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胳膊怎么了?”
林屿宁很反常的开车只用右手,左手虚虚的搭在方向盘上,很细微的动作变化。
习羽最近过于敏感,一点点异常都会让她警铃大作。
“没事,可能是因为没休息好,对流感疫苗的反应有些大。”
停顿了片刻,习羽的反应有些茫然。
林屿宁看了她一眼,追问她,“最近流感季节,你打疫苗了没有?”
“为什么要打疫苗?”
“你来了两年多都没打过流感疫苗?”
习羽不负预期的摇了摇头,让林屿宁很是无奈。
“学校里、地铁口还有机场,每年换季的时候都会呼吁公众接种流感疫苗,你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到过。”
“看到了,在家里时没打过,就对这方面意识不太强。”
“怪不得,大哥说你总是生病,一到换季就生病,要打疫苗啊,小笨蛋。”
不好说谁是笨蛋,原本carla酒精中毒恢复的差不多。
林屿宁在私立医院的精神科给carla预约了专家,结果他因为打疫苗后没注意发高烧,自己先病倒在家里。
还是习羽陪着carla去得精神科,也没忘了通知了林岛安去照顾他家的倒霉阿弟,幸好林屿宁就只是疫苗反应,发热了两天没吃药自己就恢复了。
“我们不跑步了,让Simon教我们学拳击怎么样?”
嘉顿山山顶,习羽坐在看似陡峭其实不然的石台上问carla。
浅蓝色的天空飘着灰橙色的云层,密密麻麻的楼宇灯光不显。
眼前的钦州街却像是燃烧的火焰般橙的过分,深水埗的嘉顿山最适合习羽,只需要十分钟便能爬到山顶,将繁华街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讲实话,我不喜欢跑步的,有氧运动最耗费心神。”
“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白橙色的云层与灰黑色的云层各占据两侧,透着点点水墨蓝色的天空,树影在此刻却黑的过分,自然给了万物它想要的颜色,各自流光溢彩。
习羽刻意的将林岛安拉进与carla共处的时刻,渐渐的将林屿宁剔除在外。
在这件事上他身份合理,但过分的殷勤不是件好事,对习羽对carla来说都是。
“15分钟热身,围着场地跑20圈。”
拳击训练场上的林岛安一改往日的温和严肃的要命,略微紧身的背心短裤难掩的肌肉线条,习羽差点被他日常的好说话所迷惑,真正训练起来严苛的要死。
光脚在软垫上跑步和穿着跑步鞋在沥青路面跑步完全不是一种感觉,carla比习羽跑的慢反而比习羽乐在其中,习羽跑的气喘吁吁。
“起起起,跟我做热身运动。”
习羽一跑完就平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喘着粗气,林岛安拍打着泡沫垫子,还不忘打击一下她。
“你看carla,跑完不能直接躺下,打起精神。”
carla和林岛安一人一个胳膊将习羽拉了起来,习羽看着眼前的林岛安和carla,感觉他俩在跳健美操,蹦蹦跳跳的从脖子到脚踝,跟着活动了个遍。
“紧不紧?”
林岛安取了缠手带给carla缠好一只手后问她。
“手很痒,感觉有些紧。”
carla转了转手腕,将感觉诚实以告。
耐心的将刚缠好的手带解开,边缠边问carla的感受。
习羽在一旁很是佩服林岛安的耐心,缠手带很长,光是给carla缠,林岛安就花费了十几分钟。
“紧不紧?”
“不紧?”
“握拳握几下,紧不紧?”
“不紧。”
习羽在这种感触上粗线条的很,任由林岛安缠松缠紧都可以。
“你和carla今天的性格感觉像是互换了,今天你倒是乖的很。”
习羽的手又细又小,放在林岛安的手心里大小对比明显,这种细软的手型最容易受伤,林岛安倒也不希望习羽如此的配合。
一个半小时的高频训练后林岛安终于喊了停,拿了两瓶宝矿力来。
此刻的习羽跪在泡沫垫子上,双手杵着垫子,像个小马驹般。
习羽终于倒匀了气,瘫坐在地上,接过林岛安手里的水,边喝边问carla。
“为什么你这么轻松?你不累吗?我都快累成狗了!”
carla靠着镜子盘腿而坐,“当然累啊,不过对我很喜欢这样的发泄,连续高频的击打手靶,很爽。”
“我也觉得爽”,习羽眼巴巴看向林岛安,“就是,大哥,能不能中间不穿插着波比跳、开合跳还有那个捏耳朵的轮胎跳,我感觉我要跳死了。”
林岛安笑着摇头,回答习羽,“不能,你体能太差,下次我还会加量。”
整个拳击训练场就只能听到习羽的哀嚎。
carla在慢慢变好,虽然林岛安不止一次的和习羽讲过carla的状态好了很多。
习羽一直将信将疑,直到carla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大,焦躁不安时不再遮掩,会主动求拥抱,会述说不快,习羽才感知到carla真的在慢慢的变好。
习羽最近的行程真的太满,除了自己的课,习羽还陪着carla去上课,一个人上两份课,忙的不亦乐乎。
“西环泳棚看落日去不去?”
carla这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比习羽的最后一场考试晚了好几天。
习羽处于放飞的状态,悠闲的遛到学校的时候正巧碰上一场阵雨和一阵彩虹,习羽在考场门外的连廊上倚靠着等了很久,时间并没有磨灭掉这突如其来的兴致。
还没来得及回复习羽,carla就又一次的被Jack缠住了。
“考完试不得补充点能量?大中午的看什么鬼佬日落?”
“吃饭也不和你一起吃,我有人陪。”
carla再也不会惯着Jack的肆意妄为,也不会碍着同学的脸面,在多次拒绝了他的表白过后,Jack的所有行为在carla眼里都是一种骚扰。
“就她?你俩什么关系啊?天天黏在一起?”
习羽不在乎Jack的语气不善,但他却踩了习羽的雷区。
习羽脾气是好,但Jack确实太过,持续的不间断的骚扰了carla一年多,每次遇到习羽都不忘嘲讽一番,而且越来越过分,这次反倒是习羽先开口骂人。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用这张臭嘴吃饭的吗?”
“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You're a fu*king bit*h.”
话音落的同时,carla的巴掌也直接招呼到了Jack的脸上,带着怒气就要反击的Jack被刘成给抱住了。
他们四人在阶梯课室的门口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来考试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人围观。
“怎么了?”
话音落,carla才反应过来她这门是林屿宁的课程考试。
林屿宁不知道前因后果,但Jack冲着习羽的那句脏的不能再脏的脏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四个人都能明显感受到林屿宁身上强大的压迫感,刘成反应的最快,反正他也没参与,和林屿宁打了个招呼就把Jack拉走了。
“Jack一直在骚扰你们?”
林屿宁给李亚普打了个招呼,带着习羽和carla去了餐厅,边走边问。
“准确的说,他是一直在骚扰carla。”
习羽边走边给carla顺气,carla现在恢复的有些过了头,像极了一点就炸的小炮仗,习羽也没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我会找他谈谈的。”
“哦,对,他导师也是你,我都忘记了。”
习羽拍了拍脑门,早点想起来向林屿宁告黑状,Jack现在也不会这么猖狂。
“我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
都快走到餐厅,carla才顺过气来,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自我检讨。
“没有,做的对!特别好!你很棒!”
林屿宁看着习羽恭维carla的样子不由的心酸,这两个月习羽为了carla也是极致用心了。
这种话以前让习羽说出来想都不要想,本来还想提醒两句,这个情况林屿宁也说不出口。
“圣诞节假期你要一直陪着carla吗?”
林屿宁和习羽同样点的都是烤鸡扒冬阴功意粉套餐,等餐的时候林屿宁问习羽。
“李舒然今晚回来,我想着我们三个这个假期去趟北海道,去一个冷一点的地方,滑滑雪,泡泡温泉,换个环境换换心情,可能会好一些。”
“不知道你察觉到了没有,你现在是在消耗你自己来焐热carla,习羽,你一个人承担不了,我是她导师,你不能总是把我排除在外。”
接过餐盘,习羽正好对上林屿宁那张气的咬牙切齿的脸,又憋屈又委屈。
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气氛总是怪怪的,习羽很是烦躁,刚刚就不该答应和林屿宁一起过来吃饭,还给了他质问自己的机会。
carla点的日式拉面,比意面等餐的时间要长,习羽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林屿宁快没了耐心才答复他。
“需要你的时候我肯定不和你客气。”
林屿宁平常不吃辣,却跟着习羽点了同样的意面,配餐的工作人员还给他浇了好大一勺冬阴功酱汁。
习羽等着看他笑话,却没有看到,拿着刀叉狠狠的切着盘里那个比脸还大的烤鸡排。
刀叉碰撞瓷质餐盘的声音在carla的耳里无限放大,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还生气呢?”
“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记仇了。”
习羽能绷到现在,也是得益于时时刻刻的一张一弛,carla和林屿宁谁也不信习羽刚刚瞎扯的鬼话。
下午还有一场考试要监考,林屿宁吃完就离开了,留了习羽和carla两人吃的极慢,在餐厅里消耗着时光。
“你还有心情看落日吗?”
“谁不想一天能看四十四次落日呢?”
听到习羽这样说,carla心情轻松了起来,插曲而已,没必要影响心情。
餐后,两人去图书馆看了会儿书,赶着这天第二场阵雨下完出了学校。
气温不高不低正好适宜,雨后也不气闷,刚刚的雨下的不小,习羽有预感今天的日落一定会非常美丽。
坚尼地城地铁站c口出来,一路都是斜坡路,其实有小巴可以代步,两人一致觉得还是徒步上去,路上百年老树垂下,伴着若有若无的海风,习羽很享受此刻的漫步的闲散。
这地方还是孙婷推荐给习羽的,而且是强烈推荐,自从搬离了双人公寓,习羽和孙婷的关系不远不近,比点头之交多一些比朋友少一些。
每次与孙婷偶遇,习羽总是从她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闪躲,习羽理解为不喜欢,她大概真的不喜欢自己这个前舍友。
在香港能看到日落的地方太多,西环泳棚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孙婷的推荐,习羽可能永远也找不到这里,的确很美。
石阶、栈桥、海浪、远山、灯塔和行船。
除了日落之外每一个汇入眼内的要素都狠狠的打动着习羽,自然有她独特的魅力在治愈着伤痕累累的人类。
听孙婷说,这里以前是张国荣小时候学习游泳的地方,作为哥哥的狂热粉丝,孙婷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散心。
“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
习羽和carla坐在栈桥的尽头听到了最不想听的声音,Jack和刘成背着背包走过来,破坏掉了全部的气氛。
“说你是狗都侮辱狗了,还缘分。”
中午被那样的辱骂,习羽此刻完全不想给Jack留任何的脸面,话说的一点儿都没客气。
可能是刚下过一场阵雨的原因,西环泳棚的栈桥处就他们四个人,尬在这里,离日落还有好久,习羽瞬间没了心情,拉着carla往回走。
“够能忍的啊,bro,习羽这样骂你,你都没反应?”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处,刘成坐在栈桥下水的台阶奚落Jack。
“我能怎么办?我都追了carla那么久了,难不成真像他们说的那样carla和习羽才是一对?”
“害,我就不相信两个女生之间真有什么感情,没体会过和男人的那种销魂蚀骨呗。”
刘成扔给Jack一盒避孕套。
“你找机会让carla体会一下,习羽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她能喜欢习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