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见此情景,不由得叹了声,果真好大模样,却也不知道是个何等的人物,敢是连知府也放不得眼里么?
那齐老爷见了天启帝一行人,脸上现出不屑的神色,哼了一声,似是不愿意和他们讲话的样子,只是不满的很,旁边一家仆应声说道:“怎的出来的这样慢,敢是要去且死么。”
方栋脸上不好看起来,就想上前教训了那人,被天启帝喝住了,与那齐老爷微笑的示意了,便领了众人往隔壁去了。
坐至座位上,天启帝还是兴致不减,毕竟这也不过是个小插曲,不必思虑过多,哪里没有这样不晓事的人呢,故此可以不必理会,就连林如海、贾环等人也是起初没有放在心上的,众人略坐了坐,又兴致盎然的看起了外面的风景,笑谈着此间的风光。
因着相邻了雅间,那边的动静也能够清清楚楚的传了这里。
只听那位齐老爷唤与了伙计,与他点了菜式:“先与本老爷做一道雀舌会来,随后再做一盏血燕过来,还有那活浇驴肉,也该做上一道来,我这里是自带了酒水的,你们店里的那些糟粕就不必放到我的跟前来了。”
后想了想,也是知道得有主食的,遂吩咐道:“将那螃蟹做了饺子给我端了上来,要新鲜的,快快送上来,晚了当心你们的皮。”
贾环听了不由得咋了舌,可是这金陵的大户人家真真会吃,只是那活浇驴肉究竟是怎么个名头,听起来倒是吓人的很。
那里,伙计倒是做了难,遂跑了过去与掌柜的商量,掌柜的赶紧过来与齐老爷告罪道:“老爷容禀,不是小人不尽心,这道雀舌会可是需要近千只小雀的舌头,小店一时只是弄不来,恐怕耽误了老爷的用餐,老爷您看不如换一道菜式。”
齐老爷似听了笑话一般,与众人笑道:“果真没见过个世面,些许一道小菜竟是没个东西做,还只说自己是什么金陵的大酒家呢,连区区几只小雀竟也弄不来,可是贻笑大方。”
跟随的家丁听了都哄堂大笑起来,掌柜的陪着笑脸等在一旁,那齐老爷宽容的说道:“也罢了,想你们也是无见识的很,也是了,等闲的人家哪里来的这些大世面。”
随即吩咐了下人自去拿了十几笼子雀鸟与后厨交于厨子做了,又与掌柜的笑道:“我素爱看那杀生,叫了厨子牵了驴子在街前站了杀了,也叫我看个痛快。”
掌柜的喏喏而退,须臾间有一伙计牵了一头活驴当街站了,拴了一个拴马桩前紧紧的捆着不使其动弹,又有一个伙计拎了一壶开水,一个活计拿大勺子舀了水不住的往驴的臀部浇着。驴自然是忍不住疼痛的,拼命的嘶叫着,想躲走却是躲不开,在那里叫的只是吓人,倒叫那行人听的瘆得慌,纷纷躲走,只若碰见鬼怪一般。
贾环见了面色惨白,也是不忍再看,遂回头见了天启帝已然是脸上一凛,知道的人是明白他是生气了。
太后在旁边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摇了摇头,心里暗叹竟有此等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虽不是人,毕竟也是一条性命,缘何竟是这般残忍。
就连方栋也是不忍心看了下去,他本是锦衣卫首领,杀人无数,什么场景没有见过呢,只是见不得这个。
就听隔壁那位齐老爷哈哈的笑道:“驴身上,我只爱吃那臀上那一块肉,只是平常之法肉已然死去了,不似这种法子来的新鲜,吃起来自然是可口鲜嫩的很。”
旁边有下人赞了齐老爷一声会吃,齐老爷得意的笑道:“这法子也并非我的首创,还不是咱们家里的爷儿们想出来的法子。也亏了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倒是合了我的脾气。”
停了一会儿,到底也是耐不住性子,遂高声叫道:“那小桃红究竟是走到了哪个地界了,扭扭捏捏只是不肯过来,敢是踩了蚂蚁蛋了,还是说要拿捏拿捏,叫老爷我等的心焦。”
有下人赶紧笑道:“红中已然去接姑娘来了,想来是在路上耽搁了时候,凭是谁,听见老爷叫,还能不紧着过来巴结么,况小桃红也是老爷久交接的,她的为人老爷还不清楚么。”
齐老爷听了,遂满意的笑道:“想来也是这样,我可是送与她不少金银珠宝的,那绸缎首饰险些不把她给撑坏了,若是失了我这个大客户,只怕那老鸨子也要与她纷争纷争,她是不敢矫情的。”
一时菜做好了送了上来,那小桃红也跟着进门,不待脱了外衫,就被齐老爷拉了怀里,火急火燎的上了手。
小桃红是久惯此行的,遂娇声娇气的与齐老爷求饶着,只说避过众人。
齐老爷只是不许,奸笑道:“避过人有什么乐趣,倒是人多了更叫人激动呢。”
天启帝听了脸色更加阴沉,方栋私底下是想着带人解决了那厮,免得恶心了众人的。贾环看到这里,又想到了贾珍与宝玉说的甄家,心里想着,似是这位齐老爷竟与甄家那几位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与小桃红调笑了一会儿,那位齐老爷又是想起一个菜式来,遂吩咐了下人回去拿东西,自与小桃红笑道:“那荠菜虽是个不入流的野菜,毕竟是春季里的玩意,难得的是这个野意,我是知道你爱吃这口鲜嫩的素菜,正好我那里存了些个,解了来也很新鲜,就叫那厨子烫了吃个好吃。”
小桃红讶异的说道:“这荠菜可不是时令菜,难得老爷竟是怎么存的。”
齐老爷大声笑道:“这又有何难,不过就是略微费些功夫罢了,银子倒是其次了,为着自己的舒服,多花些功夫和银子不是正当的么。”
小桃红听了更加奉承起来齐老爷,倒叫那厮得意不已,搂住小桃红只是高兴的很,旁边的下人也止不住的在那里捧着齐老爷,更叫他不知道心飘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