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田畹逃回京师,以及济南府的所为被人所发现,朝廷终于确定了济南府有人要作乱。当其它州府的探子陆续传回消息后,崇祯与一干朝臣才知道山东有人要造反。
随即,崇祯召集各部尚书以及内部阁臣商议平乱事宜。河南境内的兵马可以抽调一部分,至于剩下的则从各边镇、以及京营抽调了,只有凑齐十万左右的兵力才能在最短时间剿灭乱贼。
由于户部拿不出银子支撑平乱,崇祯只得咬牙从内帑之中拿出了五十万两白银,剩下的由各部筹措。
接下来,崇祯下令由兵部尚书张凤翼任督师,调蓟镇总兵杨嘉谟、宣府总兵张全昌,以及河南境内的总兵王朴、左良玉前往山东、虞城等地平乱,务求一年之内解决山东战事。
就在朝廷调集各路大军的时候,山东各府的起事前的准备工作也已准备了大半。
济南城外,刘宅内。
“卫大哥,大哥做事也太随意了吧,这都临近起事的日子,还不见大哥的影子。”
“还有,大哥在虞城那里待了都大半年了,该做的、需要嘱咐的也都做完了,早该返回济南主持大局。”一个三十多岁,样貌与刘卓相似的男子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这不是还有你在呢?你现在这副装扮与侯爷至少有六、七分相似。”卫道轻笑一声,温声道。
“朝廷那边正在调集各地的边镇精锐,大哥就这么自信他们可以战胜朝廷大军?”就算是大明朝的上上下下腐败、贪墨严重,可还是能凑出许多兵马的,战力也绝对不是新训之兵可以抗衡的。
大哥做事素来稳妥,绝对不会做那没有把握的事。除非,大哥另行安排了后手、底牌。
“二公子无需忧心,侯爷绝对是另有后手的。难道二公子不知道侯爷手下还有一批制造火器工匠、以及仿制的荷兰战舰?”卫道笑着提醒道。
“火器确实可以发挥不小的作用,但是那批战舰又能有什么用处呢?”刘凡依旧不解。
去年,郑芝龙可是在海上击败了不可一世的荷兰人,难道大哥是担心朝廷命郑芝龙率舰队北上攻打山东?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吧,山东可是与郑芝龙保持长期的贸易往来啊。
“二公子,多思无益,说不定侯爷此时已经在返回济南的路上了。”卫道心平气和的宽慰道。
“也是。”
“走,陪我喝酒去。”
……
虞城城北大营中军大帐,军帐中已经坐满了领兵将军与相关部门负责人。
“根据卫道从京城收到的消息,朝廷已经开始调集各路大军兵进山东,估计几个月内就会攻向济南府。既然济南的谋划已经被发现了,虞城这里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况且,经过长达半年的对抗与交战,新兵也初具战力,丝毫不惧官军。”
“我打算在春节之后就返回济南,在济南主持的接下来的战事。至于虞城这边,由吉达任主将,苏晖、叶方等人负责协助。等到济南战事有了结果,你们再一举攻下邓玘的大营。”刘卓一脸严肃地看向众人,郑重道。
在虞城的这半年多中,虽然没有引来朝廷辽东精锐征讨,但总归还是培养了一支可战之师,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如今,山东即将迎来朝廷大军,也是时候明确山东的立场,与朝廷划清界限。
“山东若是被朝廷发现异常,虞城这边的布置确实就有些无足轻重了,但也得留下一些人手。”邓德霖听了刘卓所言,随即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啊,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如今这般局面,先前的一番部署与谋划也该随之调整。”刘卓笑着说道,只是修建的四处炮台就有些可惜了,不知日后能否用得上。
“侯爷,既然虞城这边暂时没有战事,不如让我跟随你前往济南吧,我部一千多骑兵也是一股不弱的助力。况且,邓玘这老小子着实太怂了,与他对战确实无趣的很。”吉达一脸期待的看向刘卓,希望刘卓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
“济南那边,我早有部署,也不差你这一千人。至于虞城这边,等济南战事有了结果,你们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战果,你这一千骑兵可是至关重要的。你现在可要想清楚了,别日后后悔。”刘卓十分耐心的解释道。
与朝廷一战,刘卓不仅要漂漂亮亮的赢下,还要将能够吃下的地盘一一收入囊中。如此,才不负自己的苦心谋划。
很快,经过一番思考与劝说的吉达就想清楚了,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攻下邓玘的龟壳。
“邓先生,你也不用跟着回去了,就留在虞城辅助吉达。有什么困难与需要,随时命人传信给我。”刘卓见邓德霖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随即说道。
邓德霖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表示必会竭尽全力协助吉达。
随后的一段日子,刘卓依旧是按部就班的训练大营内的将士。直至春节临近,与一众将士开怀畅饮之后,刘卓才带着邓钰虎悄无声息的朝着济南方向赶去。
崇祯七年元月初,刘卓带人回到了济南。
“大哥,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刘凡见到刘卓回到宅院,一脸兴奋的向刘卓跑来,接着抱着刘卓开始诉说起来。
“大哥,你可能对济南近些时日发生的事不了解。原本,在崔先生的主持下,许多山东士族、豪绅、富户都与我们保持着极为亲密的关系,对起事也都支持。可朝廷大军进攻济南的消息传来,许多家族都变了脸,刻意与我们刘氏疏远,让人着实恼怒。”
“尽管崔先生告诉我不用在意,可我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大哥,你知道吗?就连四嫂(杜月悦)她们家也与京师的一些高官存在着书信往来,这就是典型的墙头草啊!”
“以往,山东的这些家族哪家没有受过我刘氏的恩惠,可如今竟然一个个的急着撇清关系,我真恨不得带兵将他们一个个的都给抓起来。”
……
刘凡眼含泪水,不停的诉说着。同时,心中的怒火与气愤也浮现在脸上。
听着刘凡的哭诉,刘卓心中虽然大为的气愤,可还是忍下了。毕竟,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患难见真情嘛。
谁能共患难?谁只能共富贵?
听了刘凡的诉说,刘卓的心中也都一清二楚了。至于杜家所作所为,刘凡也就只能装作毫不知情,日后再行处理。
“二弟,你放心吧。只要打赢了与朝廷的这一战,山东就还是我刘家说了算,那些墙头草也终归会后悔他们的选择,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处置。”刘卓拍了拍刘凡,极为自信的说道。
“大哥,那我们可以打赢这一场仗吗?”刘凡听后,立马松开了抱着的双手,擦了擦脸颊的泪珠,而后郑重其事道。
“肯定能赢。你大哥我打仗什么时候输过?”刘卓擦去刘凡眼角的泪水,信心满满道。
看着一脸泪痕的刘凡,刘卓也不禁有些心疼,暗下决心要那些人好看。
“二弟,这半年以来确实辛苦你了。以后有大哥在,无需你这般辛劳了。”
“不辛苦,能为大哥的宏图大业尽些心力,也是我的荣幸。”
又是一番亲切的交谈后,刘卓才继续询问山东的其他事情。尽管虞城与济南保持着稳定的书信往来,但总归不如当面详谈来的方便、详尽。
“那些新兵训练的如何了?”刘卓看向刘凡。
“有大哥留在城外的亲卫,再加上我从沈阳带回来的精锐,很快就训练了一批又一批的将士。虽然他们在野战方面差一些,但用来守城是足够了。”刘凡答道。
“阵型方面呢?”
“纵使经过骑兵的多次冲锋,依旧可以维持战阵不乱。”
“好。”刘卓大喜。
有了研制的先进火炮,有了维持战阵不乱的将士,再加上用水泥构筑的防御工事,朝廷此次攻打山东必定是大败而归。
由于山东的南面是山区,朝廷的大军必定是从北面与西面攻向济南府。如此的话,防御济南就轻松了许多。只要在济南的城北、城西方向构筑防御工事,并派驻士兵,朝廷大军必定先攻用水泥构筑的炮台、炮楼。
届时,朝廷的火炮威力就会大大削弱。
次日的一早,刘卓就命人喊来了崔少游,并交给其数张图纸,吩咐其一定要按照图纸所列构筑防御工事。
其实,刘卓命人修筑的就是用水泥与钢条等建筑的暗堡与炮台。只要用料扎实,完全是可以抵挡得住朝廷的红夷炮。而朝廷大军为了避免粮道被切断、腹背受敌,就只能去啃那个龟壳子。待各路大军锐气尽丧,就是反攻之时。
刘卓确实不太相信新训将士的战斗力,尽管他们战阵练的不错。为了避免将士们的大量伤亡,这是刘卓所能想到的最稳妥、胜率最高的法子。
由于刘卓已经私下返回济南,在与崔少游等一众谋士商量后,就把起事的时间就定在了上元节后第二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越是临近起事的日子,刘卓心中就愈发的紧张,可能是没见过大世面,也可能是心性不够成熟、坚韧。
至于起事失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