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朝不远处那栋正灯火通明的别墅扬了扬下巴:“知道那里是哪里吗?”
郭伟华随着安凝的目光所及看过去,这几天他为了摇醒安柔的豪门梦,可是把星港市所有的豪门都研究透了,这个地方所辖之主……但是没理由啊。
“是你跟叶家有仇,还是叶家跟你有仇,非要弄死你不可?”
“都有吧,”安凝打开微信朋友圈,把司徒逸发出来的招聘消息怼到男人眼前,“叶家这几天在招聘佣人,我要你混进叶家,想办法接近叶梓萱。”
“你怀疑叶梓萱陷害你?”郭伟华有些不信,叶家是他这些天了解下来,社会口碑最好的一个家族,叶梓萱也是人美心善,他上次去医院就医,正好在电梯碰到叶梓萱,出电梯后,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叶梓萱还好心的扶他起来。
当时,他留意看了眼叶梓萱别在胸口的工作牌,知道了这个好心的女孩叫:叶梓萱。
“你会不会怀疑错对象了,叶梓萱看上去不像那么有心机的。”
“为什么?”安凝皱眉,“你对她很感兴趣?”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个糟老头还没饥渴到要拿叶梓萱来解渴,”郭伟华目光上扬,看着月光,思绪仍在回味和秦玥的那一晚,“女人不是越年轻越好的,秦玥当年也很年轻,最主要的是,她实在是很懂得如何让我飘飘欲仙,那种滋味,换个女人还真到不了那种高潮,丫头,你也结过婚,你知道那种感觉吧。”
话题扯远,安凝在他面前扇了一把风:“怀念是没用的,要拿出你的实际行动你才能美梦成真,这样吧,你去帮我努力,我去帮你努力。”
郭伟华眼眸一眯,视线再回到安凝脸上时,已没有了闲聊的逸致:“你要我怎么做?”
安凝看着手机里安然刚刚发过来的计划,抿嘴一笑,有时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很认真地看着郭伟华的脸,目前还真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你制造跟叶梓萱的偶遇,再利用你喜欢她去叶家当佣人,必要的时候,在她耳边煽风点火,是真凶都心虚,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你认为是女神的女人,也让你看看她到底是女神还是女妖。”
“这么要命?”这种事,亲父女也得明算账,更别提这么要命了,郭伟华把心一横,谁叫他先认识安凝呢,叶梓萱再好,也不会成为他的衣食父母,“二十亿,你最好别食言。”
“一言为定!”
郭伟华没再迟疑,跟安凝三击掌。
翌日。
安凝一觉睡醒,看到乱糟糟的沙发,和屋子走来走去的两个人,猜想这两人像是天亮前才回来的,安然把床让给了凌薇,自己睡了一夜沙发。
随即,又被香喷喷煎蛋香吸引到餐桌前,煎蛋、煎鸡排、牛奶,三明治,凌薇系着围裙,又从厨房端来一盘水果。
但是这两人,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很重的黑眼圈,安然还一个劲儿地打哈欠,像是刚回来不久。
安凝刚坐下来准备问他俩昨夜去哪儿了,就听到安然打开的手机新闻里的早间新闻播报:“闻名星港市的制香业鼻祖安瑞家族第二代掌门人安耀今日宣布,正式将安家交予次子安胤掌管,对于现在已经落寞的安氏家族,安胤表示,安家会全权支持制香业唯一的希望安凝重现当年的制香辉煌,但对于安凝近日卷入本市精神病医院一位病人无故跳楼事件中,安胤因此有话要说。”
安凝停下手里的动作,聚精会神看着新闻里,安胤西装革履地坐在安家客厅,正认真地接受记者采访。
别说,安胤穿黑西服打领带的样子,连安凝看着都呆住了。
跟着薄宴淮久了,安胤举手投足间颇具总裁范儿,还有那翘着二郎腿的样子,自信,从容,不慌不忙,回答起记者的提问也是从善如流。
“非常感谢社会大众对我们安家的关心,”镜头前,安胤微笑着,好像安凝涉嫌谋杀一案的真相都在他放在膝盖上、紧握的右手拳头间,“正常来说,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会抓紧时间帮安凝寻找证据,好证明我妹妹安凝跟朱妙妙的死没有一点关系,事实也是如此,我们已经兵分两路,一方面寻找证据,另一方面也着手准备今日宣布安家易主的消息。”
记者将手里的麦克风往前移了一些,镜头几乎在怼着安胤的脸拍:“安先生,安家现在已经落寞到没有任何产出的香品,您父亲这些年一直靠投资和炒股来维持安家还是大家族的假象,安家不管易不易主在星港市的商业圈子里都没什么存在感,是什么原因让您今天站出来接任一个只剩空壳的家族呢?”
“就因为我要重新让安家变得有存在感,”安胤眸光一亮,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子,状态特别严肃,“我接任这个消息确实不算一个好消息,安家在我父亲安耀手里的这十多年,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爷爷安瑞一手创立的制香业,变成了一个豪门家族里面的散户,但是我们不怕散户,只要散户还有它本身的价值和意义,我就有信心,将散户变回豪门大户。”
“那安胤先生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可以跟我们大家分享的吗?”记者顺流而上。
安胤趁机而下,脸色突变凌厉:“今天能跟大家分享的就是安凝涉嫌谋杀一案,我们已有目击证人亲眼目睹在昨晚朱妙妙跳楼之前,之中,之后,她身边都跟着一个女人。”
此话一出,现场的记者和摄影等等工作人员全都倒抽一口冷气,冷气已然溢出屏幕之外,安凝能听到现场人员惊讶的嘘声。
“安先生能具体说说吗,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记者越发直逼真相的提问在顺着安胤的话抛出。
安胤顿了顿,欲盖弥彰道:“我现在还不能说太多,只能说是一个年轻女人,形象气质都跟安凝很像,在跳楼现场,女人一直在刺激朱妙妙的神经,才导致朱妙妙受到刺激过度,从天楼上一跃而下,当场因头先着地而导致头骨碎裂而死,如此残忍的唆使杀人手法,安家势必配合警方调查到底。”
记者紧张得声音抖了一下:“安先生,是否已经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还不知道,由于该证人是目前这个案子非常重要的人证,我们正在安排做拼图,等拼图出来才知道,”安胤说到这里,特意看向镜头,“我们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还栽赃嫁祸,一旦被我们查出来,我们绝不姑息!”
伴随“绝不姑息”的话音一落,安胤那握紧的拳头,一拳捶在面前茶几上,玻璃茶几的一角顿时就像朱妙妙的纵身一跃,散落一地。
安凝看到这里大概明白了安然昨夜那条信息的意思。
她用手里的筷子敲了敲安然的碗:“好一招引蛇出洞,谁的主意?计划得还不错,比等着被杀好。”
安然一笑:“只要你觉得好就行,这是我们集体研究的成果,我的好妹妹,你可是我们安家的顶梁柱啊,有你才有家,你就好好的享受成果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们。”
安凝正准备做的一件事,有了安胤的这通采访,更能勇往直前了。
饭后,安凝在凌薇的陪同下,回到凝·香公司,召开了一场临时高层会议。
安凝在进会议室前,做好了被喷口水、被摔砖块的准备,但扭开门把所见,是凝·香创建至今,共6个部门,以方悦然为首的各部门总监。
今天倒是难得的齐聚,也没有安凝想象中的各种责备,反倒还给她准备了一个大蛋糕。
安凝一进会议室就被会议桌上的蛋糕震惊了。
她本来觉得有必要跟公司这么多被她连累的人给个说法,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方悦然拉着她在霍垣的座位上坐下,再把蛋糕推到她面前,这时,安凝面前的所有人全体起立。
这阵仗,反而弄得她不好意思了。
正要起身,又被方悦然按回座位:“安总监,你想说的我们都懂,我们想说,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这件事我们有看新闻,也看到了警方出的通知,知道你被警方调查过,警方能放你走,说明你暂时是安全的。”
“而你会被列为嫌疑人,是跟蝶变芬芳有关,这件事关乎我们全公司的利益,不该由你一个人承受,我们一致觉得,任何对公司有害的事件,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安凝突然好想哭,眼眶里也不自觉地泛起了层层涟漪。
心底某个脆弱的点被get到,那份酸楚感渐渐从胸口蔓延至眼眶。
安凝想说点什么,却正如方悦然说的,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凌薇在蛋糕上插上一根蜡烛,点燃:“许个愿吧,越是这种危急关头,我们越要冷静,有时候许愿这种事,信一信还是可以的。”
安凝怎能辜负众人的心意。
她双手合十,在心里默许:希望霍垣能尽快好起来,恢复成以前那个健康快乐的霍垣,希望朱妙妙事件能尽快尘埃落定,死者得以安息。
薄宴淮……
薄宴淮在她的以前,以及没有她的以后,都是强者,强者自有强者的生存之道,也有强者的人生,她得适应跟他渐行渐远。
吹灭蜡烛,凌薇切下一块递给她:“不管明天如何,先过好今天再说。”
安凝几乎是含着泪吃完了蛋糕,又听了一些如何寻找那个女人的追踪法,就冲这些心意,就像很多的能量同时注入她体内,让她不满血复活好像就对不起这些力挺她的支持者。
一股感动的酸涩胀满胸膛。
安凝起身,面向众人深鞠躬:“谢谢大家,我会永远记住这天的,我知道蝶变芬芳在取证期间,公司包括蓝骨在内的所有业绩都会有很大程度的下滑,但我保证,等我解决好了我的困境,我一定努力把我们失去的全部拿回来。”
说完这句话,安凝头也不回地直接去了安家。
一进门,里面在接受完采访后又变回了冷清。
安胤和安柔都不在,安耀也不在,客厅里只有秦玥,脸上还贴着伤口未愈的纱布,看到安凝,立刻像只刺猬,竖起了满身的刺:“你又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安凝不带任何敌意地走近她。
但秦玥见到她,就如同见到嗜血恶魔,手执一把水果刀,不断后退:“你这个杀人犯,你别过来!”
“怎么,那么怕我杀了你?还真当我是杀人犯了?”安凝怎么觉得秦玥这防她的样子防得很可笑。
待走近,安凝朝秦玥身后喊了声:“郭伟华。”
然后趁秦玥转身之际,旋即上前夺过她手里的水果刀,将女人狠狠压在沙发上。
“安凝,你又骗我?”秦玥不知道安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悍了,导致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一只随时被擒的小白兔。
“又?”安凝嘴角划过一抹悲凉的笑,“秦玥,你怕是要我帮你洗洗脑吧,重组一下你我仅限的几次见面,我有没有骗过你,或者说,是我骗你多,还是你的宝贝女儿骗你多?”
她借了一把沙发力道起身,丢掉手里的水果刀,用双手将秦玥从躺姿拎成了坐姿:“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但如果你不想跟我谈生意,我也不建议继续跟你算旧账!”
“你要跟我谈生意?是想让我放弃这栋房子吧?安凝,你觉得你父亲那一个亿真的能保我后半生无虞吗?”说完这话,秦玥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郭伟华?你……”
“是的,就是你猜到的那种情况,”安凝微笑,“郭伟华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是不想你的人生有命拿钱没命花钱,我劝你老老实实的把离婚协议签了,不然郭伟华手里的东西,我就不能保证会不会流入警方手里。”
“呵,安凝,你恐吓我?”秦玥正纳闷郭伟华出狱这么久不来找她,原来是被安凝先一步拦截了,“怎么,你要用他这个活口来指正你的亲生父亲吗,别忘了,郭伟华事件的关键点在你父亲身上,这么多年了,当年有的证据早就被我销毁了,现在就单凭郭伟华一张嘴,就能拉我下水?”
秦玥恶狠狠的凶相,还想从气势上压垮她吗?
“那安柔呢?”安凝懒得跟她啰嗦,直击要害,“现在安家的一切都是安胤的,包括这栋房子,你闹半天,房子的主动权还是在安耀手上,安耀全部交给了安胤,就等于把关于你的这些烂摊子全部甩给了安胤。”
安凝突然觉得一个精明了一辈子的女人,最后栽在了贪婪上,活生生的给自己挖了个坑埋了自己,这也算是善恶到头的另一种报应吧。
“秦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的女儿,受你的基因所致,一心想找个靠山,东家靠不住就靠西家,现在最后找到安胤头上,你说安柔是会帮助安胤这个有薄宴淮当靠山的新靠山对付你呢,还是因为你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老妈去对付安胤呢?”
“你说什么?”秦玥像是听到了稀奇,“你说安胤跟了薄宴淮?”
“你不知道吗?”安凝轻轻一笑,“啧啧,你说你跟你女儿有多亲呢,这么大的事,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知道,秦玥,你该检讨了。”
“你!”强悍了半辈子的女人,如何受得了安凝如此的贬斥。
安凝用手按住试图反抗的女人,紧紧捏住秦玥的脸,这些年将养得还不错,捏起来肉嘟嘟的。
但压住了秦玥的伤口,秦玥“嘶”地呼了声痛。
“痛吗?伤口的痛只是皮肉之痛,一无所有的痛才会让你生不如死!”安凝往秦玥身后一压一放,“你现在知道了一切已经跟你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了,还会因为这房子跟安耀拉锯着有意义吗?一个变了心的男人,抛弃你就像当初抛弃我妈妈,是一个道理。”
安凝将身子微微前倾,用特勾人的动作,伸出右手食指,挠了挠秦玥的下巴:“很明显安耀现在采取的就是用安胤来拖死你,你签不签字都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你还要抱着这个安夫人的空壳等死吗?”
“只要你签了这个字,拿着你签字的协议去找安耀,没准还能保住那一个亿,脑子清醒点吧,你现在是一个人的战争,很可能再过一会儿,这个家就容不下你了。”
安凝一语成谶。
在她收拾得秦玥差不多的时候,安柔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见她,原本高兴的一张脸上瞬间乌云密布:“你怎么在这儿?”
安柔脸上的笑应当是安胤的工作做得不错。
安凝便少了几分犀利:“这里是我妈妈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安柔理亏,没再理她,只对着自家老妈说:“妈,那份离婚协议你签了吗?只要你签了,我们就自由了!安胤答应我了,该我们的一分不少,我刚刚跟他去了银行,只要你一签字,立马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