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婷下定决心与田凤雁彻底断舍离。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当冯玉婷真正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听着窗外因春节而燃放的噼里啪啦的连环鞭炮声,以及客厅里此起彼伏的欢笑吵闹声,心情如坠谷底,沉重得厉害。
冯玉婷终于忍不住将门嵌开了一道缝儿,偷偷向客厅里张望。
田凤雁、宋彧、冯玉姝和宋全宝四个人坐着玩扑克牌,听话听音,四个人,应该是在玩“红十”。
冯玉娆呢,手里则拿着一小摞纸条,随时准备给输家贴脸开大。
冯玉姝和宋全宝嘴里完全不得闲,是同伙输掉时,会互相贬损牌技烂;不是同伙时,赢家会嘲笑输家牌技烂……只有偶尔是同伙且打得特别顺手时才会欢呼一声。
果然,只有一致对外时,继姐妹二人才会和谐共处。
宋彧和田凤雁始终笑吟吟的,完全没有劝阻继姐妹的意思,大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的意味。
冯玉婷看着眼前的情景,泪水不自觉的糊了眼。
这样吵吵嚷嚷的才是家人、才是生活啊。
冯玉婷甚至觉得,如果当初她不任性,离婚时选择跟着妈妈,就算没跟着妈妈,听妈妈的话、保持联系,也不会闹到今天仇人般的这种境遇。
如果那样,现如今坐在宋全宝位置上的,与家人打扑克牌欢声笑语的应该是她吧?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她以前错过太多可以缓和的机会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田凤雁看在她是她挂名女儿的份上,保她小康生活就好。
冯玉婷终于松了口气,低头间,发现自己手掐着门板,指甲都泛起白晕了。
冯玉婷如避蛇蝎的松了手,脑海里浮现了昨夜的那个血淋淋的梦。
于是下决定,就算再恨,也不能发生梦里的事情,成为戕害母亲的凶手,害人又害己。
冯玉婷再度关上门,躺回床上,用纸塞住了耳洞,尽量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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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田凤雁。
最初的她,只以为冯玉婷是在安抚她、哄骗她。
直到冯玉婷坚持到了正月初五一直没出屋子,保姆李妈来上班了、何树华也从J省回来,准备带走冯玉婷时,田凤雁有些信了。
便不管冯玉婷真假,她最近都不会再作妖的。
至于以后嘛,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量冯玉婷再上窜下跳,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何树华和常慧仁,带着冯玉婷去了羊城,与赵玉玲汇合,与邢涛、冯岐山一起谈判债务化解方案。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邢涛的目的本来就是要钱,并不真想把冯岐山送进监狱。
邢涛一听说田凤雁帮冯岐山还钱,唯一的条件就是邢涛用冯岐山犯罪的证据看牢冯岐山,但凡犹豫一秒都是他对金钱的不尊重。
至于冯岐山,更是乐不得呢,只要不把他送进监狱,别说让他继续给邢涛打工,就是让他给田凤雁跪下来磕头叫祖宗他都乐意。
事情很快得到了解决,冯岐山继续留在邢涛的手下干活,每月扣一部分工资用于偿还田凤雁替还的债务。
当然,田凤雁并没真指望冯岐山那微薄的工资还债,而是以此来提醒冯岐山,他过去犯过的错误,时刻绷紧警戒弦,不再重复犯错误。
冯岐山直接留下给邢涛做活,冯玉婷竟然如她承诺的那样,真的回了辽县。
田凤雁让人盯了冯玉婷一阵子。
冯玉婷启用了田凤雁贷款三十年的那栋小楼,老实的找了个服务员工作做工,过起了清苦却充实的生活,与王军和马帅全都断了联系。
两个月后,信用社林主任主动找到了冯玉婷,把她安置到了信用社,做了一个小小的信贷员,从此早八晚五的上起班了,也算是小县城的小康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