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臣,“妈,大半夜的,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
我妈说,“一家人,说什么打不打扰的,深深今晚没回来,我还在担心,没想与你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
陆宴臣言语间,带了讨好的意味,又客套了两句。
挂了电话。
听了陆宴臣与我妈通电话的整个过程,帽子脸上的冷肃,终于消失不见。
司机很快把我身份证拿了过来。
这次,警察不再相信我的话,而网上的信息,也证实了我的确是陆太太。
离开时,我听到陆宴臣问帽子,“是谁举报的?”
帽子轻笑了两声,“对不起,陆总,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
怕陆宴臣报复,帽子选择隐瞒。
陆宴臣没再说什么,大踏步往前面走,我跟在后面,走出警局,我将外套扯了下来,扔给了陆宴臣。
转身要离开,陆宴臣扣住了我手臂,“去哪儿?”
“管我?”
陆宴臣笑得无奈,似乎满肚子的苦楚,目光在我脖子上来来回回,眼神带了勾子,“阮深深,你带着满身我印下的痕迹,想去哪儿?”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饶富有兴味的脸色,在接触到陆宴臣扫过去的目光时,赶紧别开了脸。
见陆宴臣拿手机要拨电话,我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母亲歇下了,她照顾父亲很辛苦,我不能再让她担心。
陆宴臣侧目,凝视我的目光,带着审视,还有丝难测的情绪。
他挑了挑眉,正要拨开我手时,我咽了口唾沫,“跟你回去。”
陆宴臣脸上的神色,如释重负。
我想,我可能是真醉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回去的路上,我将头靠在车窗上,外面的灯光车影,从我眼前一晃而过。
陆宴臣的目光,偶尔会看向我。
而我始终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当我的眼睛,扫到壹号公馆几字时,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壹号,别墅名取得这样随便,可见我在陆宴臣心中的位置,不值一提。
别人的住所,筑的是爱巢,而我的,却是牢笼。
幡然醒悟,除了后悔,再无其他。
车子刚熄火,我率先下了车,头也不回往里走。
我听到后面下车的陆宴臣打电话,“明月,查下今晚举报的人。”
凭陆宴臣的地位与性子,是不可能放过举报的人,我不想去思索,那个举报的人,是他商场上的敌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因为,陆宴臣的一切,与我无关。
洗漱完,我要睡客房,陆宴臣不让,我让他睡客房,他也不愿意。
拗不过,我只好随他。
陆宴臣见我拿枕头,隔在床中央,微微缓和的面部线条,再次崩起,撇了撇嘴,他也没说什么。
我甚至拿毛巾捂住了鼻子,是的,我膈应,膈应他身上别的女人味道。
仿若再吸入一丝他的气息,我就会染病毒而亡。
陆宴臣看到了,嘴角的唇纹渐渐冰冷,“阮深深,你……”
他的话,来不及出口,电话响了。
我以为他会拿手机去露台接电话,没想,他直接按下接听键。
我与他的距离,并不算远,再加上夜深人静,对面的那个女音,特别清晰,带着焦急,“陆总,阮姐小醉得很厉害,身上长满了红疹子,她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不肯睡啊!”
是秦明月的声音。
陆宴臣神色顿了顿,“送她去医院。”
秦明月,“她不肯去,她要见你,陆总,怎么办?”
我以为陆宴臣会毫不犹豫离开,没想他说,“告诉她,明天我会过去看她,让她安分点。”
那头,秦明月的声音,变成了倪雪的,“宴臣哥哥,我身上好痒,你知道的,我不能喝白酒,可是,深深姐灌了我好多杯,宴臣哥哥,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陆宴臣侧过头,正好与我对视,“你灌她的?”
我扯唇轻笑了笑,摊了摊手,“她硬要与我喝,我也没办法。”
我看到陆宴臣捂住手机,看我的眼神,不再温柔,“你知不知道,她对白酒过敏?”
我轻轻应了声,“她不能喝,不知道说?”
真会告状。
陆宴臣磨牙,“阮深深,你……”
看着陆宴臣愤怒的脸,我背过身,不理他。
我知道倪雪不可能善罢甘休,当手机铃再次打破寂静时,我轻轻笑了。
那声亲昵的‘宴臣哥哥’再次落入我耳朵,我不想再听到倪雪的任何声音,把耳朵捂了起来。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我没听到陆宴臣的话,而是听到他起身换衣的声音,接着,是他疾步离开的脚步声,还有那句,“我出去一下,你先睡。”
屋子里归于平静。
我的脑子异常清晰。
我的胃,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陆宴臣,你只知道,她喝白酒会过敏,而你不知道的是,我忍着饥饿,等了你四年回来晚餐,也因此,我落下了胃病。
现在,我也有些后悔接倪雪的招。
强忍着疼痛,我伸手拉开了抽屉,拿了板胃药,撕开了箔金,抠出两颗药丸,喂进嘴里。
由于胃部太疼,我没有力气去接温水,直接咀嚼,苦涩的滋味,在我嘴里蔓延开。
这苦涩的味道,足够让我难受,也足够提醒我,更增加我离婚的决心。
吃一堑,长一智。
人,不可以永远愚昧下去。
半夜,我被疼醒。
下意识摸了摸旁边,指尖的冰凉,让我知道,男人一夜未归。
我还在期待什么?
看了看手机,凌晨四点,我想再次吃药,缓解疼痛。
起身,伸手去拉抽屉,忽觉浑身乏力,心口也闷痛的不行,我怕自己死了都没人知道,颤抖的指,拨通了裴野的电话,“裴野,我疼……”
话没讲完,我眼前一黑,就那样晕了过去。
再次张开眼,已是第二天早上的事。
眼前是一头扎眼的黄毛,裴野坐在我床前打盹,我推了推他,裴野搓揉着惺忪的眼,“醒了?”
“哥们儿,谢了。”
裴野伸了个懒腰,“你那个背时的老公,昨晚又去倪雪那儿了吧?”
见我默然不语,裴野愤愤不平,“狗东西,自家老婆生病,不理,却去理那朵白茶,胃病这么严重,还给人拼酒?昨晚,你没死在迷色,算你走了狗屎运。”
“胃出血。”
裴野宣布。
“如果我知道你有胃病,昨晚,绝不会让你喝。”
“还不傻,知道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今天要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