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工摇头:“这是宣亲王手里最核心的机密,他如何会让我知道?为了能够在他手里长久的办差,得到比外面多出好几倍的赏银,好给我家孩子调理身子,我又如何敢冒进?怎么可能胡乱打听?”
这话说的倒也有道理,对于范天工来说,那是一条长久的财路。
除非是疯了,才会主动揭自己东家的底。
安与时左右看了看,除了束鲁之外没有多少外人,便又上前一步。
“那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当年王府和孟家之间,有没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范天工稀奇的看了一眼安与时。
安与时是孟家的外孙女,又是遗留下来的最后血脉之一,要说安与时对孟家那些事心怀疑虑,想要查个清楚,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王府怎么会和孟家战死之事有什么关系?
两家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也没有听说过两家有仇……
“当年孟家战死,王府并没有从中得到半点好处,女娘会不会是……”
刚想说安与时是不是想多了,范天工忽然又想起一点别的事情,自己也眉心一跳。
“不敢欺瞒女娘,具体的,小人确实不知,但小人恰好是孟家战死那一年去到王府的,因为一手医术还算过得去,再加上家中情形,宣亲王和宣王妃也都知晓,所以深受信任。”
“不过在小人过去之前,王府其实另有一位名医,据说曾经师从高人,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但不知为何,在那一年离奇病死!”
范天工细细想了想,谨慎的说:“恰好,就是孟加全族战死之后,但当年孟家全族之死的噩耗传的太大了,也没什么人注意,小人也只是听了一耳朵,没有深想,如今细细想来,既然是一位神医,为何会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忽然病死?可个中究竟有没有什么关联,小人实在不知道!”
安与时心里一跳,看样子,还真有点什么……
只是这个范天工知道的太少,而宣亲王和宣王妃又不会那么轻易的说出来……
她状似无意的又再问了几句,范天工都没有露出什么疑点。
其实想也知道,范天工只是一个大夫罢了,在王府只待了两三年,想要知道更多也难。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查出之前那个大夫究竟是因何而死!
“把孩子接出去吧。”
安与时指了指前面的牢房。
看范天工满脸感激,她又冷漠的说出了后半句话:“等我把了脉,开了药,再送回来,接下来是什么命运,就看朝廷怎么安排了。”
范天工僵在原地,看朝廷安排?
他可是出了谋害圣上的主意的人!
不管皇上还是朝廷,可有一个人会放过他吗?
安与时才不会跟一个犯人说那么多,用一句老话来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更在乎的是,那些亲王都有谁?
会不会知道当年孟家的秘密?
事到如今,她对于孟加全族的死的疑心,已经越来越重了。
她甚至可以肯定,这里面就是有阴谋在的!
只是时间隔得太远,背后之人又做得太过天衣无缝,一时之间根本难以查证。
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她那时候忽然神来一笔,觉得这里面有些可疑,然后和裴允一起追查下去,说不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好在,现在宣王妃和宣亲王都被关在纠察司里,司方峋是自己人,只要裴允不说可以死,应该可以把他们两口子的性命一直留着,直到真相大白。
出了牢房,安与时长舒一口浊气:“束鲁大哥,接下来要怎么查,你应该……”
束鲁连忙点头:“我就在旁边听着的,当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女娘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先去找将军商量商量啊!”
安与时轻轻摇头:“阿兄挺忙的,我心里又乱,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束鲁没有多想,方才从范天工嘴里知道那些事,确实引人深思。
“那女娘早些回去休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束鲁拱了拱手,自有步应和竹子在外面等着的,也不需要他安排人送安与时回去。
而安与时才刚回到府里不久,就听说纠察司传了消息回来。
“这次宣亲王和宣王妃都被抓了,那些亲王居然都赶不回来,算算时日,估计是王府刚出事那一阵开始动身的。”
步应站在安与时跟前,说的很仔细。
自打安与时从纠察司回来,就把自己的所有猜想,和目前已知的信息,都跟步应说过了。
步应对孟老国公万分衷心,之所以愿意回到安与时身边照顾,也是因为心里有个结。
所以他们虽是半路主仆,却也相互信任。
安与时叹了口气:“那些亲王回来了也好,对我们来说,反而更好查一些,但是,都回来了吗?”
王府敢对皇帝下手,还把楼家都牵扯了进去,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支持的。
说不定就是和某位亲王,合伙想着让司方峋死于非命,他们才好鸠占鹊巢。
如果只回来了其中一两个,最起码证明他们心虚,还有的可查。
但如果全都回来了,鱼龙混杂,那可就不好说了。
步应眉头紧蹙:“确实都回来了,摸不太准他们的意图。”
安与时抓起手边的茶杯,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查盖。
照此说来的话……
半天过去,步应站的都有些腿麻了,不知道安与时还有没有别的吩咐,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
正犹豫着,终于听到了安与时说话:“盯紧安家。”
“安家?”步应惊讶反问:“这时候不是应该盯紧纠察司吗?盯着安家做什么?”
“纠察司现在在阿兄手里,那些亲王如果敢去纠察司浑水摸鱼,那眨眼的功夫就能被阿兄发现。”
安与时皱了皱眉,接着说:“我想着,安家和孟家当年出事脱不了干系,现在王府已经倒台,那些亲王来到上京城,少不得要找安家商量,就算那些亲王耐得住,安家也耐不住,因此盯着安讲,我们必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