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说自己被同学欺负,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觉得丢脸让她不要到处张扬。
忍忍就过去了。
如果他们还在世,看到她这个发型,要骂上她个三天三夜。
京姩甚至都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
“女孩子家家剪什么头发!”
“丢脸死了,搞些乱七八糟的!告诉我是哪家店剪的?带我去把钱要回来!”
但是如果是高中强制女生剪短发,他们又会换成一种说辞:“女孩子留那么长的头发干什么?”
“要是心思全放在搞头发上,学习还要不要了?”
“……”
冷风徐来,吹散了她的思绪。
她很快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迈巴赫。
拉开车门坐上去,把那袋假发放好。
要制作假发需要去专门的定制店定制,刚刚搜了一下那家店也在目的地附近。
她当时在车上看到那两个高中生的时候,想到了因为化疗失去头发的杳杳。
也许也有冲动的成分,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出发点虽然是因为杳杳,但是她也获得了不一样的自己。
她的头发还可以再长,杳杳还需要等疾病彻底痊愈后,才能长出头发来。
谁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坐在前面的司机呆楞地通过后视镜看着京姩,还不信用手擦了擦眼睛,太阳穴冒出了冷汗来。
他在心里想了一百种死法……
“那家店九点就要关门了,继续出发吧。”京姩看他没有动作,提醒道。
司机点了点头,伸手去拿手机。
“不许打电话和他说。”这一幕恰好被京姩看到了。
闻言,司机视死如归地把手放回方向盘上。
完了……
途中,司机好几次通过后视镜看后座的人,还是没忍住问:“太太,您为什么会突然去剪头发啊?”
不看脸还以为是读高中的男高中生。
“想剪就剪啊。”京姩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司机清了一下嗓子,叹息道:“要是谢总知道您去剪了头发会炒我鱿鱼的。”
“剪个头发而已,没事的。”京姩以为他是在怕谢南昭责怪他,“大不了我和他说清楚就好了。”
谢南昭也不是这种人吧?
她剪短发很难看吗?
有京姩的担保,司机也才把悬起来的心放下来。
距离目的地还有五百米的时候,京姩发现这条街道都黑漆漆的,连间开门的店铺都没有。
都开始有点怀疑谢南昭是不是在故意耍她玩。
这时,导航提示:“已经到达目的地附近。”
在那么寂静的氛围下,这道声音让京姩毛骨悚然。
降下车窗看向外面,发现周围连个房子都没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扭头去看司机,发现他人早就不在驾驶座上了,车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能够悄无声息地消失……
一阵风吹来,她吓得缩了缩脖子,赶忙去找手机打电话给谢南昭求救。
等待对方接听的时间里,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电话铃声传来。
难不成她做噩梦了?
可她没有痛觉,根本掐不醒自己啊!
把电话掐掉后,她靠着的车门忽然‘咔哒’一声。
开了!
她本就把整个身体都靠在车门上,车门猝不及防地打开,她直接掉了出来,坐在柏油路上。
掉下来的那一刻,昏黑的周遭忽然亮了起来。
刺眼的灯光让她忍不住拿手挡住。
等适应过来后,察觉到自己的发顶上好像夹了什么东西。
伸手捞过来,发现是一顶头纱。
她懵在了原地。
慌忙站起来,整条黑色的柏油路路边布置满了洋桔梗,路面上都是花瓣,花香四处。
有一阵风吹来,花瓣就会被刮飞起来,盘旋在空中。
不远处一只白色胖乎乎的萨摩耶向她跑来,嘴里还咬着拴着自己的绳子。
来到她身边疯狂地摇着尾巴,咬着绳子冲她嘤嘤叫,在示意她把它嘴里的绳子拿好。
京姩看着那根镶满钻石的绳子,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蹲下来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萨摩耶兴奋地扑到她怀里,还舔了一下她的脸,全然忘了自己的任务。
过了好一会儿,它脖子上的铃铛响了起来,它的耳朵竖了起来,退出京姩的怀里。
带着她往前走。
在往前走的途中,还有五颜六色的蝴蝶在空中飞来飞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听到了按下琴键的声音。
随即电吉他和钢琴的伴奏声响起,是《me You》是San E和白艺潾合唱的歌曲。
不远处紫蓝色的迷雾散去,领着她往前走的萨摩耶突然激动起来,带着她跑过去。
逐渐看清路中间摆设的乐器,长相出众的男人坐在钢琴前,他坐得挺拔有型,白色薄衫没有完全扣完。
隐约看到性感的胸肌,脖子上戴着设计独特的银项链。
额前的碎发捋到发顶,优越的五官更为突出,有些红润的薄唇微扬着,有那么几缕不听话掉了下来。
旁边都是配合他的乐队。
他蛊惑人心的凤眼看向她时,脸上的笑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前奏靠近置在钢琴前的话筒,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能沁出浓烈的爱意,薄唇微启:
“oh boy I'm kinda new to this
(oh 男孩 我对这个有些陌生)
??? ??? ??
(该怎么说好呢)
?? ??? ???
(还是实话实说吧)
baby I think I'm in love
(宝贝 我想我陷入了爱河)
?? ??? Up ?
(总是心情愉悦)
??? ?? ??
(只是想想就会心动)
?? ?? No playing
(并不是开玩笑 no playing)
??? ??
(我很确信)
……”
也许是歌曲太过甜蜜,空气弥漫的花香都变甜了。
京姩脚边的萨摩耶顺着音乐旋律在原地蹦哒着,还跟着谢南昭闲散怠惰的歌声吼叫着。
这时,贺璟初推着俞清梨来到她身边,把一束用黄色报纸包裹的芍药塞到了她手里,白粉色的花瓣煞是好看。
清代马瑞辰《毛诗专笺通释》中有这样一句话:“以芍与约同声,故假借为结约也。”
芍药是定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