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青竹勾了勾唇,心说不愧是裴将军的人,这嘴和身手一样厉害。
见安家人脸色五彩斑斓,她越发好笑。
就是有些可惜了,女娘居然没能亲眼见到这一幕。
“老夫人!”青竹加大音量,把像是被雷劈了的安老夫人叫回了神。
安老夫人一脸呆滞,被青竹这一叫,反倒吓了一大跳。
“女娘吩咐,孟家的遗产,都是她与裴将军对先祖的念想,一样也丢不得,既是安家出了贼,那就限期三日,请安家尽快把东西找回来,若有用得上红甲卫的地方,只管知会。”
青竹目光如炬,接着道:“女娘还是知晓轻重的,没有第一时间闹大,所以也请各位抓紧时间,毕竟人心是会冷的,再三糊弄人,女娘忍得了,裴将军和太妃娘娘也忍不了!”
说完,青竹扭头就走,路过门前的红甲卫,松缓了些许神色:“这几日就有劳你们了,一应饮水吃食,女娘会安排人送来,还请各位自己小心。”
红甲卫们拱了拱手,表示明白。
可是下一秒,安老夫人‘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下巴上挂满了血迹,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往后倒仰。
“母亲!”
“祖母!”
屋子里乱成一团,全都扑了上去。
安老夫人吐出一口淤血,反而觉得顺气了许多,除了半边身子发麻,并没有彻底晕死过去,反而摆摆手,咬牙道:“他们,他们是要让咱们安家彻底颜面扫地!”
“就是啊!”安应珍跟着哭诉:“他们就是存心的!弄了这么多人来,说什么‘驻守’,实则就是要把我们当犯人看着!还说什么吃喝都另外送,这不是把我们安家当成乱臣贼子了吗?简直是……”
“你住口!”安老夫人冷声呵斥,发红的眼睛死盯着安应珍,质问道:“那些东西,是不是你……”
“不是!”安应珍想也不想的就用力摇头:“那些东西怎么可能是我?丢了的古籍和器皿,我拿着也没用啊,要它们做什么?”
安应淮一把扯住安应珍的手腕:“说这些的时候你还没被他们抓进来,打开的东西,我们看过以后又关上了,等你进来,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丢的都是些古籍和器皿?”
安应珍浑身僵住,偏头一看,才发现那些大箱子果然合的严严实实,一点缝都透不出来。
咕噜……
她吞了一口唾沫,眼珠子来回直转,狡辩道:“我……我是在门外听见的!”
“你撒谎!”安应淮指着安应珍,恨得都想直接杀了安应珍,却又因为血缘不得不忍着,牙齿咬得咯嘣响,“外面都是红甲卫,你能到门前偷听?恐怕还没到隔壁就被抓住了吧!说,到底是不是你!?”
“舅舅,舅舅!”周婧芙跪着爬过去,拼命扯安应淮的衣袖,却无济于事,只得磕头哭诉道:“舅舅,都是芙儿的错,一切都和母亲无关,舅舅……”
啪!
安应珍反手就给了周婧芙一巴掌。
“你滚开!没用的东西,要你逞什么能?”
“母亲……”
“滚!”安应珍怒喝,牙关轻颤,抬眼盯着安老夫人和安应淮,眼泪瞬时翻滚下来,低声道:“不错,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那是孟家的东西!”安应淮低声怒吼,甚至一把扯住了安应珍的衣领,“跟你说过多少次,孟家的,孟氏的,你一点都不能沾!就算要,也得等安与时死了,才能分给你!”
安应珍苦笑,干脆吼了出来:“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三弟,大将军!你面上说的好,你也不喜那个贱丫头,恨不得她死了,可你一直把她养在府里,我屡次要下手你都从中作梗,这分明就是要等到你百年之后才能轮得到我呀!”
她哭得不甘,笑得更是凄厉:“你当我不知道吗?因为芙儿抢了她的婚事,所以你心中有愧,居然还要给她找个婆家?待她嫁了人,那些东西,你是不是都要让她带了去?哪里还有我和芙儿的份!”
“贱妇!”安应淮重重把安应珍推倒。
安应珍趴在地上,愤而呛声:“可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你不是说她像孟家的那个老头子,恨不得她也去死吗?”
“虎毒还不食子!”安应淮气性上来,当众朝安应珍腿上踢了一脚,怒道:“她是我亲女儿!”
安应珍一颤,再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安应淮指着她,浑身都在发抖:“你,当初从周家和离回来,院子也要给芙儿占了,好处也要往芙儿那里拿,我想着芙儿年幼经历爹娘大闹离散,能让便让了,那与时虽是我亲女儿,可好歹在自己家,谁也欺负不了,可你呢?”
“仗着与时不争不抢,和你的芙儿越发张狂,直到那年孟家出事,与时屡次找我求我出兵,却被你蓄意阻拦,后来我要出兵去追,也是你想尽办法诓骗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让我无法成行!”
“最终,与时回来,安家背了满身骂名!又是你,想出那些毒计,让与时一个姑娘家背了恶名,待我回神要做些什么,你和母亲就已经把话宣扬出去了!至此,我安家孟家两族的血脉,彻底沦为弃子!”
听到这些话,安应珍阴沉着脸,牙关紧咬,站起身来低低发笑。
安应淮一愣,刚要发话,安应珍就越笑越大声。
在眼前的场景之下,显得疯癫而诡异。
周婧芙捂着脸,吓得浑身发抖。
她还没见过安应珍这种模样,该不会……要出大事吧?
“哈哈!”安应珍笑得几乎喘不上来气,指着安应淮道:“你把错都归咎在我和母亲身上?可从安与时回来,直到今日,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样是你真没法阻止的?你分明是看在眼里,懒得理会,所以才会一再纵容!”
“你现在表演起你的父爱如山了?当日安与时从城外回来,你怎么不护着她?那年她从边境回来,你怎么也没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