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宜修带着已会跑会跳的明曦进宫给贵妃请安。
自法海传信,让贵妃促成明曦去承乾宫孝懿皇后牌位前上香一事后,贵妃对这个被佟佳氏认下的孩子极为疼爱。
为了老四在胤礽下台后上位,为了家族大计,更为了弘晖能得到太子余荫的庇佑,每次明曦来,贵妃都心肝肉的疼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放明曦、安陵容、李娉婷去殿外随嘉珏、淑媛等人一块疯玩。
宜修看着满脸慈爱的贵妃,不由感叹岁月不饶人,到底是上了年岁,贵妃眼角的丝丝纹路也渐渐显眼,忙呈上丽容阁最新研制的脂粉、香膏,希望岁月能善待这位美人一些。
感情是处出来的,这些年贵妃的维护与关爱,早就让宜修将她视作最亲密的长辈了,如何忍心看美人韶华逝去。
贵妃倒是看的开,容貌再好,后宫也不缺鲜艳的花骨朵。她这般年岁,早该像惠妃、宜妃那般,专心看顾儿孙辈了,保养什么的,哪比得上孙子孙女?
“娘娘,梧云珠到年岁了,我和三嫂、布尔和商量了一番,敲定了一个人,您帮我掌掌眼,好不好?”宜修撒娇般地扯着贵妃的袖子,贵妃连连应好,“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她就喜欢宜修不把她当外人的样子,什么话都直接说出来,没得跟皇上说话似得,总要东猜猜、西琢磨,多累呀!
“荣宪公主的儿子,布琳。”
“布琳。”贵妃念叨了两句,就直入主,“布琳是不错,他不像他妹妹瑚图里那般性子桀骜,四十七年入京至今,在尚书房读书、习武都很是用功,弘晖也说他性情不错。梧云珠和他又是亲上加亲,倒是桩不错的婚事。”
凭心而论,布琳是个好人选,但贵妃兴致缺缺。
老三前些年得封亲王后,就在朝堂被边缘化了,注定是不能成事的;
荣宪虽是皇上成活的第一个女儿,地位不一般,但荣妃犯癔症后,皇上就歇了对钟粹宫的宠爱,几个月都不见一回。
这婚事,于她,于弘晖,于佟佳氏无益,聊两句就算了,不值得过多关注。
“娘娘,荣妃娘娘……”宜修语带试探,欲语还休,似是这桩婚事另有隐情。
贵妃听出话外之音,倒是来了兴趣,“荣妃也就靠那些旧日情分撑着了,惠妃也靠旧情,但她识趣儿又弯得下腰。皇上这两年对直郡王态度软了许多,要不去年爱兰珠出嫁,也不会允许直郡王送嫁直城门口,又让胤禟一路护送。宁楚克和明德在御前走动的也愈发频繁了,孙女这方面,也就思泰、念佟能与之一争。”
“不瞒娘娘,布琳是个不错的人选,可在梧云珠这婚事上,我和三嫂想让他给梧云珠做个跳板。”
“跳板?”贵妃抿了口茶,美目流转,终究轻叹一声,“罢了,惠妃也上了年岁,这两年也处的不错,梧云珠的婚事,有需要你就开口,本宫希望她有个好归处的,也不枉你和老四养她一场。”
“是,宜修代梧云珠多谢娘娘恩典。”宜修点头笑道,“不怪皇阿玛信重娘娘,六宫都托付给娘娘打理,您对晚辈的这份关爱,对资历深妃嫔的敬重,值得宜修学一辈子。”
“你呀,这张嘴……”
“宜修说的都是实话,不曾有半句虚言。”
“好,今日留下来用午膳,小厨房做了弘晖和你爱吃的菜,用完膳再去慈宁宫走一遭也不迟。”
“是。”
咸福宫内,一派婆慈媳孝。
下午,宜修先带明曦去了毓庆宫,太子妃早就盼着人来,眉眼弯弯地搂着明曦,让映月拿出食盒,里面有四个碟子,装的杏仁卷、桂花糕、枣泥酥,还有刚刚架火烤的叫花鸡。
明曦星星眼的期盼中,映月敲开黄泥,划破荷叶,鸡肉的香气直窜入明曦鼻孔,不自觉哈起了口水。
明德吃了个鸡腿,拉着宁楚克的手跑去院子里摘花,不一会儿两人捧着花束到宜修面前,“四婶,四婶,好看吗?”
太子妃脸黑的很,那是她养了几年的花啊,折一两根梅枝就算了,水仙、山茶你连根拔……
这俩孩子自从跟弘昭走得近,就完全没了先前的娴静贵女模样,一天比一天活泼好动,折腾的她和太子没一天安稳过。
宜修心虚的很,默默垂眸给明曦擦口水,低着头不发表任何看法,不打算替侄女们劝一劝理智断弦的二嫂,因为她也是要被点的那一个。
有弘昭这么个孩子,真的造孽……脸早就丢干净了。
“好看,真好看,你们想不想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好看?”太子妃冷着脸,揪起女儿、侄女的耳朵去卧房,打算来个“一对二私聊”。
“啊啊啊~”
“不要、不要……呜呜呜呜……”
“错了,错了,不敢了……”
一阵折腾后,太子妃理好衣袖,丢下红着眼垂泪的俩孩子,从卧房侧身出来,瞪着宜修道:“弘昭最是能耐,明德、宁楚克一入皇天帮就没个消停,一天天不是东摸摸西走走,就是变着法子在皇阿玛跟前撒娇,多少好东西都被她俩给弄没了……”
宜修嘻嘻笑了两声,不复往日伶牙俐齿的模样,只能频频尬笑,再虚心受教。
内心给弘昭点了蜡,这小子,回去一定要揍得他屁股开花……
趁着明曦吃完鸡腿,对着太阳的光辉在地面落下点点斑斑的阴影起了关注,开始蹦蹦跳跳的双脚踩着阴影行走,时而停时而动,就跟小兔子一样,宜修忙不迭地丢了句,“许久不见皇玛嬷,我去请个安,二嫂,明曦由你照看”,一溜烟就跑了。
一出毓庆宫,宜修后怕地连连叹气,慢慢呼吸,自从静容、静善出嫁,太子妃一改往日谨小慎微的做派,有什么说什么,数落起人没完没了。
太子则是一天比一天难琢磨,时而性子爽朗,对谁都一张笑脸,时而阴郁不语,弘晖、弘春都难得他一个好脸色……
胤禛说得对,天之骄子,被硬生生折去了羽翼,谁能受得了?
饶是再开朗的人,处在皇家这个权力场,也早晚会被抑郁浸染,唉。
算了,不想这个了,康熙和太子父子俩的事儿,谁也插不了手,多想只会让自己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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