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迈开腿,正要到门口透透气。
此时。院中突然晃过一个人影。
是朱椿!
朱椿回来了!
朱标喜出望外,他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怎么样?”
“抓住静山了吗?”
朱椿摇摇头,“回禅房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房里。
徐妙云、徐增寿不约而同站了起来,目光闪动迎向朱椿。
胡天禄则是低着头,脸上有些愧色。
等朱椿坐下,徐增寿迫不及待问道:“朱公子,找到静山了?”
朱椿摇头,“没有。前院一个人都没有。”
“我也奇怪,剩下的和尚去都哪了?”
“静山那秃驴是不是说今天要做禅会?”
朱标蹙眉答道:“没错。连那小沙弥都是这么说的。”
“暗道通着的那院落里没有静山,前边佛堂也没有?”
“莫不是静山知道你发现了后边院落的秘密,逃走了?”
朱椿觉得不对,他直接否定,“不可能。静山若知道我杀了他那么多人。只会想着杀了我解恨,不可能逃走。”
“再说,他不是还有几个人吗?他自己又功夫不错,不可能是因为惧怕我们逃走。”
朱标不懂了,“那是为什么呢?”
朱椿不在乎的一回事,“先不管那些了。”
“增寿你抱着你二姐。”
“天禄,你背着静海老和尚。”
朱标懵懂,“干嘛?”
朱椿脖子一梗,拎着长刀大步流星往外走,“还能干嘛?”
“回家呗!”
“快点!阿标!跟上!先离开这里再说!”
朱标“喔”了两声,让胡天禄背上静海禅师离开。
胡天禄苦着一张脸,“怎么又是我?”
徐增寿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背起他二姐徐妙锦,与他大姐徐妙云对视一眼,三人也匆匆往外走。
朱标随后跟上。
最前面是朱椿开路,最后边是朱标押后。
一行七人急色匆匆过了月洞门,来到佛堂前院 。
朱椿三两步跨到大门前,将门栓抽掉,小声催促其余几人快速离开。
徐增寿、胡天禄分别背着人 往前赶,徐妙云跟在她弟弟徐增寿后边,一边走一边回头望。
三人脚步凌乱,急匆匆赶了一阵路。
徐妙云赫然发现,朱标和朱椿没有跟上来,不免有些惊慌。
她伸手拦住 徐增寿:“弟弟,太子殿下和朱公子没有赶上来。”
徐增寿惊讶失色,“什么?”
“没赶上来?”
胡天禄似乎听到什么,他将静海禅师自后背滑下来,放在狭窄山道台阶旁的草丛里,让他靠在一棵树干上。
溜到后边,贼头贼脑往后瞧,压低声音问道:“太子殿下呢?”
徐增寿还背着徐妙锦,也往后张望,“不知道啊。”
胡天禄听罢,直起腰回去寻朱标。
徐增寿“哎”了两声,没能叫住他。
……
静海寺门口。
正要离去的朱椿和朱标,还是没能顺利走掉。
静山出现了。
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阴恻恻的目光狠狠盯着朱椿、朱标两人。
此刻,在他眼里,眼前的二人就如同待宰杀的猎物一般。
他冷哼一声:“哼~”
“两位施主,怎么离开也不打声招呼?”
“特别是您,给本寺布施两千两,给欢喜佛、弥勒佛塑金身。老衲还没好好谢过施主呢!”
不提这两千两还好,一提这两千两,朱椿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两千两!
那可是两千两啊!
他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打劫来的!
就这么给眼前这个老秃驴了!
他拿了银票,得了便宜悄默声的就行了呗,还出来卖乖!
要知道这两千两可是朱椿用来给灵泉酒开辟销售渠道的活动经费。
在他那个世界,这叫客情费,也叫业务招待费。
只是朱椿没想到是,灵泉酒是否需要铺设销售渠道。
另外一个没想到,静海寺住持现在跟植物人一样昏睡,静海寺被静山这个坏了良心的贼秃驴霸占,做起了黑心的买卖。以致于他这两千两银票打了水漂。
静山呢?又毫无眼力劲儿,这个时候去惹一头猛兽?
他不死,谁死?
朱椿登时被激起了怒火,眼中的冰冷似乎能将整个静海寺冰封。
他右手拎着长刀,双眼盯着静山,眼角余光瞥向朱标:“阿标,你先走。”
此时,朱标对静山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我不走!”
“此等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说罢,他弯腰从右脚靴边抽出一对奇怪的匕首。
匕首锋利无比,看上去价值不菲。
朱椿皱眉:一介书生捣什么乱啊?
朱标则是不理会,侧身背向朱椿:“我不是捣乱,是与大当家并肩作战!”
朱标身形也消瘦,一看就不是健壮之人,可他是龙子,生来就不是胆怯之人 。
区区一个静山?
哼!
我岂能怕你?
朱标不仅不怕,还十分兴奋!
朱元璋还是吴王的时候,他就被封为吴王世子,后来又被封太子。
这两年忙于朝政,不能像他四弟那样到沙场去历练,经历真正的浴血奋战。
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有个驰骋沙场的梦。
他也同样渴望感受,看到敌人的血自腔子涌出的快感。
“来吧!大当家 。”
“让阿标跟你一起把这祸害解决了吧。”
朱椿不可思议地看了朱标一眼,不理会他,拎着长刀往静山直直走去。
朱标一手拿一把匕首愣住,“不需要我啊?”
见朱椿不应自己,又追了一句:“大当家抓活的!”
站在寺门中间的静山惊愕地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朱椿,他看上去是那样 嚣张!
静山忍不住差点吐血!
而那满脸狠厉的少年,手里提着的长刀看着异常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刀剑划过石阶,摩擦出黄色的火星。
真叫一个一路火花带闪电!
静山拧着眉头:这刀怎么像是……
还没等静山回过神,朱椿一个跳跃,出其不意到了寺门跟前。
手握刀柄,抡起来就砍!
静山慌忙躲闪。
朱椿身手灵活,力气又大,挥刀又砍砍砍!
盏茶之间,砍得静山狼狈不堪,嘴里愤愤骂道:“臭不要脸!”
“你师承何处!”
“打架都没有招式的吗?”
朱椿眼睛咕噜噜一转,笑道:“我师父?浪木山崔大虎听说过吗?”
“刀法跟他学的!”
浪木山的大当家崔大虎突然打了个喷嚏:“这谁大半夜骂老子呢?”
他若是知道有人让他背了锅,估计要气死了!
不管是比武较量,还是生死搏斗,会功夫的人讲究的就是个见招拆招。
朱椿没有招式,没有套路!
怎么拆?
怎么破?
静山见过这么多高手,也杀过那么多高手,却从未遇到过像朱椿这种莽汉!
这分明就是土匪路数!
这给静山搞的不会了!
不过,静山就是静山!
他可是能把寺院经营成窑子的“人才”!
不一会儿,他就瞅准了朱椿的一个破绽。
右手握拳朝着朱椿要害就招呼上去!
可静山还是太小看朱椿了!
朱椿嫌弃长刀太重,不愿恋战,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拎不动长刀,喘着粗气,把后背给了静山。
可就在静山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自己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急转身,挥刀照着静山脑袋正中间就劈了过去!
朱标大惊失色,吼出一声:“留活口!”
“噗呲~”
血自静山脑袋上迸射而出!
瞬间!
明亮的月色下可见,地上滴滴答答,绽开一朵朵殷红的花。
静山……死了!
果然被朱椿弄死了!
只是不是打死,是一刀砍死的!
朱椿把长刀从静山脑袋上拔下来,撩起衣袍擦了擦还在滴答血的刀身,冲朱标眨眼笑道:“不好意思,你说晚了!人已经砍死了!”
朱标叹息:“哎……”
此时。
寺庙一处镂空影壁墙的后边人影闪动,待朱椿发觉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踪迹。
朱椿返回,踢了一脚死透的静山,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
“就这战斗力,还想关住老子?”
朱标见静山已死,劝朱椿赶紧离开。
快点下山去应天府报官搬救兵,为解救其他受害人争取时间。
朱椿则是皱眉问道:“那剩下那些人不会被转移吧?”
朱标拽起朱椿的胳膊就往山下走,“不会。”
“受害人数目之多,就算他们剩了几个人,也都做鸟兽散,没什么用了。”
“咱们要赶紧下山!”
朱椿懵懂地喔了一声,跟着朱标往山下走。
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来寻朱标的胡天禄。
胡天禄急着回来找他主子,跑的急把膝盖都磕破了。
他顾不上疼,爬起来又往回赶。
多日的共患难,胡天禄与朱标,还有……朱椿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
人与人之间嘛,总要共同经历点什么,才能结下深厚的情谊 。
见到朱标,胡天禄急迫地上下查看他的身体,“公子,你干嘛去了?没事吧?”
朱标摇摇手,“没事。”
见朱标安然无恙,胡天禄才放下心。
转而又瞧着朱椿开口:“大当家,你……”
朱椿瞥他一眼,“我也死不了。”
“行了,我们回去吧。”
朱标愣住:“回……回去?”
“不是去报官吗?”
朱椿脚步轻快地沿着石阶往下走,“不是有增寿吗?”
“让他去报官。”
朱标紧紧跟上,“那怎么行?”
“增寿还背着他二姐不说,下山山道崎岖,又是半夜,万一静山余党再追上来怎办?”
“再说还有静海禅师呢?”
“他怎么办啊?”
朱椿一边走一边说:“那老和尚?哎……带回山上吧!”
“一两银子没入账,折进去两千两不说,还又多一口人吃饭!”
“啧啧~”
“不走运啊~”
朱标:“……”
“不是 。大当家。”
朱标紧追几步,“让增寿跟他大姐、二姐这么下山,我不放心。”
“我跟天禄把他们送回去,一起去衙门搬救兵,你看怎么样?”
朱椿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朱标,意味深长。
朱标有些心虚,“你要不放心,你跟我们一起去。”
“带着静海禅师一起,正好找个医馆给他看病。”
朱椿顿住脚步,看了看天色。
朱标又追着说道:“不如把静海禅师交给衙门,还能省下山上的口粮。”
朱椿噗呲笑出声:“他一个活死人,能吃下多少?”
“行吧。你去吧。”
“让天禄把那和尚也带去府衙,看看能否医治好,协助他们办案吧。”
“看样子静海寺不止目前表面上那么简单。”
“老子不想插手此事了。”
说罢,又回身看着胡天禄,“天禄,你背上那和尚,跟阿标一起去吧。”
说到这里,朱椿眸光闪动,看着朱标好半天才说,“阿标,一路小心。”
顿时,朱标眼神颤了颤,激动的手发抖。
“大当家……我办完事去找你。”
朱椿意味深长笑了笑,“好。那我等你回来。”
随后,朱椿提了一口气,几个跳跃,人就消失在了雾霭沉沉的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