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看了安与时一眼,福着身子正要去,却被安与时一把拉住。
看安与时现在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知道是这一路跑的辛苦,老嬷嬷也心疼,只好先站住,先给她拍了拍背,想让她好受些。
安与时才稍稍喘匀了气,就大力摆着手说道:“太妃娘娘,我不累,这一早上的过来,是因为我听说,铜城那边生病的灾民特别多,担心他们的病情恶化,变成人传人的大病,所以我想赶紧去铜城一趟!”
看见樊太妃呆在原地,安与时扑上去,抓着樊太妃的袖子就开始撒娇:“太妃娘娘,您就让我去吧,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学功夫,青竹也是知道的,而且小有所成,一定不会出事!”
樊太妃心里一急:“铜城那里正是不好的时候,你跑过去做什么?若你出了事,你让我心里怎么想?待我百年之后,我怎么跟你外祖父母,跟你母亲交代?”
“太妃娘娘……”安与时不死心的继续哀求:“若是这世上还有比我医术更高明的人,我自然也不必去,可这不是没有吗?事关民生大计,又关乎到朝廷社稷,既然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那我就不该畏首畏尾,藏在家里。”
她也不想自卖自夸,可现在为了找借口能顺利出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其实她也能先斩后奏,可是以后回来,难免会伤了樊太妃的心,她不愿意。
看樊太妃还是有些不为所动,她只能再加一把火:“而且,樊祖母,你想呀,我母亲就是个巾帼英雄,她上战场的时候,从来没有退缩过,还有我外祖父,尤其是我外祖母,她一把年纪,还不是义无反顾地跟着去了战场?”
“我是他们的血脉,又是他们唯一的后人,若他们知道我能上,却不肯上,龟缩在家里什么也不做,难道他们就会欣慰吗?”
“他们定是会觉得,我这个后人不仅没用,还埋没了裴家的声名,到时候等见到我,反而会怪我!”
听安与时越说越不像话,樊太妃立时就瞪大了眼睛。
“胡说什么?你想见他们,还有个几百年呢!”
安与时破涕为笑:“我哪能活几百年?樊祖母一人能活上千岁,成为老神仙也就罢了,我这样的小泼皮,如果也能活上几百岁,那不是成妖精了吗?”
樊太妃一时没憋住,到底是破功笑了出来:“小丫头片子,过了这么些时日,人是活泼了,可是这嘴上,怎么就越来越皮了?”
“是跟谁学的?嘴里想是抹了蜜。,到我身上是神仙,到你这里就是小妖精?倒是怪会拍马屁的!”
看樊太妃露出这样的表情,安与时就知道,自己想要去铜城的事,算是十拿九稳了。
“樊祖母,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我会顾好自己的,而且我会把青竹和步应都带上,他们可是我手里的两员大将,这些,樊祖母你也知道的呀!”
樊太妃欲言又止,她私心里,肯定还是不希望安与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可其实安与时刚才说的也没有错,孟家人都有血性,从来只有迎难而上,什么时候退缩过?
再仔细一想,这段时日以来,安与时也做了不少事,每一件都办的有勇有谋,连她看着也是钦佩的。
完全不失家门风范。
或许安与时身为孟家血脉,就是命里带风,光靠圈着,是圈不住的。
倒不如放开手脚,让她自己去闯一闯。
而且安与时身为孟氏后人,确实也有本事。
偶尔青竹会过来禀报安与时的情况,因此她也知道,安与时在练习武艺上格外刻苦,从未懈怠。
听说现在的身手,连一般练家子都有些比不过了。
只是苦于没有学过什么内功,年纪也有些大了,所以成不了什么的绝世高手。
但是在特殊时候自保,那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安与时身边的能人也不少,除去青竹和步应,还有些裴允给的暗卫。
就在樊太妃要答应的时候,老嬷嬷在旁边叹了一口气。
樊太妃没注意到,她却是注意到了。
先前安与时说的是,‘孟家唯一的后人’!
难道,安与时早就发现了什么?
看到老嬷嬷这样的神色,樊太妃倒是没往这个方向想,而是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点。
她一把抓住安与时的手,紧张的问道:“你忽然就说要去铜城,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你担心那边的百姓,但你和我说句实在话,你到底是关心百姓,还是关心裴允?”
这么急匆匆的,完全不像安与时平日的作风!
若真是担忧那边的灾民,大可以正式一点,去找皇帝请命,何必求到她头上来?
这就证明,安与时之所以要去铜城,公事是小,私心才是更大!
而有什么事,值得安与时这么大张旗鼓,这么紧张?
只能是裴允!
这丫头,曾经还是个万事不懂,情窦未开的,是在什么时候,就这么挂心裴允了?
安与时一愣,忽然有些不敢和樊太妃对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那点小心思,就这么全被摸透了。
她微微低着头,脸上不自禁有些微红。
这种事,叫她怎么承认?
但让她撒谎,她也确实说不出来。
看到安与时这副表情,樊太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是默认了!
“你喜欢裴允?什么时候的事?你喜欢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喜欢他?”
光是想起来,樊太妃就觉得天都快塌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和他是表兄妹,不可能有那种逾越之情吗?怎么忽然就变了!?”
安与时有些为难,这话,她也依旧回答不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已经发现了裴允的身世,所以又开始面对自己了吧?
裴允的身份是最为谨慎的,不到最后,这一切的秘密,都不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眼看安与时,眼神回避,越来越说不出口,樊太妃只能干着急。
“你……”
可是她瞪着安与时看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到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你不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