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凯歌奏罢。
随着皇帝率领大明朝京军中最后的两个满编野战军团,消失在天尽头。这座帝国的中枢,巍峨的紫禁城只剩下了一股死一般的沉寂。
阵阵木鱼诵经之声,掩盖传遍了整个京城。皇城内,刘太妃正虔诚的跪在佛龛神像面前,为自己的大孙子,为大明朝的皇帝进行着极为虔诚的祈祷。
紫禁城,两百年,多少风霜雪雨凝聚在其间。
古老而又沉寂的京城,更是政治的泥沼深处,稍不注意便会有无数陷阱。。此刻在失去了躲在深宫之中的皇帝的震慑之下,又不知将有多少邪魔妖祟即将重现人间。
定国公府外的不远处,一辆马车匆匆的停在了不远处的酒馆。
马车上一身锦绣打扮的中年男人,缓缓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仔细的留意四周之后,在吩咐一声之后,在嗒嗒的马蹄声掩护下,慌慌忙忙的钻进了定国公府的后门之中。
……
“多事之秋!定国公还请您多多包涵!还请诸位大人多多包涵。”
刑科故事中解学龙,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不定的对着周围在坐的大人们赔笑道。
“好了,解大人不用多礼了。大家可都等着你了。如今这京城,确实是一摊泥沼,这下面可是有不少的祸心在暗流涌动啊!”
听到定国公徐允祯的话语,解学龙的那尴尬的脸上不由得红润了起来。
刚刚坐下来的解学龙如坐针毡,刚刚抬起屁股准备站起来,继续解释。只可惜早已经对他不满的徐允祯并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在看了他一眼以后,而是继续说道:
“诸位大人,大家都是朝堂上的清流,都是大明朝的股肱之臣。今天大家来,也都是给徐某一个面子。徐某也不多说什么客套话,只想和大家聊聊宗法。”
“各位大人,大家都是科甲的正途,天子的门生。大家也都知道,咱们大明朝讲究以忠孝治国,以忠孝传家。这宗法,在徐某看来,这宗法不仅仅是制衡宗师的法度,更也是延续皇朝的正统。宗法废,忠孝亡,家国灭!诸位大人,祖宗之法不可废啊!”
徐允祯的话,就像是针一样扎进了在场的众人心中。在大明朝的政治格局中,清流一直存在,这个笼统的称谓从来不是指定为某一特定的群体,在更多的时候,而是代表着一种势力。
清流就是朝堂上的保守派,这群人最擅长的武器就是所谓“宗法”。在传统的读书人眼中,这套源自于周公旦的制度,是凝聚一个时代,维持皇朝稳定的根基。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的越过这道红线,这也是文官的底线。
宗法制,核心便是嫡长子继承制度。这也是皇权斗争的关键。在嫡长子继承制度下,皇权的继承下得到了制度的确认。身为皇上老师的“清流们”,也得以有机会同“圣人”的思想蛊惑年轻的太子,为自己未来的执政铺平道路。
种种所因,必有种种所果。
荒诞不羁的朱由校那临行前的诏书,并没有得到朝堂上绝大多数的文官们的支持。
即便是有了内阁的背书,可朝堂上的清流们依然不会理解并支持。
在大明朝现行的制度下,皇上一旦有了子嗣,皇权的继承便有了确定性。兄终弟及只能是偶然情况,大明朝的清流们绝对不会接受皇帝这样破坏规矩。
制度的大门,一旦出现一丝一毫的损坏,那即将到来了将会是无休止的冲击。
古语说,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可一个不受控制的强势藩王,一个从小被前任皇帝培养在身边,肯定会延续前任皇帝政策的皇帝,对于已经被压制了很久的文官来说,这也是极不可能接受的。
即便是如同当年万历皇帝的立储风波一样,哪怕动辄十数年,哪怕让正处在水深火热的大明王朝更加混乱,文官们也在所不惜。
他们只是在等一个契机,失去了东林党,失去了赵南星这些老派人物,他们早已经散乱不堪。
现在徐允祯这个勋贵,这样一番轻飘飘的话语落入了群臣的耳朵之中,无异于在向他们传达出鲜明的信号。
政治在于不断的斗争。勋贵虽然是皇帝用来制衡文官的产物,可在几百年的演化下早已经你中有我。在大是大非面前,文官和勋贵一起合作早已经屡见不鲜。
有了徐允祯定“调子”,在场的文官们再也压不住自己的内心,跳了出来。
“定国公,你说的是啊!这算什么事?皇上这样是置大明朝祖宗之法于何地?是在置大明朝几百年传承于何地!皇上哪怕是在喜欢自己的弟弟,即便如同神庙对待福王这般,群臣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是拿皇位当做私利的传承,这是置亿万万生民于不顾啊!”
“皇位神器关系到国家传承,咱们陛下如此轻浮,只怕为今后留下万般祸事!今天的福王之祸,难道陛下还不能看清楚吗?”
……
定国公府邸内,打开了话匣子的文官,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京城之中,一股股暗流正在不断时涌动。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拂晓,随着巡逻的兵丁再次敲响一遍铜锣,京城即将再次恢复到热闹之中。谈论了一晚上的大人们,这才满意的从定国公府邸内小心的走出来,依旧是在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后。
确定四下无人,满意的钻进来藏在一旁的轿子里,缓缓的朝着京城深处进发。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殊不知,就在他们的身后的酒馆之中在已经有了几人正在不算多监视着这里,仔细的观看着没人是相貌,小心的写下每一个人名字。
西苑军校的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司礼监随笔太监王之心满意的看着刚刚呈保在手上的名单,嘴角上不由得闪现出一丝丝的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