数典忘祖,不守老一辈传下的规矩,还步步紧逼,实在是作死。
于是,他忍无可忍,暗示手下的打手“大鬣狗”和小李子,今天早上,悄悄绑架了刘鹏涛的心头肉刘星翰。目的就是一个,要刘鹏涛认怂,不再与后水浜为敌,少特么玩阴的。玩阴的,谁不会啊?没有最阴,只有更阴,就是要让你姓刘的看看,后水浜的宫家人也不是大姑娘养的。
宫栩文还派人放出狠话,私了此事,只有两个条件。首先,要把上次自己翻船的生意,赔的二百万给拿出来;另一个,就是从今往后,不能坏规矩,如果报警,各走各的道,各发各的财。前水浜还警告说,如果报警,就别怪他们翻脸不认人,直接撕票!
刘星雨一口气讲完,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说:“姐,这可怎么办啊?”
“知不知道星翰被他们绑到了什么地方?”简挺问。
刘星雨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伯伯去了医院,接到电话,已经去前水浜找宫栩文谈判了。”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花梦蝶反倒不好离开平涛了。她沉默了半天,问:“星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谁在医院那边?虽说不需要护理,可是,医院如果通知什么事儿,也不能没有家属在场啊。”
刘星雨说:“叔叔已经让我爸和我妈去了医院,姐不用担心的。”
“哦,星雨,你先回村里,谈判的结果及时告诉我。”
刘星雨站起身,急急地走了。
花梦蝶坐卧不宁,在房间里团团踱着步,转得让简挺有些眼晕。
简挺也不由为她着急,问:“花姐,你本来打算回河东,这还走吗?”
花梦蝶忧心忡忡,说:“我就这一个亲弟弟,这么个情况,我还哪里有心思走?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家母醒来知道了,还不又要了命?”
“那怎么办啊?”
“唉,还能怎么办?等等呗,瞧瞧谈判的结果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忐忑不安中,到了中午,俩人到了宾馆的餐厅,随意吃了些自助餐,再次回到房间。
这时候,刘星雨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刘鹏涛谈判完回村了,没谈拢。刘鹏涛答应以后虾走虾道,鳖走鳖路,前水浜不再染指烟酒水货。但是,他不承认上次宫栩文的翻船,是前水浜所为,当然也就不存在赔偿二百万损失的问题。刘鹏涛让宫栩文拿出证据,宫栩文只是揣测,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最后自然没谈成。
刘星雨最后颤着声说:“宫栩文还说,他只给伯伯两天考虑的时间。到时候,别怪他不仁不义。就是说,星翰弟弟就有生命危险了。”
“啊?”花梦蝶和简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