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专案组先开每天的碰头会,讨论案情。
其中,简挺讲到了自己的父亲简拓振,四年前与其他三个民工不幸遭遇车祸的事儿,以及后来自己去陵园里走过一遭的奇遇。讲完,他最后说:“侯组长,韩副厅长,我这不是公报私仇,而是觉得太蹊跷了。我怀疑,陵园曾经是文物的存放地。当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女服务员,手里掂着保温瓶,默默地给每个人的茶杯里续上水,然后掩门离去。
简挺随后又详细讲了西门盛迁坟,职业哭丧人等等的一系列细节。根据这一系列情况,得传唤西山陵园的老板许星辰,也许,这里就是一个突破口。
侯保国点点头,说:“确实是疑点很多。明天就派两名同志传唤他。”
专案组又议了其他一些情况,分派了任务,分头下去行动。
次日,当专案组两名干警手持传唤证,抵达西山陵园时,工作人员告知说,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没见老板许星辰来陵园。拨打他的电话,也关着机。
两名干警又找到古阳市区许星辰的住处,也根本没人。
许星辰会去哪里了呢?
到了晚上,通过多种渠道,费尽周折,才终于弄了个水落石出:许星辰出国了,而且是昨天下午才飞抵上海,今天上午才离境!
两名干警立刻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专案组。
侯保国大吃一惊,立刻召集韩志华和简挺,三人秘密开碰头会,商量对策。
侯保国说:“看来,情况要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昨天,我们才议到许星辰,他立刻就跑路了。这不会是巧合,表明走漏了消息。”
韩志华说:“部里和省厅下来的同志,与古阳很少有瓜葛。如果是跑风漏气,大概率是古阳刑警支队抽调的人。”
侯保国同意韩志华的分析,说:“简挺同志,你说呢?”
简挺心里没底,毕竟,自己对抽出来的同志,一个也不熟悉,说:“理论上讲,应该是这样吧。”
侯保国叹了口气,说:“我原本以为,签了承诺书,大家都会珍惜这身警服的,没想到啊……韩副厅长,我有个想法。”
韩志华说:“噢,你说。”
“百日攻坚,尽管日期很紧,但是,如果不揪出内鬼,我们的行动就会时时掣肘,处处被动,想侦破案子,很难。所以,给简副局长一周时间,想方设法,查出这个内鬼,我们才能继续正常进行下去。”
“嗯,我同意侯组长的意见。先锄奸,再破案。只是,对许星辰怎么办呢?”韩志华说。
“我立刻联系部里,通过国际刑警组织,看能否抓捕归案。”侯保国又扭脸转向简挺,问:“简副局长,这一周时间,部里和省厅的同志,先做外围的工作,先不参加每天的碰头会。你代表专案组,主持召开碰头会,相机行事,如何?”
“好吧,侯组长。”
“我有两点要求:第一,你不要搞人人过关。这样做,很愚蠢,不会有效果不说,也会挫伤绝大多数同志的积极性。第二,一周之内,必须捉住这个内鬼,完成锄奸任务。毕竟,时间不等人,我们只有三个月时间啊。”
简挺“噌”地站起身,敬了个礼,说:“侯组长,保证完成任务!”
当着侯保国的面虽然保证过了,但简挺的心里并没有谱。
而且,他想想有内奸在身边,也是一阵后怕,幸亏自己还没有说出小鼹鼠武光亮,没有说出望城市场的老板樊溪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侯组长说的没错,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内鬼不除,此案难破。
怎么除呢?现在,连孙剑锋都成了怀疑对象,自己又没有火眼金睛啊。
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袁航一人。
简挺就把袁航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详细说了刚才组长碰头会上布置的任务。
袁航想了一会儿,脑子倒是很灵光,说:“简挺,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咱们也来个引蛇出洞!”
“怎么引蛇出洞?”
“放出个假消息,看看谁往枪口上撞。这就叫飞蛾扑火,自来找死!”
接着,袁航小声说了自己的计谋。
简挺听罢,觉得可行,最后说:“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袁航大大咧咧说:“简弟,咱俩又不是没过过招,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行,你要多加小心!”
第三天的碰头会,没了部里和省厅的同志,只有古阳的同志参加。简挺解释说,他们另有任务。
在分配任务时,简挺说:“据四年前专案组的群众走访中,收集到一条很重要的信息,望城市场上有个叫张三的商户,好像看到了杀害武耀宗的情况,是个重要的人证。当然了,四年过去了,这个张三还在不在市场上,不太确定。当时,还查到他住东华小区三栋一楼102室,但当年没找到人。剑锋同志,你带两名同志去市场上再找找吧。”
孙剑锋说:“好的。简副局长,我们能否去东华小区找他本人?”
简挺想了想,说:“先在市场上走访调查吧,不要去东华小区,以免打草惊蛇。”
接着,又分派人分别去西山陵园和鸦岭村,开展走访调查。
最后,简挺说,明天不再碰头,后天上午再开碰头会。
会议时间很短就散了会,大家按照分工,各自忙各自手头的任务去了。
由于是夏末,八点钟,夜幕才渐渐拉开。
东华小区是个普通的低层老旧小区,位于古河区的西部。房屋建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户型很小,建筑面积六七十平方米。这里的住户多数都已搬离,而这里的住房用于租赁。
袁航刚到古阳,工作安置尚未有结论,又被简挺抽到了专案组,只得在东华小区租了这么一小套房子,暂时对付着。
这天晚上,他吃过饭,早早回到小区,冲过澡,关了灯,拉上窗帘,坐在沙发上,静等不速之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