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姜花衫正躺在软椅上看手机,身后忽然响起敲门声,她不做多想下意识以为是张茹,眼皮都没抬便应了声,“进来吧。”
房门推开,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张茹开口,她这才抬头打量。
沈归灵半倚着门框,月光如同皎洁的轻纱落在他半干的发梢上。
姜花衫愣了愣,立马从软椅上爬了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沈归灵慢慢站直身体,不置一词走进房间。
“干嘛?”姜花衫顿时警铃大作,身体后缩靠着软枕。
沈归灵走近跟前,低垂着眉眼,温柔的眸底含着滟潋逼人的水光。
“昨晚你也在酒吧?”
姜花衫扭了扭脖子,“没有,无凭无据的别想冤枉我。”
沈归灵抬了抬眉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小熊的黑色头绳。
“无凭无据?”
姜花衫脸色微变,一句话不说直接上手开抢,沈归灵早看穿了她的心思,手臂轻抬绕过了她的手。
他低声说道:“我复原了当晚所有的监控,晚上十点十分你从酒吧后门进去时手腕还带着这只小熊头绳,凌晨十五分,警署厅接到报警有人聚众斗殴,而这个小熊头绳就是在斗殴现场找到的。”
“……”姜花衫抬眸,双手一摊,“好吧,我承认,我只趁机打了她一拳。”
沈归灵转身挨着旁边的沙发坐下,肩膀倾斜,偏头看她,“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你了,我复原了当晚所有的监控。”
姜花衫脸色微变,白了他一眼。
所以说,黑客什么的真是太讨人厌了!简直没有个人隐私可言。
沈归灵见她还不打算坦白,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就让爷爷……”
“诶诶!”姜花衫活像只炸毛的猫,蹭的一下从沙发跳起,一把拽着沈归灵的胳膊把他拖回沙发。
“你等等。”
她二话不说转头跑进书房,轻车熟路从百科全书里取出两页书签。
两年时间,沈归灵已经对她这招免疫了,低头拽回衬衣。
眼看着厚厚一沓书签只剩下薄薄的两页,姜花衫犹豫片刻,才不情不愿撕下一页递给沈归灵,“诺,保密。”
现在她总算知道什么叫虱多不怕痒,这两年沈归灵起码知道了她八十个秘密。
沈归灵看了她一眼,抬手,两人的指尖保持着0.01分的距离。
姜花衫故作不知先松了手,沈归灵笑了笑又坐了回去,低头把玩着粉色小熊。
“你昨晚在找什么?”
语气略带几分不经意,好似他真的不在意。
但不在意又怎么会多此一问呢?
“……”
姜花衫眼神变了变,虽然有点慌,但她还是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就算沈归灵看了所有监控也未必能猜到她在做什么?
“昨晚你趁乱溜进了工作人员的操作间,你翻过冰柜、翻过原料区、甚至还翻了垃圾桶。”
沈归灵一边说一边打量姜花衫的神情,言语间口吻笃定,“四叔这家酒吧开业不到一个月,你去了二十次,你在查他?”
“查他什么?你连仓库都调查了,你怀疑酒吧的货有问题?”
姜花衫眼皮跳了跳。
真是一点都不能小瞧这绿茶龟。
十六岁生日之后,她和傅绥尔提心吊胆守着沈娇,唯恐再出现什么意外,直到后来十七岁生日安然度过,两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几个月前,沈澈花重金投资了一间酒吧,沈家生意五花八门,原本姜花衫也并未在意,可酒吧试营业间突然改名叫潮cLUb,这可把她吓坏了。
上一世傅嘉明也开了一家号称年轻人风向标的酒吧,名字就叫潮cLUb。
她之所以连这种小事都记得,是因为潮cLUb后来因为涉嫌贩毒被查封,当时事情闹的很大,鲸港大半个片区的学生都有参与,后来傅嘉明把责任推卸给了酒吧总经理,自己独善其身。
于是,姜花衫又开始重新复盘。
上一世,沈娇之所以死后身败名裂,一是因为淫荡纵欲,二是跟d品沾了关系,而傅嘉明经营的酒吧恰恰也爆出了贩毒丑闻,这实在太过巧合了。
这一世,傅嘉明已经提前出局了,按道理与他有关的一切剧情都会删减,可是贩毒酒吧还是出现了。
为此,姜花衫思考了很久,得出了两个能解释得通的可能。
一:酒吧只是重名,与上一世的潮cLUb并无关系。
二:傅嘉明并非酒吧的幕后老板,真正的老板其实一直都是沈澈。
介于与剧目之门交手的次数,姜花衫更倾向于后者,因为这个解释更加完美且没有漏洞。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沈澈是内奸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要证明两个酒吧是不是同一个,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潮cLUb是否贩毒?
于是从酒吧开业她便想方设法收集证据,不是她不想假手于人,实在是剧目的规矩限定的太死,要想剧情不被强行修正凡事都得她亲自出马。
天知道,翻垃圾桶的时候她的心情有多么悲壮。
沈归灵见她不说话,捏了捏眉心,“你十六岁查沈谦、十七岁查沈渊,现在十八岁还没到又开始查沈澈,查完沈澈是不是又要查沈让?你到底在查什么?”
原本以为姜花衫只是对二房防备重,没想到她是对整个沈家都有防备。
姜花衫摆摆手,“这事你别管了,替我保密就行了。”
沈归灵抬眸打量她。
“……”姜花衫未免他看出什么,立马转头看向花窗。
她的肩膀很薄,侧身的空隙锁骨若隐若现。
沈归灵低睨起身,目光轻轻柔柔扫过她细白的脖颈。
“最后一个条件你该不会又换一百个承诺吧?”
姜花衫一愣,有些心虚,“怎么可能!我是这么没有契约精神的人吗?”
沈归灵笑了笑,手掌穿过小熊皮筋,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早点休息。”说罢,双手插兜转身出了房间。
姜花衫皱了皱眉,那笑是什么意思?
对了!
她的小熊头绳还在那乌龟手里。
姜花衫起身准备追下楼,忽然想到什么立马又坐了回去。
不行,现在的沈龟灵可没两年前那么好说话。
他现在的心动值很危险。
……
没有学业压迫的暑假连39度的烈阳都是明媚的。
“啊~~~”
姜花衫仰头浮在水面上,懒懒打了个呵欠,目光呆滞望着头上碧空如洗的天空。
天上的云朵被风吹着走,眨眼就变幻了形态。
为了把这一世和上一世尽可能的区分开,十六岁后她特意去学了游泳,学会之后彻底就爱上了这项运动,夏天没什么事基本都是泡在泳池里。
傅绥尔坐在水池边,百无聊赖踢着波光里的浮影,“别人都要把你的军师撬走了,你怎么还这么悠哉?”
姜花衫闭着眼睛,一副安详的模样,“怎么?顾玉珠又来了?”
自从顾老太太登门后,顾玉珠三天两头带着蓝黛来沈园找沈眠枝,沈眠枝碍于礼数不好推辞。
顾玉珠性子跳脱,逛园子逛了几天便觉得无趣,又主动邀请沈眠枝跟她的姐妹团一起逛街玩耍。
虽说鲸港贵女都在一个圈层,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能玩在一块的,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团体。
比如顾玉珠,她跟苏韵比较投缘,相对而言并不是很喜欢与苏韵不和的苏妙,而众所周知苏妙与姜花衫的关系更好,所以顾玉珠姐妹团与沈家千金平时没什么往来。
酒吧那次,沈眠枝的表现让顾玉珠刮目相看,几番接触发现沈眠枝善解人意谦和有礼,顾玉珠慢慢便起了交好的心思。
后来几次出去玩还特意把自己交好的姐妹都叫了出来。
顾玉珠的小团体都是A国的老派贵族,吃喝玩乐样样不在话下,沈眠枝是沈家嫡女,大家都很给面子,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一连玩了几天,顾玉珠圈子里的人都把沈眠枝当成了自己人,对此,沈眠枝也从不辩解。
这两天,顾玉珠来的更勤,不仅带了蓝黛还捎上了苏韵,因为与苏妙交好,傅绥尔本能地不喜欢苏韵,方才她去找沈眠枝恰巧看见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下午茶,气得她转头就出了春园。
傅绥尔越想越气,用力踢打水花,“你说枝枝怎么回事?难道她看不顾玉珠打的什么主意吗?还跟她们有说有笑的。”
姜花衫乜了她一眼,“你到底在气什么?难不成就因为我们交好就不许枝枝交新朋友了?”
傅绥尔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扑通一声跳进水池,潜游到姜花衫身边破水而出。
姜花衫偏头避开水花,长腿一蹬,曼妙的身驱从波光粼粼的水面划过,细碎如金子一般的碎影从身下无限蔓延,饶是傅绥尔已经看过无数遍,却还是会被这某一瞬间的画面惊艳。
两人在池里了泡了一会儿才爬上气垫床闭目养神,小可怜不爱游泳,翻着肚皮在池边晒太阳。
夏日的蝉鸣很快把她们带进了梦乡。
*
一墙之外的养生馆。
沈兰曦、沈归灵、沈清予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小黑里推门而出。
沈庄手里打着芭蕉蒲扇在亭下乘凉,“不错不错,你们身体各项数据都已经达标,抗体也已经稳定,看来在学校你们也没荒废爷爷的教导。”
三人神色如常,这五年在沈庄百无禁忌的蹂躏下,他们已经生出了钢铁般的意志,如今小黑屋里的测试根本难不住他们。
“来,过来坐。”
三人鱼贯走进凉亭,围着沈庄入座。
沈庄依次打量三人,眼神隐晦,“你们都长大了,爷爷若还拘着你们便是没天理灭人欲,今后的事爷爷不管了。”
“……”
三人神情各异,不知在想什么,眼神不明分别看向各处。
*
太阳落山,姜花衫和傅绥尔被冻醒,赶紧回园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张茹听说姜花衫又在池子里泡了一下午,赶紧给她熬了一大壶红枣参茶,嘴里唠叨个没完。
“下回可不能这样了,这才刚入夏就这么贪凉,到了八九月那还了得?”
“这茶必须喝完,你现在还小,等以后长大了,尤其生孩子以后就知道,女人是最不能受凉的。”
“是是是。”姜花衫捧着热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道这一世的张妈比冯妈还爱絮叨。
晚上沈庄听说了姜花衫把泳池当温泉泡,立马让沈执在养生馆里扩建了一个室内恒温泳池。
沈娇也不含糊,特意请了鲸港有名的中医上门调理,
原本姜花衫还觉得大家太小题大做了,直到她的大姨妈突然造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月经提前不说,第一天腹部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疼的死去活来,为了不被人笑话,她咬紧牙关对外谎称是病倒的。
吃了苦头她立马学乖,张茹让喝药就喝药,让泡澡就泡澡,配合了三天终于缓了过来。
恰巧顾家那边派人说度假山庄那边都准备好的,明天就出发。
姜花衫原本兴趣不大,但这次蓝黛也会去,她担心会错过什么新剧情,只能带血坚持。
*
另一边,白蒂娜气的几乎要失去理智。
就在刚刚,她得知A国警署厅将此次斗殴事件的主要原因归结为她寻衅滋事,A国主流媒体更是把她渲染成了目中无人罔顾法纪的恶毒公主,因为这件事,军政学府提出要重新审核她的入学资格。
“岂有此理!A国这些贱民全部都是一丘之貉!”
白密看着一地狼藉,略带讽刺,“早跟你说过了,这里不是S国,横冲直撞可不管用,凡事动动你的猪脑。”
“闭嘴!”白蒂娜眼露鄙夷,“我还没说你,真是有够丢脸的,堂堂王子殿下碰见阿猫阿狗都要叫长官,你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白密冷笑了一声,“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祖母交待吧。”
话音刚落,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白蒂娜顿时脸色苍白,白密愉悦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间。
“殿下,您的信。”
“信?”白密略有迟疑,从侍卫手里接过信,忽地脚步一顿。
信上赫然用报纸拼凑着一行话:
-【杀害白峥冕下的凶手是姜花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