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将军,是真的!
连绵七十里的战船,那得有多少艘?
面对亲兵的描述,张国勋压根就不相信,觉得这小子定然是喝了假酒听差了。
亲兵却是一脸委屈,可是先后回来了两拨斥候,都是这么说的。
“将军,是真的!”
自己的亲兵张国勋还是了解的,见其一脸认真的样子,张国勋脸上的笑容开始渐渐消失。
就在这时,有自利港来的快马径直入了营寨,朝着中军大帐狂奔而来。
“报~明军水师攻来,我军水师不敌,正在后撤。”
这回,张国勋心肝一颤,全然相信真的是明军的水师打来了。
可明军的水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规模!
莫不是那闽地的郑芝龙北上了?
不应该啊,郑芝龙此人,听宣不听调,乃是势力之辈,没有好处与利益,决然不会拿郑家的老底出来为明廷效力。
“将军,若是水师不敌,我军就危险了!”
王定国也听到了消息,匆匆赶来,见张国勋还在发呆,急忙出声提醒道。
不论己方水师胜败,现在长江已经不安全了,江北后续的兵马怕是不再好过江。
所以现在最应该考虑的就是己方的处境。
“快,命于永绂撤往小河寨!”
“包港!一定要守住包港!”
张国勋火速下令,小河寨就在包港的南边,现在明军水师占据了优势,己方的水师正在后退。
利港已经不安全了,所以包港成了他们必须守住的港口。
“江阴如何?”
王定国问道,那边还有李国翰与土国宝的兵马。
张国勋心中开始权衡起来,长江一断,他们便只能因粮于敌,早知道今日一鼓作气将常州城拿下,作为大军立足。
“命他们火速取利港军资,然后向东,急攻常熟!”
苏松空虚,只有向东进入苏松之地,才有转圜的余地。
随着张国勋的调动,清军各部兵马开始动作起来。
李国翰与土国宝得令,派遣兵马取了利港储备的军资,越过江阴,直奔常熟。
张国勋尽起本部人马,直接向东转进。
清军的动向,城头的明军看的一清二楚。
经过一日激战,蓝田营此时已经是精疲力竭,损失惨重,只能眼睁睁看着清兵大摇大摆地离去。
王翦得知后,猜到了清军的想法,定然是转进苏松腹地,以战养战。
如此一来,焦琏可就危险了,于是他当即遣数路快马往苏松向焦琏示警。
炮声,越发的响亮,在这阴沉的天空下,就像是虎啸龙吟一般,令人为之胆寒。
漆黑的雷云之中,闪电霹雳,不久,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长江之上,豆大的雨滴就像是洒落在玉盘中的珍珠。
密密麻麻的战船,宛如东海鱼群,正劈波斩浪,逆江而上。
千帆过境,樯橹争驰,群鲨会猎,波涛不兴。
大大小小的战船之上,旗牌栉风沐雨,字节显眼。
大明,靖海!
五军战鼓频频,号令激进,福船之间,快船如梭,往来通讯。
远观如群蚁抱团,近看似飞梭如织。
高耸的桅杆,仿佛插进了低沉的黑云之中,一时间,竟有天地翻覆之幻。
明军的战船,齐头并进,从南到北,占据了整个江面。
形似铜墙铁壁,势如万箭齐发。
自利港东望,明军水师排山倒海,纵江风大浪亦被趟平。
清兵见之,皆心中惶恐,讷讷难言。
清军水师已经败了一阵,正在向黄田港江段后撤。
在沿江各港口休整的明军天津水师,闻有敌情,开始以最快速度向黄田港方向汇聚。
清军天津水师提督鲍承先接哨船探报,内心惊得无法言说。
明军水师连绵七十余里,横绝南北,不见首尾,以堂堂之阵,碾压而来。
鲍承先是水师将领,看罢探报,他已经能想象的到,那将是何等宏大的场面。
伤愈归来的祖泽远沉默不语,见鲍承先脸上阴云密布,便知道大事不妙。
“各部都集结的如何?”
“已经全部出港,半柱香后,可与中军汇合!”
“加快速度,南京补充来的兵马训练的怎么样了?”
“可堪一战。”
鲍承先这才心中稍有安慰,他原本手中有舰船五百,水兵九万。
后来因为歼灭明军钱塘水师有功,总督张存仁将南京新组建的内江水师也划到了他的麾下统一指挥。
当初勒克德浑抵达南京后,在洪承畴的建议下,大力支持龙江造船厂。
经过这几个月,南京新打造了内河战船三百艘,也算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祖泽远伤愈后,便负责率领这支内江水师,近来一直在进行操练。
“报!明军水师已进入君山以北江段。”
“可探明军号?”
“明军水师,号为靖远!”
“可知何人领军?”
“伪镇南大将军,郑鸿逵!”
鲍承先眼睛瞬间睁大,竟然是郑家的人!
这水师,莫非真的是闽地郑家的水师?
看来是了,只有郑家才有如此规模之大的舰队。
也不知道那大明的潞王,用了什么代价,换得郑家出兵。
来不及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鲍承先当即命中军出港。
他的中军在大概正对利港的北岸驻泊,此时,其他各部也基本上赶到,正在江中列阵。
清军水师中军驶出了港口,进入了作战位置。
鲍承先挂起了将旗,示意诸军奋战,今日便与明军一决雌雄。
只要今天能击败明军的水师,那自此以后,明军再无可能称霸水上。
不多时,祖泽远的内江水师也赶到了战场,与主力汇合。
清军汇聚战船八百艘,水兵十二万,在靖江以南的江段准备迎战明军。
这里江道较窄,长江又在这里有个转弯,水势较为湍急。
一旦在此落水,十有八九送命。
鲍承先将战场选在这里,是想利用战场宽度较小的便利,来弥补己方战船数量上的劣势。
再加上湍急的水流,会大大破坏明军战船的机动能力。
清军炮舰只需在此下锚列炮等候便可。
很快,南北江岸,狼烟四起。
明军左先锋镇战船一百,自弯道处露面。
鲍承先在千里镜中观望敌情,大雨阻挡了视线,但依稀可见明军战船上,涂刷的日月标志。
大概一看,明军先锋战船都是清一色的海沧船,机动与火力兼备,但似乎又与寻常的海沧船稍有不同。
见识过明军神火飞鸦与火龙出水等稀奇古怪的利害之外,鲍承先心中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谨慎,警惕起来。
这海沧船,一定是经过了什么改良,其中暗藏玄机。
“传令,开始炮击阻截!”
“敌船蹊跷,各部小心应对!”
清军旗舰上,很快就发出了旗号。
前军皆敌的战船纷纷开始炮击,威慑正在驶来的明军舰队。
明军左先锋镇旗舰上,一个膀大腰圆的精壮汉子,身上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手中正举着千里镜探视。
他身后,站着两名亲兵,一人捧着一柄三十斤重的镔铁鱼叉,另一人则怀抱着一杆鸟铳。
放下千里镜,浓眉短须,鼻如刀削,深褐色的眸子中,包罗万象。
风雨捶打着他七尺有余的挺拔身姿,黝黑的面庞上透着些许红润。
许是刚刚喝了酒,身上还残留着浓郁的酒气。
清军的炮击在远处激起了无数水柱,但距离他们还有几十步。
湍流奔腾,明军船速缓慢,船夫的号子声越发洪亮。
“将军,此地水文凶险,两岸狭窄,不利我军展开!”
麾下的部将四面观察一番,凝眉忧叹道。
“无须展开,以锋矢之阵,直冲敌军。”
“可敌军炮火密集,纵使破阵,我军恐亦损失不小。”
“传令,一船换一船者,三日吃糠,一船换两船者,三日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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