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想哭的冲动,剥开了陆宴臣的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与陆宴臣错过,我一步一步,缓慢上楼。
陆宴臣没有跟上来,我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妈,深深下午去你哪儿吗?”
我立刻转身,飞奔下楼,从陆宴臣手里抢过电话,然后,我就听到了江安宁压抑的哭声,在她没有完崩溃前,我赶紧挂了电话。
然后,我冲着陆宴臣喊,“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那我告诉你,我姐出事了,这件事,我本来瞒着我妈,你的好妹妹,跑去医院,借探望之名,说了出来。”
说完,我转身上楼,给了陆宴臣一个冷漠的背影。
不一会,我就听到楼下有发动车子的声音传来,我走到窗前,看到的是迈巴赫似发怒的野兽般冲了出去。
不用说,陆宴臣找陆雪艳去了。
我没想到陆宴臣,会这样做。
似乎,在我与陆雪艳之间,他更偏袒我,或者说,我是沾了我肚子里孩子的光。
怕他妹妹刺激到我,孩子出问题,所以,找他妹妹算债去了。
如果不是陆宴臣非要找我妈问,我也不会冲动地告诉他。
眉心隐隐跳了下,我有种预感,预感会有事情发生,我有些后悔了,后悔把事情告诉了陆宴臣。
但是,现在,有些事情,已经是我无法掌控的了。
我想等陆宴臣回来再睡,可是,实在太困了,我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窗外,已是明亮一片。
我下意识扫了眼旁边,没人,伸手一摸,枕头冰凉的温度告诉我,昨晚陆宴臣没有回来。
洗漱好,我下楼,佣人已做好了早餐。
佣人告诉我,“昨晚陆总回来,就在客房睡下了,估计是怕吵到你,太太,陆总对你真挺好的,您真有福气。”
佣人不知道过去的事,我也没心思与她提。
佣人只看表面,她又怎么会知道,陆宴臣对我的所有好,全是因为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吃了早餐,我拿包上班。
中午,我拿起餐盒,想去食堂里打饭,佣人送来了饭菜,“太太,陆总今早上班前,嘱咐我一定要给你送午餐。”
我接过佣人手里的保温杯,正要开吃,佣人又说话了,“夫人来了,她好像不是很高兴。”
佣人嘴里的‘夫人’指章蓉。
我就知道陆宴臣昨晚回了老宅,今天不可能这样风平浪静。
我吃完饭,佣人把保温杯拿走了。
下了班,我并不想回壹号公馆,但是,我不回去的话,从陆宴臣现在重视这个孩子的态度看来,他一定会来找我。
与其与他闹一回,改变不了任何结果,我还不如乖乖回去。
总感觉自己像牢笼里的金丝雀,再怎么折腾,也飞不出陆宴臣的手掌心。
可悲啊!
我心里想着,说不定章蓉已经走了呢。
可是,我想错了。
我刚进家门,一眼就看到章蓉坐在沙发上,她身上穿着家居服,头发梳得很随意,一副在家时的休闲样子。
她见了我,脸上立刻泛起笑,态度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热络,
“深深,怀孕怎么不说声?”
章蓉从沙发里站起来,过来要扶我。
我不着痕迹让开了。
章蓉也不生气,瞥了眼我平坦的腹部,笑眯眯道,“孩子,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过来照顾你,你现在怀着咱们陆家的骨肉,是咱们陆家的宝贝。”
章蓉的话,我压根儿不信。
她从不期望我怀孕。
张妈每次送上来的避孕药,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个从不期望你怀孕的人,在你怀了后,忽然间改变了态度,我不会那么简单地认为,她的高兴,是因为孩子。
虽然这的确是他们陆家的骨肉。
我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要搬过来?”
章蓉,“不是要搬过来,上午,我已经把行李拿过来了,我要照顾我孙子,深深,你不会赶妈妈走吧?”
我眉心一跳。
搬过来照顾孙子?
我敢让她照顾,敢吃她做的饭菜吗?
果然是昨晚惹的祸。
章蓉脸上的笑,非常真诚,“是奶奶让我过来的,她不准我住家里,深深,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无家可归了。”、
章蓉怕我拒绝,直接将老太太搬了出来。
的确,我不能赶她,我也没那样的权利,毕竟,我与陆宴臣已经离婚了。
要演戏,大家一起演吧。
“妈,你说哪里话,这里也是你的家,你住多久都行。”
章蓉见我这么好说话,不再那么紧张,“谢谢深深,以前是我不对,总介意你的出身,现在,我才知道,你比那个倪雪不知道强多少倍……”
章蓉还说了什么,我没心思去听。
“妈,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章蓉连忙说,“那你赶紧上楼休息。”
我迈步上楼,听到章蓉在我背后说,“阿芬,地上有水,拿拖把拖干净,免得少夫人踩到水,出事的话,宴臣会恨死我的。”
章蓉的话里,有没有讥讽的意思,我懒得去细辨。
心里盘算着,找个什么恰当的借口离开。
晚饭,我没有下楼去吃,因为,我不想看到章蓉,饭菜是佣人端上来的,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
章蓉的低姿态,显而易见,我绝不认为是昨晚陆宴臣找她说了我怀孕的事,更不会认为老太太会让她过来。
是她自己要过来,想做什么,我不得而知。
晚上,陆宴臣回来了。
进来时,他见我躺在床上看书,脱了外套,身体贴了过来,英俊的脸,落到我眼前,“生气了?”
我抬头,扯唇浅笑,“生什么气?”
陆宴臣紧紧注视着我,“不是我让她过来的,她说要照顾你,我不好推辞。”
陆宴臣伸手,将我拢进他宽阔的胸怀里,温热的唇,轻吻着我眉心,“听说你怀孕了,她很高兴。”陆宴臣的手,落到了我肚子上,
“说不定,这个孩子会是你与我妈婆媳和谐的契机,谁会不爱自己的孙儿呢。”
砰!
虚掩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抹影子落了进来,“深深,我给你切了点哈密瓜,挺新鲜的……”
我眼眸紧了紧,犹如惊弓之鸟,反应迅速地推开了陆宴臣。
而陆宴臣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扫向章蓉的目光,挟裹上阴霾,“妈,你做什么?”
章蓉瞥了我一眼,委屈巴巴,“我给深深送水果,想让我孙儿补充下营养,怎么了?”
陆宴臣,“你不知道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