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蒋副将此人两面三刀,反而格外有本事。
倒是让他开了眼界了!
想是这样想,场面话还是该说的。
“正是如此,那也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差不多就出发吧。”
闻言,蒋副将点点头,立即叫人准备好早膳,把裴允请出来一起吃了。
看着其余红甲卫也都已经用过早饭,就赶紧张罗着出发。
昨日夜里为了剿匪,他们特地绕了远路。
现在原路返回,路程也是艰难的很。
天气依旧没有好转,反而在短暂的停顿过后,又开始恶化,时不时就能看见路上有沙石滚落下来,就连长满了大树和青草的地方,也会跟着往下滑落,露出里面橙黄色的湿润泥土。
蒋副将挑眉,看着身边的裴允,这位爷看着年轻,倒是吃得苦,要走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连一点牢骚都没有。
可裴允和红甲卫耐得住,他却不大受得了。
反正现在该说开的,已经说开了,彼此的身份也很明了,那剩下的活,他还何必装着,非要跟着一起干?
就让裴允他们自己回去呗!
他走另外一处更近的城门,先去同周大人好好聊聊为上。
这么一想,他便打定了主意。
又走了几步,他眉头一皱,一惊一乍的大叫出声:“哎呀,裴将军!下官这脑子竟是糊涂了,忘记今日城里还有差事要办,现在时辰不早,下官就不陪着了,请将军带着兄弟们原路返回就是,一应补给,城里自会着人送去!”
裴允有些不耐的皱眉,然后左右看看。
这地方距离城门不近也不远,山石泥土四处散乱,又没什么人路过,就算埋个人,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荒无人烟的,果然是个好地方。
他眉头一松,看了蒋副将一眼。
蒋副将现在可不像之前那么战战兢兢了,就笑脸相迎,料定裴允拿自己没办法。
都是一条船上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算心里有气,那也只能憋着。
谁叫这里是铜城,而不是上京城呢?
看吧,现在裴允这表情,分明就是心里有火,却没办法发出来,不得已,才只能装作大方的模样。
他心情大好,等着裴允一会儿会说出来的话。
果然……
“既然是城里还有要事,那蒋副将就回去吧,替本将向周大人问声好。”
听到裴允这么说,蒋副将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将军客气了,客气了!等到下官忙完,一定第一时间去找裴将军解闷!”
他还极其无耻的咧嘴一笑,冲着裴允挤眉弄眼:“裴将军啊,要不,今日下官再多带些酒水,再与将军好好喝一杯?”
裴允神色淡淡的:“好说。”
有了裴允这句话,蒋副将还是笑着,但那眼神明显已经不以为意了。
他大手一挥,带着人转头就走:“出发!”
一行几十个人,快马加鞭,直接从所有红甲卫身边路过。
溅起的泥巴点子,全都往他们身上飞。
以束鲁为首,在场的红甲卫,都没什么反应。
不过就是几滴泥巴而已,比起血迹,那可轻太多了。
前面的蒋副将得意洋洋的,心说,传说中的裴允也不过如此。
他还回过头来,想继续看裴允的笑话。
自然,他面上功夫还是会做的,回头的时候,特地冲着裴允大力招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然而紧接着,他就看到其余红甲卫都开始拉弓。
而且箭尖就对着自己!
一瞬间,他彻底慌了神:“裴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裴允打算杀了自己?
为什么!?
他的疑问,注定得不到答案。
下一瞬间,嗖——
嗖嗖嗖!
几十支利箭齐发,每一支,都精准的射中蒋副将和他带着的几十号人。
没有任何人被遗忘和落下……
蒋副将轰然坠马。
他双眼瞪大,想要问话,胸口却憋得慌。
用力一咳,瞬间满嘴的铁锈味。
直到咽气,他都想不明白,明明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裴允要忽然之间痛下杀手?
而这时候,裴允才吐出一口浊气。
本来是想继续装下去的,但是面对蒋副将这么一号人物,他实在装不下去。
仔细想想,他还挺佩服安与时。
安与时永远都知道自己的实力,也能迅速摆正自己的位置。
当她知道对手强大的时候,绝对不会轻举妄动暴露自己,而是能以一种看戏人的心态,一直看对方演下去。
自己会在旁边默默的配合,再暗中煽动一二,就像是一头敏捷的豹子,蛰伏着,等待敌人自己露出破绽。
换做他的话,这一套有用,但不能一直用下去。
既然铜城的水够浑,一时之间又摸不着头脑,那不如把这潭水,搅的再浑一点。
旁边,束鲁叹了口气。
他其实还没演过瘾……
这种玩法挺新鲜的,体验还不错。
但是想想也确实,以自家将军的脾气,早就已经忍够了。
现在让蒋副将死的这么痛快,算是送了个便宜。
只希望,接下来会露面的人,千万别让他们失望!
……
与此同时。
安与时才一起来,梳洗打扮过后,吃的饱饱的,就直奔皇宫。
一整晚过去,她还是决定亲自去铜城跑一趟。
一是那里的病情,她不放心。
二来,她现在对裴允太过牵挂,怎么都没法安静下来。
既然按捺不住,那她何必要忍?
直接追寻自己的内心,跑去找裴允就是了。
樊太妃才刚起来不久,看到安与时来,还急匆匆的,反倒吓了一大跳。
“这一大早上的,是差事办的不顺利吗?若是在忙累,你大可把这事推出去,小女娘家,本就不必抛头露面,既辛苦又不讨好,如果实在闲得慌,不如好好的跟在我身边,凭你想做什么,我又不会拘着你!”
安与时气喘吁吁的,还没来得及说话,樊太妃就料定,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她抬手就要叫老嬷嬷:“你且去皇上跟前好好说说,就说是哀家的话,不让与时再去南城门外了,那些灾民的事,自有官员管着,要不然朝廷养他们做什么?何苦非要难为我的与时?”