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周如音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安慰了和没安慰一样。
安与时忍不住叹气,是知道家族之间的各种事情很麻烦,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很快茶点上桌,底下叫声一片,是说书先生要开场了。
啪!
只见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张口绘声绘色:“且说如今上京城里一等一的大热闹,除了楼家谋逆之案,还有什么能与之媲美?就连那热闹不歇的安家,也只能避其锋芒!”
“要说谋逆啊,诸位,可知道谋逆是什么?是弑君,是杀头且株连九族之罪!”
话音落下,叫好声越发震动。
“好!”
“说的好,接着说!”
周如音撇了撇嘴:“与时,你别介意,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一心只想看热闹,当初周家闹出事端是如此,现在楼家也是如此,他们才不会在乎其中的真真假假,只怕说书先生不敢大胆说,因此不必和他们多计较。”
“好。”安与时好脾气的应下,“正如你所说,这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我不会往心里去。”
“那边好!”
周如音是个单纯的性子,知道好朋友没有多想,又聚精会神听起说书看热闹。
不多时,步应亲自端了茶盏过来,给安与时递了个莫名的眼神。
安与时顿时了然,再听说书,也多了几分兴致。
有人去安家闹腾,就不需要她再怎么出面了,静静等待结果就好……
……
此刻的安家。
周二夫人梁氏,已经带着人来了。
她今日格外理直气壮,只因能带上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出现,是得了老爷子的吩咐,特地让她来要说法的!
“原来是二夫人?”安应淮走了出来,颇有些头大。
梁氏冷哼,一点好脸都不想给:“安将军,我们这等后宅妇人,其实也不敢对将军您多有叨扰的,实在是有些事不得不说清楚些,不然就这么牵扯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安应淮有些无奈,但是自己理亏,只好道:“二夫人有话,直说就是。”
“话是有的,也是耽搁许久的了。”梁氏清了清嗓子,冷声道:“安将军,您也是朝堂高官了,又德高望重的,总不能一直含含糊糊啊!那安应珍和她女儿周婧芙在周家犯下那等大过,早就请安家尽早给个说法了,怎么拖延这么久还是没什么动静?敢问你们是觉得我们周家好糊弄,才打算一直拖着的吗?”
“难道二夫人不知?家姐已经卧病在床多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撒手人寰!”安应淮直接拉出一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沉声道:“这段时间以来,安家采买药材,延请名医,是众所周知的啊!”
“呵呵,卧病在床?”梁氏光是听到就觉得好笑。
又没人看见安应珍即将咽气,光是这么说说而已,谁信?
“安将军还是莫要把我周家当成傻子糊弄,我周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一身正气还是有!”梁氏站起身来,怒道:“安应珍心狠手辣,自己想害人不成,还想拉我周家所有人下水,光是这一层,就不可原谅!还请安将军不要再妄想蒙混过关了!”
说出这些话,是连最后一层脸面都懒得留了的。
因此安应淮听完,脸色已经黑了几个度。
“二夫人说话还请当心些,无凭无据之言,当心招祸!”
“招祸?安大将军,现在人人都知道高夫人和安家走动频繁,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周婧芙就能和高家公子喜结良缘了吧?这么大的喜事,安将军还打算瞒着?”
论口齿,安应淮自然不是梁氏的对手。
他现在就是单纯的没好气:“二夫人,高家与安家之间的婚事……”
“呵,安将军还是不要再找借口了,谁不知道高家当初是抛弃了与时,才和周婧芙下定,现在总不至于是要在安应珍即将病死的关头,又谈及和与时的婚事了吧?”梁氏这几句嘲讽,是当场拉满了。
安应淮牙关紧咬,只觉得哑口无言。
“所以呀,这个时候论起什么婚事,定是那安应珍还好好被你们安家护着呢,就等着喜事一办,把那些事儿揭过去,然后等着皆大欢喜是不是?”
“二夫人!”
安应淮忍无可忍的起身,怒道:“时辰不早,二夫人该回去了,慢走不送!”
梁氏才不管,她还不稀罕在这里多呆呢,只哼了一声:“还请安将军记住,我周家清誉不容有失,安应珍犯下大过,本应直接下狱才对,是因为你们安家一直找借口,才让她逃过一劫,但你们若打算糊弄过去,周家不会答应,廷尉府更加不会!”
说完,她又笑出了声:“实在处理不好,也是好办的,廷尉府迫于威势不好如何下手,那纠察司的裴将军铁面无私,定是敢的。”
看着安应淮的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梁氏只觉得浑身舒畅。
安家这群人,早该遭报应了!
而安应淮,直等到梁氏彻底离开,才脱力一般的跌坐在椅子上。
若真让纠察司插手……
他捏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干脆起身冲进后院。
安老夫人垂头丧气坐在院里,脸色略微发白,是才大病初愈不久的。
发现安应淮沉着脸走来,她心底一颤,都怕了听到安应淮再开口。
安家风雨飘摇这么久,实在不敢再出什么事了!
“母亲。”安应淮在心里暗叹,也无奈的很。
在肚子里来回倒腾了很多遍,想法子找到了缓和些的说辞,才开口缓缓说来:“二姐之事拖不得了,依儿子所见,不如办场简单的丧事,先把此事盖过去再说吧!”
一直提着一颗心,连头皮都有些发麻的安老夫人,在听到这话以后反而长松一口气。
“好,这样也好!”
“她已经离了这里,这辈子不回来就是好的!”
“我如今只盼着我的儿孙们平平安安,富贵此生,这样,我才有脸去地底下见你们的父亲!”
安应淮忙劝慰:“母亲切莫如此说,都是儿子的过失,办事太不妥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