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一回到钦天监,就从各司重新抽调人手,专门搜集和分析近三年来失踪人口中有没有生来带有异香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最近这三年来,京城之中每年都有二十余起天香少女失踪的案件。
失踪者年龄都在二十岁以下,出生时便有天生体香。
更可怕的是,案件数量十分稳定。
如果算上未报官的案件,还有报案之中未报告失踪者有天香的,真实数量一定更大。
负责核查此事的郭主簿很用心,又带人往前倒查了三年,发现情况也差不多。只是那时案牍不全,难以还原真实情况了。
陆景命人带着这些线索去追访失踪少女的父母,发现事情蹊跷。
这些少女都是忽然失踪的,案发大多数是在夜间。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一星半点蛛丝马迹,因此无从查起。
至于猫叫,则绝大多数并无报告案发时听到猫叫。
类似的案件实在是太多,后来报案者,京兆府通常只记录一笔,并不去真查。
说起来,京兆府是永王的势力地盘,永王兼任雍州牧,协管京兆府。
案子查到这里,钦天监已经尽力了,无奈毫无线索,压根没法继续往下追查。
卫蘅失踪已经有十日,仍然杳无音信。闻茵派小檀去淮扬传信,竟也一去不回。
卫蘅失踪第十日的傍晚,闻茵把陆景堵在了靖岁司的退室里。
“行之,天香少女失踪一案,不查了么?”闻茵紧紧盯着陆景的眼睛逼问道。
“谁说不查了?”
“你骗我!郭主簿都被你调去查别的案子了!”
陆景合上手中的案牍,抬眼看着闻茵:“闻大小姐,靖岁司不是你开的,也不是我开的。朝廷上下,京城之中,还有很多案子要查。你的庭郁是人,别人的父母妻儿就不是人?”
闻茵既愤慨又委屈,咬唇看着陆景。
陆景也淡淡然看着这伤心的小女子。
她不会知难而退的,他知道她的为人。
果然,沉默不过三秒,闻茵低头给他的茶杯斟满茶,柔声道:“行之,我还有一计,你要不要听?”
陆景觉得头大,嘴上说着不听,却不由自主地拿起那杯茶。
“行之,”闻茵笑道,“我差点忘了,我也有香啊。”
陆景一口热茶喷在了案牍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许想!”他起身要走,那个狡猾又难缠的小女子却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的袖子。
又扯袖子!陆景咬着牙,很想再增加约法一章:扯袖子是犯规的。
她抬起眼可怜巴巴地说:“我想,若是我们一起演一出戏呢?”
他知道,她想以自己为诱饵去钓出劫持天香少女的幕后黑手,可他这次坚决不允。
陆景甩开小女子的手,决然道:“不可能。”
“为什么?”
“你知道原因。”陆景盯着这个可笑的小女子,“我的底线是绝不让你身陷险境。”
闻茵笑得眉眼弯弯:“这出戏是和行之在一起演,怎么会有危险呢?”
陆景的头更疼了,可是呼吸和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竟敢如此拿捏他。这比她用自己来要挟他更可恨。
“失踪的都是绝色少女,你又不是绝色。”陆景口是心非,“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就凭你能钓出大鱼来?”
闻茵笑得更明媚了:“我自然知道自己够不上绝色,可是还有行之你啊!”
“我?”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景明侯大人不近女色。若是传出消息,陆侯近日沉迷于一位天香少女……在旁人看来,那女子不该是倾国倾城之姿吗?”
“你是说,故布疑阵?”
“对啊!”
这小女子竟然拍手天真地笑起来。
陆景的头好疼好疼,可她的声音却像蛊一样通过他的耳朵钻进他的脑子里。
行之,行之,行之……
可以在京城之中寻找一处幽僻的别苑……
外人通过窗影窥见,却见不到她的真貌……
听到此处,陆景抬手道:“罢。别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闻茵一怔,低下头说:“行之,你有多久没听我弹琴了?”
陆景扶住生疼的脑门。
二人在沉默之中用意念来回拉扯。
“三天。”陆景叹了一口气,“我只陪你演三天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