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忽略掉那些异样的情绪,想静下心来,便开始写起了大字,而且这些天自己居然忘了课业。
实在是不应该,四书五经还得接着看,院试只剩两个月了。
不过,也不知道周姨娘是否跟侯爷提了姜韵的事情。
看来得前去问问,姜瑜练完字后就去找周姨娘。
只见对方唉声叹气的,姜瑜便知道肯定没成功。
“瑜儿来的正好,你说说怎么办啊,这吴姨娘求我的事儿,应是不成了。”
“只可怜那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嫁给那样的‘豺狼’,往后的日子只会蹉跎,严重的话或许会…”周姨娘叹息着。
其实这未尽的话谁都懂,但既然侯爷那边不松口,这事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姜瑜突然问:“娘,那妹妹的意思是什么呢?”
其实他这样说,也是因为从头到尾没一个人尊重姜韵的意见。
只把她当联姻的工具,这对于现代人姜瑜而言是无法理解的,所以他想亲自听听这个妹妹的想法。
周姨娘哪里懂,她还是传统想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需要小孩子同意。”
“娘,那按照您的意思是说,若是大夫人随便给我定了亲,您也无动于衷吗?”
姜瑜这么说,不是为了让周姨娘为此事出头,而是觉得,若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她会为了儿子,反抗侯爷吗?
“瑜儿你怎么会这么说?娘怎会同意你的亲事让大夫人做主,而且你爹不会不管的。”
周姨娘心有戚戚焉,觉得这事儿或许要早做打算。
可姜瑜直言:“娘,您有没有想过,大夫人是嫡母,我只是个庶子,她要是想插手,哪会有人反对,即便是老太公也无法插手。”
周姨娘彻底慌了,要是那大夫人歹毒心思,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来,自己的瑜儿可怎么办呢?
她边想边难过,竟是默默哭起来。
姜瑜有些无可奈何,可原主母亲就是这种个性,她这半辈子都是依靠男人而活,从没有过自己的主意。
但姜瑜可不想自暴自弃,他上学时就比别人努力,到了古代也一刻没闲着。
姜瑜问周姨娘:“京城可有什么灵验的寺庙?或者哪里有德高望重的大师。”
周姨娘以为他要去祈求神明,更是感觉难过。
姜瑜忙说:“娘,我这不是想法子吗,要是能让大师算出儿子的姻缘,我想大夫人那头也不好说什么。”
姜瑜这话倒是让周姨娘放松不少,只听她说:“娘倒真知道个灵验的地方,里面的灵觉大师很是厉害,就连皇家每年都要去那里祈福呢!”
“距离倒是不远,可景宁寺虽说也接待普通百姓,但灵觉大师不是每个人都接见的,据说就连皇后娘娘都被拒绝过呢!”
姜瑜听完感觉这不就是个假高僧吗?
“你要是有胆子就拒绝皇帝啊,这让我们这些真心想求见的怎么办呢?”
姜瑜觉得这大和尚真能摆谱,心里不停吐槽。
周姨娘又说:“可若是有缘人,不管你是乞丐还是犯人都会见到灵觉大师。”
姜瑜觉得这倒挺有意思,看来自己还真得试试,说不定自己就是那有缘人呢!
不一会儿,丫鬟通传,吴姨娘带着姜韵小姐来了。
周姨娘感觉有点心虚,因为自己没办成事情。
谁道这姜韵一进门就跪到姜瑜身边:“求求哥哥救救妹妹,韵儿真的不想嫁给那样一个畜生。”
姜瑜忙将人给扶起来,看着姜韵坚定的神情,答应道:“既然你求到我这来,做哥哥的当然不可袖手旁观。”
“但定要想好,若是用了此招,未来的婚事可不一定好找,你可想好了吗?”
姜瑜故意把话说的这么重,就是为了看看姜韵的决心。
吴姨娘听完有些犹豫,但姜韵坚决道:“全凭哥哥安排,就算韵儿这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主动走进那坟墓中!”
姜瑜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竟有如此超前的思想,内心不由得钦佩。
“好!既然妹妹有此等觉悟,那便尽快准备,明天就出发。”
几人不解,这是要把人送去哪?
姜瑜解释:“最近一段时间,妹妹就开始装病,等到无药可医时。
吴姨娘就可找借口去姑子庙祈福,说妹妹最近身体不适,定要提前准备好生活用品。”
“去了之后,妹妹便留在那里,姨娘回来后只说是大师要求的,需静心修养,这地方越偏越好。”
可姜韵听出不对,“那病总不能不好,要是时间久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这姜瑜早就想到:“你且放心,只要熬过这段时间,那李家也许就不会再管这亲事了,而且你觉得李家会娶个病秧子吗?
就算在没办法妹妹也可看破红尘,走进佛门之中。”
这话可吓得吴姨娘想要拒绝,可姜韵沉默了一会儿,便答应下来。
所以姜瑜才想看看这个妹妹的决心,就算未来还俗,也定然寻不到好人家。
姜瑜只是想到最近的人口失踪案,到时朝堂定然动荡不安,李家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风头。
而且要是这朝中,和定亲王关系不错的官员众多,要说吏部尚书跟他早就划清界限,就算是李大人本人都不敢这么说。
所以姜瑜的办法说白了就是拖着,拖到有办法解决的时候。
果然过了几天,这侯府就传出姜韵身子不适,竟有越来越严重之势。
就连大夫人带着大夫都没查出异常,之前李夫人到怀疑过真假。
但姜韵竟真让自己染上风寒,以防被人看穿。
吴姨娘哭着向侯爷请求,要去那云隐山上祈福,还说带着姜韵亲自去才灵验。
“老爷,您想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怕耽误了亲事。”
姜宁一想也对,便答应下来。
果然大清早的,吴姨娘便带着姜韵出了府。
“你说你这是何苦,非要真的生病,若病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吴姨娘心疼姜韵。
“娘,此刻女儿才明白瑜儿哥哥当初为何要出府,原来这国公府竟是个吃人的怪物!”姜韵这话带着些许恨意。
即便身子还虚弱,但却越来越清醒了。
这话可吓坏了吴姨娘,嘴里念叨着:“可不许胡说!我看你是被那姜瑜影响的愈加大胆了。”
姜韵没出言反驳,但她心里渐渐有了些念头,如果非要被困在某处,那也应该选个最大的地方。
姜瑜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竟想进宫,正准备预测一下考试的题目。
他想要去问问二叔父,毕竟人家了解的肯定比自己这个童生了解的多。
刚好今天是休沐日,姜瑜去找姜仪时,对方正在画画。
不愧是姜家唯一靠科举走上官途的人,果然多才多艺。
姜仪看着姜瑜来后,便邀他来共赏:“瑜儿,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姜瑜一看便是古代文人常画的文人山水,可作为最难懂晦涩的国画,若说其表面的景象,那便说明根本没有理解。
姜瑜只懂些理论知识,哪里会品,只好硬着头皮试图理解:“瑜儿斗胆猜测,这山甚是险峻,许是表达这仕途之路充满危险。”
姜义叹了口气:“朝堂一直都不太平,但最近却更为险恶,瑜儿今天来可有什么事吗?”
姜瑜看他转移话题,便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哦?你想问钟阁老,他算是这朝堂上最激进之人,但不属于任意一派。”
“不过他最善《春秋》,你若想有把握,便回去把这本经熟读。”
姜瑜明白后便行礼感谢,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不过他想到姜忠便问道:“这些日子到没见过忠弟弟,可是回了军营?”
姜仪不了解那些内情,只说:“他又闯祸,被他娘下了命令,不许出门。”
姜瑜心里猜测应该是那失踪案的事,便没有再提,只装作刚知道的样子。
姜瑜回去后,想着吴青最近也没有什么消息,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的是,吴青早被杨冕找过了解情况,所以后面都由杨冕接手,以防姜瑜被打扰甚至遇到危险。
而定亲王的事情也进入尾端,杨冕派出的暗卫果然混了进去。
而且还遇到了吴青的弟弟吴川,暗卫打算趁机套套话。
“小兄弟,我好像在慈善堂见过你,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吴川听到后果然有些紧张:“你见过她吗?我姐姐最近怎么样?”
“她找你找的快疯了,听说甚至打算卖身求人帮忙。”
暗卫这话果然刺激到了吴川,他表情痛苦:“是啊,我消失了这么久,姐姐定然焦急。”
“不过快了!大人说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这江山马上就要易主,我定能当上高官,光宗耀祖!”
吴川显然是被这里洗脑了,暗卫也知道事情不妙,看来得早点回去,随后他将随身带的迷烟偷偷点燃,不一会儿,满屋子的人都晕了过去。
暗卫忙将这消息告诉杨冕,不过这染坊不过是一个小‘巢穴’,定亲王可不止有一个窝点。
从他的产业来看,全国上下至少要有上万人左右,这还是保守估计。
看来这事儿早就不是解决京师便能解决的,杨冕迅速将这消息传给传给各省提督,要他们做好准备。
姜瑜感到京城最近气氛越来越不对,好像有些紧张,甚至宵禁也越来越早。
国公府内到一切照旧,但听说二老爷回来越来越晚,官场人人自危。
姜瑜觉得院试也许会延期,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解决的这么快。
杨冕果然办事效率极高,大梁各省军机处都进入备战状态。
果然皇权之下,所有东西都无法躲藏。
三天后,文惠帝下令缉拿定亲王,当官兵赶到时,只见这王爷还在听着小曲儿,仿佛早就料到会被发现。
而这事算震动国家的大事,但也属于皇家私事,毕竟这谋逆之事尚未发生。
所以定亲王被带到皇宫一处私院,没有带到朝堂受审。
文惠帝倒是很平静:“皇叔有何不满意?为何要做出此等谋逆之事!”
定亲王笑了笑:“勃荣(皇帝表字),您还记得太子殿下吗?”
文惠帝有些愠怒:“太子哥哥早就离世,皇叔这时提起,是打算要靠着亲情放你一马吗?”
“臣只是想到当时太子殿下为了前朝丞相,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就觉得可惜,不然的话,也许大梁会是另一番景象。”
文惠帝将手边的东西砸向他,“你居然敢提那个余孽!要不是他,太子哥哥,怎么会被父皇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