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激战石门镇
“统领,来袭的明军俱是精兵强将,不可小觑。”
“奴才一人独战四员敌将,实难取胜。”
“此部明军骑兵甚众,想来必是伪朝主力师旅。”
旭日干满身狼狈之状,跪在顾纳岱的面前诉苦。
这一番试探,算是踢到了铁板之上,明军之强,远超想象。
顾纳岱痛失五千兵马,心中犹如滴血,双目赤红地盯着旭日干,久久说不出话来。
连旭日干都败在了明军手下,让顾纳岱的心悬了起来。
明军有如此战力,可为何却高筑寨墙,呈久持之象?
思来想去,顾纳岱摸不透明军的意图,唯余一叹。
“旭日干,丧师败绩,该当如何?”
“奴才愿领鞭子!”
“拉下去,鞭三十!”
“谢主子!”
旭日干被拉到了府邸院内,噼里啪啦的抽起了鞭子。
顾纳岱随后便发了军令,命令各部坚守不战,密切监视明军。
明军既然想长期对峙,那他便奉陪到底。
反正后方有江西总兵金声桓的五万人马驻扎在上饶,粮草军资,转输无忧。
明军大寨,焦琏小胜一场,携诸将归来。
甫一回中军大帐,便接到了徽州与池州来的塘报。
徽州府的京营总兵李长祥率营兵三万,自婺源出发,向西翻山越岭,突袭了饶州府的浮梁县。
驻守在浮梁县的是清军参领詹岱部两万人马,詹岱自徽州府回撤之后,便一直驻军此处,伺机而动。
可没想到这回攻守异形,当李长祥的大军忽然出现在浮梁城下之时,詹岱毫无防备。
仓促接战之后,明军一鼓作气杀进了浮梁县,詹岱不敌,率残部仓惶西去,不知所踪。
守城的清军有两万之数,被明军斩俘半数,余者皆溃散失踪。
詹岱怎么也没想到,明军竟然如此胆大,敢孤军出击。
他之所以如此大意,那是因为他觉得,在乐平县有护军统领伊尔都齐的五万大军,在德兴县,有参将王体中的两万人马。
有这两部友军在,明军怎么敢孤军深入?
可也算詹岱倒霉,自徽州府发起进攻的是李长祥。
这可是一位有督师之才且间关万里的厉害人物。
所部兵马更是善于奔袭,尤擅山地行军。
在江西东北前线的各路清军兵马早就收到了明军来犯的消息。
后来又传回明军主力在衢州府的军情,所以他们都觉得明军定是准备主攻广信府,从广信府打开局面,因为只要拿下了广信府,就可以和建昌府连成一片。
如此,从衢州府到赣州府,就会被明军贯通,并开通一条从两浙往赣南的陆上补给线。
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饶州府的清军才断定在徽州府边境集结的明军只是为了填补战线,守备徽州。
谁曾想,李长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佯攻变主攻,直取浮梁城。
在占据了浮梁之后,李长祥便向焦琏发来了塘报,说明战况。
焦琏得讯,喜忧参半,饶州府清军实力强劲,数量众多,李长祥麾下只有四万兵马,除去留守婺源县的一万,浮梁县只有三万守军。
一旦清军调集重兵围剿,李长祥可就凶多吉少了。
满怀着担忧,焦琏又拆看了自池州府转来的提督陈荩的书信。
蓝田营在抵达池州府建德县待命之后,陈荩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江西清军的动向。
在得知李长祥突袭了浮梁县之后,陈荩敏锐的抓住了战机,挥军自建德南出,以永丰镇为后方,攻下了处在两府交界处的石门镇。
守备石门镇的是清军参领代思齐,麾下只有五千兵马,根本挡不住蓝田营猛烈的进攻。
明军与清军激战一个时辰,老将邓世忠身先士卒,在小将邓继祖的护卫之下,两人双双杀入敌阵,斩将夺旗,迅速击溃了守军。
清军参领代思齐一面遣人火速向九江府报信,一面死战不退,最终死在了小将邓继祖的刀下。
十日之内,明军忽然两路齐攻,占领了石门与浮梁,令九江震动。
德化县,总督衙门。
洪承畴扶腰拍额,在院中打着转。
不多时,门外走进一人,洪承畴见状,急急扭头迎上,连忙问道:“情况如何?”
“总督,弄清楚了,来袭的明军约有三万,号称什么蓝田营,领兵的,名叫陈荩。”
“陈荩?没听说过。”
“总督,石门镇这个口子得堵上才行!”
来人,是洪承畴的标营总兵夏承德,曾经的松山叛将。
当初夏承德担任松山城守副将,暗中联络清军,从其所守备的松山城南以树梯攀入,导致松山城破,洪承畴等一众大明重臣被或俘或杀。
夏承德原本率兵在江西作战,洪承畴到江西之后,便将其部调入帐下,以为总督标营。
按理来说,洪承畴应当不喜夏承德才对,可是他现在官至大清总督,手握重兵,权势盛极一时。
说起来,一切都只是造化弄人。
“石门、浮梁一失,江西的东窗便被打开了!”
“明军将战线直接推进到了浮梁一线,于我军大不利也。”
洪承畴也没想到,明军的战法竟如此激进。
以他对明军的了解,向来是不敢以寡敌众,以少打多。
面对乐平的五万大军窥视,明军竟然还敢长途奔袭浮梁,实在是令洪承畴难以相信。
其行动之果断,决策之大胆,让洪承畴对攻取浮梁的领军之人感到了十分的好奇。
这其中,也能看出明军的实力,今非昔比。
“总督,要不我遣标营一部,前去夺回石门镇?”
夏承德请示道,石门镇就像是漏斗的嘴,那里堵不上,明军就会源源不断的漏进来。
最要命的是,流经石门镇的龙口河联通着鄱阳湖!
明军若是顺水路直入鄱阳湖,那便能直向江西心腹之地。
眼下己方兵马分为三股,柯永盛部在南征赣州。
左梦庚部在西攻长沙,剩下的都被调到了东北方向抵挡明军。
整个江西的中部几乎无兵把守,明军一旦进入南昌府,那就像是入了肚子的孙猴子,必定闹个天翻地覆。
“也好,发标营兵一万,务必收复石门镇。”
“本督再令都昌的雷望江部、饶州的赣抚于天部一同进剿。”
“先关石门,再收浮梁。”
洪承畴下了决断,夏承德领命而去。
站在院中,望着碧空万里,洪承畴身心俱疲。
不知不觉中,江西的形势已经开始转变。
赣南迟迟拿不下,而明军又大军压境。
数日之间,竟无一则捷报传来。
这让一向老谋深算的洪承畴,也难免心焦起来。
三日前,西进的左梦庚部传回了消息,他们已经围攻浏阳近半月之久,可迟迟未能攻下。
驻守浏阳的明军抵抗的十分坚决,使得左梦庚部五万兵马损失惨重。
而副将卢光祖与参将张应祥两部合兵,进攻醴陵,也是一头撞在了南墙之上,寸步未进。
在得知是湖广学政堵胤锡在督兵死守浏阳后,洪承畴默默一叹,知道这次的西进已经失败了。
于是他向左梦庚传令,命其围困浏阳城,使堵胤锡不得出,等候武昌大军的行动。
洪承畴在院中踌躇片刻后,便收拾心情,返回了书房。
两个时辰后,总兵夏承德点起了九江一万兵马,匆匆出城,东奔石门。
此时,石门镇,明军正在修筑防备工事。
拒马壕沟,陷坑土墙,重重叠叠。
龙口河上,波光闪闪,河岸边,邓世忠正光着膀子,露着健硕的肌肉筋条,擦洗着身上。
在河边,停靠着十几艘中型漕船。
这是从建德县发来的,前来运送蓝田营的重型器械火炮等等。
明军士卒正在上上下下的卸着火炮物资。
提督陈荩,披着赤红的披风,身上穿着大明的官服,站在岸边观望龙口河。
两岸风景迤逦,霜叶红花,岩层千秀。
“老将军,当心着凉!”
陈荩笑呵呵地冲着邓世忠喊道,眼下已经十一月,虽然这里温度依然宜人,但是水中的寒气,早已深重。
他怕邓世忠这样擦次,被风一吹,着了凉,可就麻烦了。
“哈哈哈,结实着呢!”
邓世忠拍了拍那鼓囊囊的腱子肉,大笑道。
陈荩无奈摇摇头,一直等到邓世忠穿好衣甲,明军也正好将所有物资全部卸完。
蓝田营的一百门重型火炮,在建德留了五十门守城,其余五十门全部被运输到了石门镇。
“提督攻取石门,正是看中了这条水道吧。”
“正是,这龙口河,真乃是天助我也。”
“提督打算死守石门镇吗?”
“死守,绝非上策。”
陈荩自信一笑,李长祥奇袭浮梁县,大败清军,使陈荩大开眼界。
也让他的心中,信心倍增。
李长祥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现在的明军非兵不强,乃将之畏也。
曾经明军长期的失败,潜移默化,使得领兵者畏敌如虎,几成本能。
陈荩观李长祥之胜,心中顿悟,敢想敢做,方能突破。
所谓大胆筹谋,小心取胜。
邓世忠听陈荩这么说,眼中一亮,连连点头。
石门镇易攻难守,绝非久留之地,一旦清军来夺,胜负难知。
“鄱阳湖?”
邓世忠问道。
“正是!”
陈荩一笑,胜机,正在鄱阳湖上。
邓世忠心中领会,陈荩这是准备要给江西的清军来个中心开花。
但是他们手中只有这些漕船,以洪承畴之谋略,不可能不在鄱阳湖设习水师。
一旦两军相接,己方恐怕会吃亏。
他正准备向陈荩说出自己的担忧,忽然邓继祖前来,打断了他的话头。
“提督,将军,探马来报,清军一万,已过后港河,正向我疾驰而来。”
“洪承畴动作这么快,看来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陈荩点点头,得意一笑,没想到自己能有和洪贼过招交锋的一天。
“令夜不收再探,看看可有偏师。”
“遵令!”
邓继祖转身离去,陈荩见所有的漕船已经卸完了货物,便对邓世忠说道:“老将军,咱们先打他一阵!”
“明白,老夫这就去整军备战。”
军情紧急,邓世忠火速聚将,部署防御。
石门镇四面皆有高低山岭,明军分布其上,在石门镇之后,重炮齐列。
河面之上,明军的漕船纷纷下锚,上伏兵卒。
陈荩登上了一艘漕船,以为大军指挥之所。
提督大纛在船上升起,在漕船望篮之上,有士卒手持千里镜了望敌情。
而后以令旗相继,相去炮阵四五里,为炮兵校准。
大约一个时辰后,清军的游骑开始出现在石门镇外围。
明军按兵不动,清军斥候不敢轻入镇中,只在镇外徘徊。
邓继祖欲率亲骑将其斩杀,但被陈荩给拦了下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大约是申时之初,清军夏承德部开到石门镇前。
夏承德驻马军前,见镇中一片寂静,心知有诈。
他环顾地势,见四周山岭起伏,有如困兽之笼,眉头骤紧。
一水生百岭,千峰藏万机。
“总兵,是否进攻?”
夏承德脸色有些犹豫,镇中必定有伏,他只有一万人马,万一折在里面,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还是等友军到齐,再合兵齐攻为好。
“姑且待之,等友军抵达,再做打算。”
“是,总兵。”
夏承德摆摆手,督军后撤三里。
不久,驻扎在都昌县的清军鄱阳湖水师参领雷望江率内江战船一百,自鄱阳湖逆水行舟,从龙口河下游赶来。
黄昏之时,巡抚章于天也督率抚标一万赶到。
三部汇合,共三万兵马,以章于天为总帅,分三路,共击石门。
夏承德部在龙口河西岸进军,章于天部在东岸,河上,是雷望江部水师。
清军齐头并进,水师最先杀入石门镇。
雷望江擂鼓督战,清军鄱阳湖水师一路畅通,穿过了石门镇。
夏承德见状,赶紧率军急进。
本以为镇子中会有伏兵,结果没想到,镇子中,连根鸡毛都没有。
正在夏承德纳闷之时,忽然河上传来了炮响。
紧接着,炮声大作,龙口河上,如蛟龙闹海,水花冲天。
“报~水师与敌船交战!”
斥候报完,转身迅速离去。
这时,巡抚章于天部也进入了石门镇。
见河上炮火连天,章于天欲挥兵驰援。
但就在这时,忽然天上飞来无数弹丸,砸在了镇子之中。
就如荧惑之星,坠落如雨。
镇子中的清军顿时大乱,夏承德惊觉有诈,急呼后撤。
可已然是来不及了,后方章于天的兵马乱成一团,直接堵住了退路。
这时,仓惶失措的清军开始触发明军设置的陷阱,不断有人断腿丧命。
刹那之间,石门镇被明军的火炮狠狠的犁了一遍。
其中的清军死伤无数,章于天在亲兵的掩护之下,狼狈逃出了镇子。
总兵夏承德却是被一颗炮弹击中了坐骑,摔断了一条腿。
明军的火炮,就像是长了眼睛,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眼看着撤不出去,夏承德下令全军向前,朝着池州府方向突击。
亲兵将夏承德扶上了一匹战马,护卫着他一同顶着明军炮火前冲。
清军见主将冲锋,皆相聚从之。
然而,好不容易冲出镇北,就看见了早已严阵以待的明军。
老将邓世忠悠然骑在马上,冲着灰头土脸的夏承德冷笑。
夏承德本就是外强中干之辈,中伏至此,早已心神大乱。
前有堵截,后有火炮,清军进退两难。
“你就是夏承德?”
邓世忠大喝一声,方才从抓到的清军乱兵口中,他已得知领军之人,乃是松山之败的罪魁祸首。
夏承德被吓了一跳,胆气早已消散,但仍然故作镇定地答道:“正是,汝又是何人?”
“哼!狗贼,老夫乃大明秦军蓝田营参将邓世忠,今日我便要替松山战死的弟兄们手刃你!”
邓世忠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大明的国运,一半葬送在了松山。
而夏承德,就是始作俑者!
今日在此遇见他,还真是苍天有眼。
夏承德暗暗吞了吞口水,见这明军老将来者不善,心中骇然。
当年在松山城迎接清军入城,导致松山明军大败,精锐主力几乎丧尽,督师将帅更是纷纷凋零。
以致于后来朝廷兵弱将寡,一蹶不振。
松山,国殇矣!
本以为大明亡国,已是定局,没想竟然苟存了下来。
夏承德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日竟然会在这石门镇,马失前蹄。
报应,一定是报应!
邓世忠的杀气,已经按捺不住,只见他跃马扬刀,朝着夏承德杀去。
所部明军也开始随之绞杀清军。
夏承德摔断了腿,本就疼痛难忍,现在邓世忠杀来,他只能勉强招架。
两人走马斗战,只几个回合,邓世忠那凌厉凶残的长刀,就削去了夏承德一根手指。
断指断腿的钻心之痛,令夏承德放声嘶吼起来。
仿佛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恶犬,开始狺狺狂吠。
邓世忠抓住机会,刀花连绽,虎虎生风。
只听得夏承德一声惨叫,左臂被邓世忠齐齐削断,跌落在地。
夏承德痛彻心扉地滚落在地,放声大叫着。
邓世忠一脸蔑视,打马绕着夏承德转了两圈,并没有急着结果他的性命。
此时,龙口河上,清军水师雷望江部也是遭到了明军的迎头痛击。
雷望江部见停靠在岸边的明军漕船,欲跳帮夺船,却不想船上明军伏兵尽起,铳炮齐发。
来不及反应的清军被打了个晕头转向。
陈荩坐镇漕船之上,指挥明军狠狠打击敌船。
雷望江原是鄱阳湖上一水贼,洪承畴驻九江之后,发兵剿贼,战雷望江于鄱阳湖上,屡为贼败。
洪承畴见雷望江深谙水战之法,正好清军又短于水战,于是便对其进行招抚。
雷望江自知为寇不过一时,招安方能长久,于是便投在了洪承畴麾下,被委任以鄱阳水师参将,仍统帅旧部,巡弋鄱阳湖上。
明军犀利的火器,让雷望江大开眼界。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他的水师就沉船过半。
明军的漕船虽然无炮,但奈何体型比清军的大,雷望江的水师几乎都是中小快船。
正是觉得自己麾下的船太小,想要弄几艘大船,雷望江才冒进夺船。
没想到明军有备,霎时间,跳帮夺船与攻城无异。
水上苦战,雷望江部损失过半,几乎崩溃。
明军居高临下,火铳不绝,杀得清军水师哭爹喊娘,跳水溺毙者,不计其数。
龙口河中,鱼虾食血,石门镇中,残垣为墓。
蓝田营各部奋力杀虏,小将邓继祖身先士卒,驾小舟,直趋清军雷望江座船。
雷望江见己方大势已去,贼寇本性忽现,准备水遁脱离,却不想早已被邓继祖盯上。
邓氏何许人也,祖先邓子龙乃水师副帅,东南骁将,水战乃传家之法。
雷望江在邓氏面前,不过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邓继祖跃上敌船,雷望江肝胆俱裂。
铳发一响,毙舵手一名,遂弃之,换以短刃,横行肉搏。
亲兵二十,皆从入甲板之上,赤身轻战,执锐协行。
雷望江见兀那明军小将,若杀神降世,嗜血短刃宰人如鸡犬,刀刀封喉索命。
船上清兵惊恐万状,胆怯者,跃水而溃。
邓继祖胸肌一颤,手中短刃回环,扭头斜视寇首雷望江,徐徐回身。
霎时空气冷凝,河风寂静。
雷望江两手一抖,摸住兵器,欲抵抗之。
邓继祖咧嘴狞笑,擦了擦手中短刃,准备给这虏将一个痛快。
“喂喂喂,不要躲闪,不然会很疼。”
“你配合一点,我给你一个痛快。”
“刀子我都给你擦干净了,保管不会脏了你的脖子。”
雷望江一听,看着这明军小将一副戏谑的样子,心里吓坏了。
好家伙,这他妈是明军将军?
比我这个水贼还他妈邪性,难道是老子在鄱阳湖待的太久了?
现在的明军都是这样了吗?
眼看着邓继祖一脸乖张的笑容,慢慢逼近,雷望江心理彻底绷不住了,转身飞跃入水,任由水流冲走。
邓继祖一看,毫不犹豫追入水中。
雷望江回首一看,乖乖!这你也追???
“爷爷,我错了,别追了,我他娘就是一鄱阳湖蟊贼,犯不着。”
“嘿嘿,好孙儿,爷爷稀罕你!”
“嫩你娘的。”
邓继祖身若游鱼,击水如飞,好似浪里白条。
雷望江欲哭无泪,眼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能含恨拍打河水。
清军水师开始全面溃退,调头顺水逃窜。
提督陈荩没有下令追击,任由清军撤退。
望着满河舟楫,浮尸沉船,陈荩面笼寒霜,眼神冰凉。
明军士卒得胜高呼,吓的水中扑腾的清军溃兵惊慌失措。
岸上,夏承德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躺在地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